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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怎么这么冲……然,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你理解我的做法,我的理由。但你该了解我的,我决定的事,除了雪辰谁也改变不了。”

            “可雪辰已经不在了。”

            “所以现在,我决定的事,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了。”

            第十二章

            “妈,我出去了。下午不回家吃饭。”我边说边往外冲,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在几尺开外。

            既上次的“劝说”事件过后,妈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她却又更是变本加厉的发挥出来了。我想,唐僧遇到我妈,怕也得甘拜下风。所以,为了我可爱的耳朵着想,当然是能闪多远闪多远。

            妈在后面气呼呼的说着什么我不懂事啊什么有的没的,声音在我逃命式的不顾形象的狂奔下终于模糊,直至消失……

            前几天哥给了我一把他家的钥匙——那所他自己在外面的房子,几乎只有我一个访客,异常的适合当避难场所——要我有事直接去就行了。这“有事”,当然就是特指现在这种状况——没想到真被哥说中了:大人们发起疯来就像是中了唐门的特制毒药,反反复复的,不会一次性结束。看来在这方面他受害不少,经验颇多啊。

            蹑手蹑脚的潜进哥家,我准备吓他一次。谁知道客厅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地上横七竖八的放满了酒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烟草味儿的酒气。

            ——对于有轻微洁癖的哥来说,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记得有一天早上我见到的情形,和现在差不多,而那次……

            相较之下,也许这次更糟糕。

            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哥的身上,所以我根本没有怎么在意,过后没有几天我就把它抛出了我这个容量本就不大的脑袋。没有想到,又再次让我遇到了……

            会让一向冷静的哥变成现在这样的事,我不由得上了心。

            看见哥的房门虚掩着,我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只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我喜欢哥,听他的安排,那是因为我相信甚至崇拜他。他把我当小孩,我也顺着他。可是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不得不干涉了。这样的哥,我——不认识。不是我所崇拜的萧然。

            以前,他能把每一件事都处理的非常好,所以不需要我去瞎参合,不告诉我,我就不问。如今,哥已经不再想从前那样应付自如了,却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个我不能接受。——为什么?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不想说?难道哥真的认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十六岁,已经不小了。

            屋子里比之客厅有过之而无不及,浓浓的烟草味笼罩了整个房间,朦朦胧胧的倒像是大雾天的早上。我呛了好几口才缓过气来,连忙开了窗户。待烟雾消散的差不多了才看清屋里的情形。哥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床单折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的另一头。床上人的外套未脱,已经被压出了褶皱。

            显然,哥是今早才睡的。

            床旁边的电脑开着,屏幕一闪一闪的。一朵雪白的花缓缓绽开——那是不久前我硬逼着哥安的屏幕保护,一朵纯白的蔷薇。只是现在看来,开在纯黑背景下的它,带着些许惨烈的凄美。

            不想打扰哥休息,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下。动动鼠标,屏幕回到正常模式。

            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吓了一跳。小小的窗口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屏幕。每一个窗口都含有相同的六个字——先天性心脏病。

            泪,毫无预警的落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并没有确定。但心却痛得我难以呼吸。

            这样的感觉,比之上一次,更为浓烈,更为绝望——同样是猜测,我却已在此时感受到了结局的绝望。彻底的,不留情的。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的言行举止,哥的阻扰。我想,也许,这并不是猜测。

            他从来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出现,没有参与任何的疯狂。

            他的语气总是不急不缓,几乎不存在起伏。

            他亲自,送出了自己的诞辰石。

            他还说过,只有两年的时间。

            ……

            还有许多年前,突然被带去的地方,那个没有人会喜欢而他又不得不呆的地方。

            生命中唯一一次,我恨自己知道的太多,也太迟。

            傻掉一样,我呆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盯着电脑上满屏幕的文字,直到那朵纯白的蔷薇再次绽放在无边的黑夜。我慢慢回过神,手轻轻的从鼠标上退下,我悄悄地离开了哥的房间。没有惊动他。我需要一点单独的空间来消化刚刚得知的噩耗。

            因为心事重重,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呆呆的,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情况。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在我悄然离开的时候,哥已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一声不响厄盯着我失魂落魄的背影,神色古怪,清明澄澈的眼神根本不该属于一个刚睡醒的人。

            “小含?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家吃饭的吗?“刚打开家门,就遇到正准备外出的妈妈。见到我,她虽然十分意外,不过,大概是赶时间,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的告诉我张嫂回家探亲了,家里冰箱里还有事先做好了的饭菜,饿了自己热热。然后就匆匆离开,居然没有再瞧我一眼。

            我低垂着头,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有一位这样“粗心”的母亲。现在的我希望有一个单独的、只属于我的空间来让我平静下来,好好思考。但是潜意识里,我又希望妈能发现我的异常,给我一个可以诉说感情的理由。可是,她并没有。

            由于哭过,我双眼微红,所以我一直低着头看地。这样,她竟然也不觉得异常么?是幸还是不幸?

            苦笑的摇摇头,我为自己还能想到别的事情而诧异。如今,我最该想的,是夏雪扬的事吧。我该理清从夏雪扬出现以后就开始发生混乱的,我的生活。

            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扑到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下,我开始细细的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第十三章

            第一次见到夏雪扬,哥的反对,他的冷漠。特别是哥的那句“谁都可以,但唯独夏雪扬,不可以”……原来,一切都是早已摊开,只是我固执的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去看去听去了解,因而错过了真相。

            第二次见面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而之前曾在哥家看到有关先天性心脏病的资料。那晚,哥从医院回来,一夜未眠;而且那日楼下来接哥的人中,恰恰少了夏雪扬——怕不是他不去,而是不能去,不必去。他们,本就是去看望因病发而住院的他的。

            第三次见面时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瘦了很多,也更白了,苍白而非雪白。一个男生,白得近乎透明是一种很可怕的概念,印象中,似乎“古铜色”或者“小麦色”才是形容男生的肤色的本家词汇。白,应该是属于女生的专利,如同美。那日也许是病弱的关系,他少了份冷淡,多了点温和。灯光下,微笑的夏雪扬,淡了冷峻,添了柔弱。但我却不会将他比作天使:天使的白是洁白,白得纯净,令人崇敬、敬畏;而夏雪扬的白是苍白,白得脆弱,激发了一种名为保护欲的怜惜——怜惜,这对于一个男生,是一种无论怎么看都不搭调的词汇。

            第四次见面时,他变得更为沉静,温和依旧,但话已不复当初,显得心事重重。而与哥的那段几乎可以判定为争论的对话……他们好像在为另一个计划争论着。哥很反对,夏雪扬却格外坚持。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还有,那个关于“雪辰”的阴影指的又是什么?那个情况与夏雪辰相似的“她”——那个真的是我么?

            我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怪圈,一个我自以为能轻易找到出路,却在走到一半发现是条死胡同的怪圈。

            从第三次见面开始,夏雪扬的态度一下转好。虽然谈不上热情,但还是颇为温和。没了前两次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而哥也一下子不再阻止我与夏雪扬的接触。但是第四次见面,由于我胡乱不经大脑的言语,哥似乎想起了什么,后悔了。可是夏雪扬坚持着,于是他们吵了起来……

            这本该是完全合理的。但,如果当日哥去医院探望的人是夏雪扬,那么按哥那晚的反应,他应该病的不轻否则,哥不会一夜不眠,失态至此。然而,几日后我却在哥家楼下见到了他。一个重病之人不可能这么快出院。更何况,他那日虽然苍白,却并没有显露太多的病态。被先天性心脏病所折磨着的人,不应该有那么好的气色。

            忽然有些迷糊,那患病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思量许久也不曾得出一个靠谱的答案,犹豫中,我拨通了夏雪扬的电话。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哥现在的表现来看,夏雪扬八成是又出事了,所以哥才会……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那个未曾蒙面的夏雪辰么?

            “喂,哪位?”低低的男生,或许是因为是陌生的号码,语气是一贯的冷淡,不过听起来倒不像是犯病的人该有的语气。

            “厄……那个,”我支支唔唔了半天,一是不习惯他一如初见的冷淡,二是不知如何开口。

            “有事?”声音更加冷了,在电话这一头的我也能感受到空气的凝结,这种不温不火但又透着不悦的语气,比哥沉声斥责我的时候竟还要可怕。

            忽然有些明了,他那样的人,对于陌生女孩的电话,许是多到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