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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节 夜半闻音



                                            凌府中,杞子托着腮凝视着雕花木门的一角,心里平静且烦燥,没有太多的思绪,却有太多的苦恼。这些天的经历让她身心疲惫,若再受到打击,她仅存的招架之力都会失去,渐渐的又想到柳仲文,想到了袁苡秋,此时她应该分娩了吧。柳仲文也为人父,袁苡秋也为人母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知他们闲时会不会谈论起自己。柳仲文会内疚吗?袁苡秋会不安吗?想到了以前柳仲文对自己的种种好,对自己的山盟海誓,可彼此之间的诺言却如似砂粒般松散,难道是时间让诺言退色了吗?还是这一切开始就不是真的,都是谎言?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不想记起的回忆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往事一幕幕如瀑布坠落般冲击着涌入脑海。以为时间久了,就会忘却;以为自己不去想,一切都会消失;她悔恨自己为什么是失声而不是失忆?至少这样可以让一切从心底深处烟消云散,自己不用这么悲戚,这么伤心欲绝。

        凌世祺悄声的进来,站在一旁,目睹着杞子的暗然垂泪,是一幅惟美得让人心碎的画面。画中女子肌肤苍白如凝脂,手略显粗糙却掩饰不住它的本色,墨般发丝似瀑布般垂下,双眼迷离的凝望着前方,托着腮静静的若有所思,一裔淡粉色衣裙将她衬托得如出水清莲般清雅。

        凌世祺不忍打扰眼前美丽的图画,可他知道她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杨姑娘。”他轻声唤来,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身旁有人,可见她想事的入神程度。

        杞子从思绪中走出来,赶紧拭了拭泪痕,起身微笑着看向凌世祺,盈盈的一礼。

        凌世祺急忙上前扶住她说:“以后你不要这么客气了,你是我的客人,再在这样下去,就要成为仆人了。”

        杞子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世祺坐下。

        杞子给他倒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中,凌世祺道:“谢谢杨姑娘,你也请坐下吧。”

        杞子点点头,坐在一旁,凌世祺喝了杯茶说:“不瞒杨姑娘,在下昨天去了趟肖府。”

        一听到肖府,杞子马上联想到苏月玲,她看着凌世祺想从中得到什么答案。

        凌世祺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昨天去的,就是怕杞子失望,才不敢告诉她,可欺骗总是不好的,如今望着杞子满怀期待的眼神,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杨姑娘放心,现在月玲姑娘是安全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肖太夫人很犟,不肯让步,一直说要等肖公子醒来再处置月玲姑娘,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肖云生醒来之后会怎么处置月玲姑娘?”

        虽然没有和肖云生有太多的接触,可听姚堂说他的事情,再看那晚对苏月玲的行为,那他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是他醒过来,苏月玲还能活得了吗?杞子的心扑咚的跳着,她不敢想象醒来的肖云生会怎样对苏月玲。

        看着杞子焦虑的样子,凌世祺也倍感着急,只得安慰道:“杨姑娘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月玲姑娘一定会平安的,我也一定会把月玲姑娘救出来。”

        “对,吉人自有天相,月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杞子这样想着,心情平静了许多,再说有了凌世祺的保证,这让她多少有些放心,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他,明明是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缘份吗?

        杞子起身到书案边,写了几个字拿到凌世祺面前,凌世祺摊开来,上面写道:“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谢谢你。”

        望着那几个字,凌世祺突然激动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杞子,眼神中充满了炽热。他明白了自己的最初的那份触动是什么?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会手足无措,不知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占据了他的心,他喜欢上了她。

        迎上凌世祺炽热的目光,杞子紧张得心跳加速,这种眼神她见过,是玄毅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这种眼神会出现在凌世祺的眼中,杞子不愿多想,赶紧别过头去,手心中已出冷汗。

        凌世祺注意到自己失态,也有些紧张得言词闪烁,忙说:“杨姑娘,在下…在下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杞子重新看着他,安慰自己想:定是看错了。笑着点点头,目送凌世祺离开了屋子。

        凌世祺大步流星的朝书房走去,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觉得自己太过着急了,差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若是吓到她,不就得不偿失了,还好自己收口快。他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出现了刚进房间看到的那一幕,他摊开画纸,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在画纸上狂舞起来。

        夜静奇异,绣雨送来洗好的衣服放在柜子里。杞子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满天星斗,感触良多。

        那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泉水般柔美,杞子先听得出神,忍不住寻声而至。

        花园中,赵韵娘手抚古琴,动作极其优雅,从她手下传出来的音调轻轻的浮在空气中,音律是那么的泌人心脾。

        凌丽珍双手托腮,闭着双目静静的听着,神情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曲毕,凌丽珍拍着双手说:“表姐,你弹得真是太好了,怕是没人能赶得上你。”

        “怎么能这么说呢,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可经不起你这么夸奖。”赵韵娘谦虚的说,不经意中抬眼看到杞子站在不远处,她叫道:“杨姑娘,你怎么来了?”

        杞子指了指她的琴,笑笑的点点头。

        “那是当然,我表姐弹的琴可好听了,一般人是绝弹不出来的。”这个凌丽珍,好像和杞子有仇似的,言语总是那么的不友善。

        杞子轻挪步伐走过去,赵韵娘忙说:“杨姑娘不要听丽珍瞎说。”

        杞子忙摇手,竖起大拇指比划着说:“你的琴弹的真的很好。”

        “杨姑娘谬赞了,韵娘实不敢当。”

        凌丽珍插嘴道:“表姐,你老是这么谦虚做什么,再说你是有真凭实学的,这样人家人家才夸你,你敢当才是啊。”

        杞子不知道赵丽珍是在讽刺她,跟着点点头,肯定赵韵娘的才艺。

        “丽珍。”赵韵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娇羞的脸似三月的桃花。

        “杨姑娘。”凌丽珍突然叫道,杞子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住在府中这么久,凌丽珍从来都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好像她天生对她就有意见似的。

        杞子看着她笑笑。

        凌丽珍接着说:“刚才我表姐弹奏了一曲,杨姑娘听得出神,看得出你也懂音律,不如现场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赵韵娘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凌丽珍在为难杞子,因为她初次与杞子相见时注意到她的双手,粗糙得可以,那不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更不是一双可以扶琴的手。她走到杞子身边说:“丽珍,你都十七了,不要不懂事。”

        又婉约的对杞子说:“杨姑娘,请你不要在意,丽珍她跟你开玩笑的。”

        杞子轻轻的摇摇头,走向那台古琴。可以看出这是一台上好的古枫琴,这枫树定有几百年的历史吧,难怪音色那么出众。这让她想起了栖凤殿中的那台古琴,那是一台檀木古琴,资历不压与这台古枫琴。

        杞子坐下,缓缓的抬手放在琴上,凌丽珍心想:我就不信你弹得出来。

        赵韵娘也暗想:难道是我识人有误,这杨姑娘真懂得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