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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不知不觉,病假休完,我开始面对没人性的早朝。每天,天刚破晓,我就得跟我的同事们站在朝堂大殿上聆听皇帝大人美妙又苍老的声音。

        朝堂之上,我秉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尽心尽责的做我的哑巴丞相。

        无奈,丞相总是不会被遗忘的,时不时就会被拎出来询问一番。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青国皇帝。比如:皇帝问问题时,经常这么开口:“刘卿家,这个问题你如何看待?”

        我多半这么回答:“回禀皇上,这个问题很重要,臣以为不如集思广益,听听大家的意见。”接下来进入朝堂讨论阶段,讨论完毕,问题基本解决。

        总而言之,我就是这么皇帝传问题给我,我传问题给大家的在朝堂上打混着。

        我相当之满足这种类似中场传球手的工作。但一满足就容易懈怠,一懈怠就容易忘事。比如,我常常把刘锡之的死对头-靖王爷给忘在脑后。

        事实证明,靖王是不愿被刘锡之遗忘的,时不时就在朝堂上敲打敲打刘锡之,不是他本人上,就是他的党羽们上,轮番来去,非常热闹。

        通常,我会饶有兴趣的在旁观看,当然,这种时候我基本把自己叫刘锡之这茬给忘了。唉,角色难进入啊难进入,我终究不是专业演员。

        今天,不甘心被遗忘的靖王又亲自出来敲打刘锡之了。在此之前,我刚刚完成一个传球动作。

        先来分解下这个球,为:西川增兵否?

        西川是青国一座边境城市,城市不大,也相当偏僻,可谓穷乡僻壤之地。

        为何说它穷乡僻壤呢?因为那里正由庆王镇关把守。庆王何许人也?乃大名鼎鼎岳皇后唯一之亲子。为何大名鼎鼎皇后唯一之亲子会去守边疆呢?因为岳皇后已故。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靖王之所以没有被派去守边关,那是因为他妈琴贵妃还生龙活虎的活在老皇帝身边,还时不时的给老皇帝吹吹枕头风,吹着吹着,就把死皇后的爱子给吹去了边疆。果然是“没妈的儿子像根草”啊!

        苦孩子被撵走了,剩下的富孩子自然就越发的势力壮大!再加上富孩子的刻意发展,朝中多半大臣或自愿或受胁的加入了富孩子的行列。我们一般称之这个行列为:靖王党。

        靖王党并非一党独立,它还有一个对手,但是这个对手实力堪忧,因为这个对手叫:庆王党。

        顾名思义,庆王党自然是拥护庆王的,而之所以拥护庆王,那是因为庆王党除了刘锡之以外,成分那是相当的纯正,纯正到都是由皇后外戚,也就是皇后家的七大爷八大舅等等众多亲戚组成。当然,早些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纯正,因为那时候岳皇后没死。可世事无常啊,飞来横祸说砸你就砸你,砸掉了庆王党的精神领袖岳皇后,自然也就砸掉了庆王党的发展机会。

        两党除去两王之后,剩下的代表人物分别还有:

        庆王党:左相刘锡之。

        靖王党:右相青仲倡。

        青仲倡会跟着靖王混,这好理解,因利而趋之。但刘锡之为啥会跟着失了势的庆王混,这我就不知道了。

        朝堂上一片争论之声,引发这阵讨论的就是之前那个球:西川增兵否?

        皇帝:“刘卿家,你来说说,西川增兵否?”

        我:“回禀皇上,西川地处青国要塞,增兵与否需慎之又慎!”

        皇帝“刘卿家言之有理,西川连接明黎两国,青国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靖王党人士突然跳出来:“皇上,刘大人向来足智多谋,不如听听刘大人的意见。”皮球被突然杀出的靖王党人踢了回来。

        皇帝点头道:“那么刘卿家你的看法呢?”

        我:“回禀皇上,臣以为不如集思广益,听听众位大臣们的意见。”

        皇帝点头道:“刘卿家言之有理,那么众卿家如何看待西川增兵与否的问题?”

        大臣们开始激烈讨论。一时之间,朝堂上争执不断!主张增兵的是庆王党人,主张不增兵的是靖王党人。

        朝堂讨论正酣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的靖王突然大声问我:“刘大人,请问西川增兵否?”靖王明显故意问得如此大声。

        一下子朝堂安静下来,众人皆望我。

        我同情的看了看靖王,也真是难为他了,使劲的发风火轮过来要我接招。可能这段时间刘锡之实在是太低调了,每天在朝堂上老老实实呆着,也不去找他麻烦,也不和他针锋相对。

        其实这个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真答不出来。增兵与否?我哪敢随便说。天哪晓得这兵是增去助庆王边防的,还是增去削庆王权的?但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并不代表现在还不知道。朝堂上都讨论这么半天了,我该往哪个方向站还不知道么?自是往靖王的对立面站。

        我瞪着找抽型的靖王,一本正经回答:“本相心系国家安危,当然是赞同增兵了!”

        话一说完,庆王党们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段时间可把他们憋坏了,由于庆王党的领军人物刘锡之一直非常低调,所以朝堂上他们没少吃靖王党的排头。现在形式突然逆转,也难怪他们如此欢喜异常。甚至当中还有几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想是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刘锡之是故意蛰伏,等的就是这个绝地反扑的机会,一举打得靖王党满地找牙!

        所以说,疑神疑鬼,不好,不好。靖王党那帮人要不是疑神疑鬼的胡乱揣测刘锡之也就是我的心思,指望着当场试出个乾坤来,也就不会犯下如此严重的政治错误,把个本该自己清楚表态的敏感问题抛出来试我。

        靖王适时露出一副上当了的愤怒表情!

        “既然靖儿也同意刘卿家的意见,那就增兵五万至西川。”皇帝老头的最后一把火,彻底点燃了靖王汽油桶。

        庆王党们彻底兴奋了,脸上到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其中尤以一位刚刚回朝的大臣笑得欢畅。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庆王党人士!

        这位官员我是今日第一次得见,压根就不知道他是哪个党派的,刚才朝堂发问的时候,他不停的冲着我眨眼睛,眨得眼睛都快抽了风。可惜我毫不理会。

        倒不是我故意忽视他,实在是他老兄眨眼睛的功夫使得太差,搞得我压根就弄不清他是冲我眨眼睛,还是冲身边的靖王眨眼睛,索性来个不理他。

        靖王想来也是看到了这位仁兄如此明显的作弊动作,故就问出了那么脑筋短路的话。

        俗话说得好,蠢一次就够离奇的了,难得是还坚持蠢了第二次。以靖王为代表的靖王党非要把个砸靖王党的棒槌一而再再而三的塞给我。

        皇帝宣布完毕后,庆王党和靖王党脸上分别出现了两种颜色。一种是庆王党欣喜心情映衬出的红脸;一种是靖王党悔恨心情掩映下的绿脸。

        靖王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向皇帝说话:“皇上,增兵西川兹事体大,当派稳妥之人前往。儿臣以为,刘大人再合适不过了。”

        靖王话一落,庆王党和靖王党脸色马上互换。

        庆王党脸色由红变绿。

        靖王党脸色由绿变红。

        朝堂再起争执,争执焦点:刘锡之去与留。

        庆王党死活不让刘锡之离朝。靖王党拼命要把刘锡之踢得远远的。两党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双方都有充分的理由。

        老皇帝一会儿转头听庆王党言语,一会儿转头听靖王党说道,转来转去,已经明显可以让人看得出来,他已经晕头转向了。

        老皇帝发怒了,大喝一声:“够了!”然后狂按太阳穴,沉吟半天,说道:“还是有劳刘爱卿辛苦一趟吧。”

        靖王党们笑了。

        庆王党们愁了。

        我大喜,满脸堆笑领命。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出差旅游机会啊!

        朝堂上依然安静。众人皆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我。半晌,庆王党突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靖王党则莫名其妙愁了起来。

        靖王瞧上去很后悔。

        我只能说,这些人又误会我了。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去旅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