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若曦问他，一把把牙刷插到嘴里，上下飞舞着。
“你还真不在乎自己形象，看这一脸的牙膏沫子。”温暖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抹去她嘴角的牙膏沫，若曦瞬间出神，但很快就将这种情绪丢出去，“别跟这儿假惺惺的，谁不知道谁啊，你满脸牙膏沫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说你是什么女人啊？这么不讲究。”穆歌好笑地嘟囔一句，说，“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去玩。”
“玩什么？”若曦从镜子里瞅了他一眼，“就你那腿脚能去哪儿，独腿侠？”
“朋友安排出去玩，让带家属，喊了我好几次不好驳面子，咱们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他笑着说。
“几天？我爸这里离不开人。”若曦没有穆歌预想中那么兴奋，认真地问。
“一会儿我妈就过来，咱们走咱们的，家里你就放心交给她。”穆歌淡淡地笑着。
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好几年了她都没好好出去过一次，出去玩玩也不错。她点头说：“那等我一下，我收拾点东西。”
“不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出个人陪我就行。”他只是笑，慢条斯理地帮她把头发捋好。
半个小时后她和他一起离开，林旭晟倒是没说其他，无非就是叮嘱了两句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之类的，穆歌替她答应了，就赶紧拽着人下楼。
上车连开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路边停了几辆车拼在一起的队伍，不错，每辆车都很拉风，若曦对车牌的认识无非就是大奔、奥迪，其余一律是用XX代替，不过看他们那群人开的车子都很流线颇有点豪门阔公子的味道，鼻子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难怪你回来就撞车。”
穆歌也不辩解，笑笑开了音响，阳光从车窗射进来，衬得他今天的打扮格外利落。长长的睫毛，硬挺的鼻子，清朗爽神。
“你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就要亲你了。”他打声口哨揶揄道。
若曦红着脸转过头，又听他说：“你不知道，你眼睛带220V电的，把我小心肝看个乱七八糟的。”一句话逗得她抿嘴笑笑心情大好。天气不错，她的心情也不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在他调侃的语气里，她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弯。
到了近郊风景区，他们包了一家农家院子弄烧烤，大米、青菜、豆油都用钱和老乡换，时间长了若曦倒也和另外几对男女厮混熟了，一起在山清水秀当背景的地方支了几个大圆炉子开烤。别人带的女朋友都是一水儿的迷你牛仔短裤和不及肚脐的小T恤，清凉大家眼球。唯独若曦绑了个马尾长袖上衣长腿牛仔裤，在众多花枝招展的太阳伞中显得特立独行。那几个年纪小的姑娘和男朋友又是笑又是闹的，不干活，若曦只能认命自己确实老了，心甘情愿地拿个扇子当老妈子，心里还琢磨着自己似乎还没怎么经历过露大腿的时候就改穿棉袄了。
正百无聊赖地翻着烤鸡翅，背后冷不丁地有人出声：“想什么呢，怎么不和她们一起玩去？”
若曦被他吓得猛一激灵，不由回头瞪了来人一眼，“你想看幼儿园阿姨带小朋友玩啊？”
他接过她手中的烧烤夹子，翻着鸡翅冲她笑，“哪啊，你和她们站一起最多就是中学老师带学生而已。”
“中学也好，小学也罢，反正青春的小鸟扑棱着翅膀眨眨眼就没影了，而我连它的秃尾巴都没看见。”
穆歌笑着刮她的鼻子，“那，我算你抓住的青春小尾巴吗？”
每每他这么对她，宠溺的感觉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小了几岁，讪讪的若曦瞄了瞄那些青春妹妹们，口气还是很酸，“没我，你能抓住更年轻的小尾巴。”
穆歌像是没听见这句话，只是回头喊了一嗓子，“鸡翅好了，都过来吃吧。”于是呼啦啦一群人尖叫着冲过来，在人最多的时候，穆歌笑着说：“林若曦，我追你追得很辛苦哎，你要怎样才能爱上我？”
正抢着鸡翅的几个人纷纷抬头看着两个当事人顿住了动作，显然，他们并不能适应这样的八卦，更不能适应的是这样的八卦居然是由穆歌自己说出来。
此刻天空碧蓝如洗，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高高悬挂于空中，郁郁葱葱的农家院子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所有的呼吸都摒住，唯独剩下若曦怦怦跳动的心，永远地记住他为她的面子故意说给别人听的话。
几个人见若曦半天没回答，也觉得没趣，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纷纷夹了鸡翅去吃。哄抢过后又剩下两个人，和炉子里嘎巴嘎巴烧着的木炭，烟有点呛人。若曦吸入了浓烟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她吸了一下鼻子，转过去闷声说：“有病。”
“比白痴强。”穆歌若无其事地把夹子上一直紧紧夹着的两个鸡翅放到若曦的盘子里，“吃吧。”
吃完烧烤，下午男人们打牌，女人们聊天，从名牌包包到明星八卦，所有的话题都证明她和那几个小妹妹的年龄差距。所以唧唧喳喳中若曦难得说话，也不是哪个小女生突然想起她的职业，于是几个小丫头立即缠上来问外科的奇闻轶事，什么四个心脏八个肺之类的，若曦无奈地解释一圈，又被人当成坐堂医，从神经科到妇科到放射科问个遍，关于鸡眼、灰指甲、吃柑橘会不会导致便秘之类的都问完后，若曦才能偷偷喘口气看一眼穆歌。
这家伙，连打牌的样子都非常好看，即便输了扔牌出去也十分地洒脱。到现在若曦也没搞明白穆歌为什么会在长大后再度对她有兴趣，如果说八年前他们有过什么，她相信时间早已将那些磨平，可如果不因为那些，现在他们俩的进展是不是又太快了些，难道是因为他和她太熟悉了，彼此之间不用适应不用磨合，连普通人交往的步骤也变成三级跳，一跃就蹿到了结婚生子的地步？
有时候想一想，他们俩的关系还真是幸福甜蜜很多，但总觉得少了点生活磨砺，挂在嘴巴上的爱仿佛是盖在咆哮风中的大厦，不知何时会崩坍倒塌，也许，有一天他对她再没了新鲜感，她也退了爱情中该有的热度，感情就会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