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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华宝寺的妖怪



                                            我随着那声音的来源找去,好像是角落的柴堆里传来的。我走过一看,柴堆边上有一只木头笼子,上面贴着张黄纸。笼子里面好像有只白色的东西在动。我凑近看了看,咦?是这啥?

        木笼子里关着一只很奇怪的动物,一般小狗的大小,身上的白毛很长,两只眼贼溜溜的,头像狮子,身子像只哈巴狗,还长着一条松鼠尾巴。啧啧、清朝奇怪的东西可真不少,不知道是和尚的宠物还是伙食?

        “吱吱~吱~”它一边拼命叫一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用眼不停的去瞟笼子上那张黄纸,爪子伸出笼子不停的朝我的方向狂抓。

        它这是在干什么?

        看我没能明白它的意思,它就一直在笼子里抓狂着,我把手伸向那黄纸,想看看上面写着啥东西时,它就开始两眼放光拼命点头,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没理睬它,“嘶啦”把那张贴着的黄纸给撕了下来看了看,上面乱七八糟的不知画着什么,好像是张符。正打算贴回去的时候,手停住了。

        天哪?我不是眼花了吧?那只小白狗呢?笼子里的小白狗居然在我眼皮底下不见了。前后也就五秒钟的时间,它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捏着那张黄纸正想不明白的时候,外面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我把符往笼子上一扔,溜了。

        等回去后,那老女人已经换了套衣服了,看我进来,也没给我好脸色,鼻子里还哼了声。冬瓜男仍在她房里,凶神恶煞的对我说:

        “热水呢?打回了没?怎么连桶也没有了?”

        糟糕!刚才跑得太心虚连打水都忘了。“我,厨房里和尚不在。”

        “不在就连桶都扔了吗?还不再去打。”

        “不用了,等下□□兰去打吧,再叫她去恐怕要折了我的老命。”那老女人开口道。

        “您老别动气。”冬瓜男一脸媚笑的和她说道:“这死丫头尚小不懂事,脑子也不怎么的好使,您看,您别和她计较,为这贱丫头气坏了您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唉,自从蛮夷攻进了京城之后,现在的丫头也越来越不安份了。赶明儿带回宫里得好好让姑姑们□□一下,不然让她伺候主子我可不放心哪。”

        “那是,那是,现在宫里头不是缺人手吗?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找低质素的汉人凑个数儿,旗下人的姑娘能进宫的都在宫里头了哟。”冬瓜男一脸讨好的和那她说,马上又快速变了个脸转向我说:

        “死丫头,你以后要再犯事,小心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好”我惊恐的应着。

        “要说‘喳’,和你们说了多少回了?”

        “是…是,喳。”

        这么折腾折腾很快也就到了中午了,麻子男带了个姑娘把饭给老女人端来了,让我们则到寺里的后院的厅里去吃。中饭?那我的早饭呢?清朝的人不吃早饭吗?

        我跟着他们到了厅里,就地挤在一张八仙桌大小的矮凳边,一个小和尚给我们每人一个馒头,一碗和水差不多的稀饭,中间放了碗咸菜干。

        命苦啊!我心里不断的感慨到,一边嚼着硬得石头似的馒头一边想像着吃的是汉堡、可乐。

        吃到一半,住持老和尚带着寺里仅有的几个和尚过来了。慌慌张张的,一进来就来了句:

        “阿弥陀佛!”然后走到我们的桌前坐下,接着说:“打扰各位施主用餐了,老纳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大师请讲。”

        “本寺昨天半夜在后院捉住一只妖孽,该妖孽身如狮子,全身白色,头上长有角,长有一条狸尾,昨天被捉后用镇妖符封在寺里厨房内,被封后只有狸猫大小。本打算今天下午将此妖孽封入本寺佛堂内,不想刚才却发现被它逃脱了,请问各位施主有没有去过厨房?去厨房后有没有看见?”

        妖孽?不会就是说的那只小白狗吧?大家都摇了摇头,都说没有看见。我也跟着摇了摇头,跟着他们说我在厨房里也没有看到,虽然有点心虚,但是仍旧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老和尚用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把我们每个人全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走到我面前,盯了很久,我心想不会是让他给看穿了吧,只听叹了声气说道:

        “施主,你不属于这里,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阿弥陀佛!”

        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说完就带着和尚们出去了。大家也不打听刚才老和尚那句话的意思,继续吃饭。我的确不属于这里,我是属于百年后的,希望能一觉睡醒就看到我那睡了二十几年的小窝。想着想着我眼泪就“吧哒、吧哒”掉下来。

        我们在寺里又呆了一晚,当天没有赶路,听说是为了照顾那个老女人,他们说再过个三四天就到京城了。

        到京城那天已经是农历十月初三了,天气已很凉了。自从我来到这鬼地方后这么多天,也没有洗过一个澡,不光头发又脏又乱,连身上也要发臭了。再加上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没有半点油水又难以下咽的东西,短短四五天就瘦了一大圈,身上都是排骨,这倒好了,肥也不用减了。脸蛋两边也凹进去了,显得两只眼睛更大,空洞洞的挂在脸上,这样子也和鬼差不多了。

        京城的大马路上两边有很多店铺,都挂着长长的招牌,也有几家妓院。路上不时有外国部队经过、也有清兵一队队的经过。街头的角落里也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吸大烟的。这就是一百年前的京城,落后、腐败、乱七八糟…后来才知道,去年,也就是光绪二十六年农历七月因八国联军攻入京城,皇帝和太后就西逃了。我记得历史上记载八国联军闹事那年是1900年,才知道当时已是1901年了。

        进了京后,并没有直接进他们总是提到的皇宫,而是把我们先带到了京城的行宫里,这行宫有一个地方是给宫女住的,我们到京的当晚就先住进了行宫。

        这宫里后院看起来很萧条,照说这皇帝偶尔要来休假的地方也应该是比较讲究的,可这地方野草长得老高,除了几个太监和做苦差役的老宫女就没有什么人住。而我从没见过这么老式的房子和院子,总感觉这地方不干净,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当晚,这宫里一个掌事的太监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们吃饭前先去洗漱干净。而给我们宫女洗澡的地方也糟糕的很,就睡觉房间边的一个角落,用竹席子一围就成了个空间,里面一个大木桶,一个矮凳。

        洗澡用的水这行宫里的老宫女会帮我们倒好,看着他们那干粗活的弯着腰的样子,我不竟会害怕的想会不会以后我老了也变成他们一样?但转念一想清政府马上就要完蛋了心里又安慰了许多。

        我磨到最后一个洗,老宫女帮我倒好了水就走了。我看看四下无人了,就把那身脏衣服全脱了,然后拎着我一直藏在大袍子里的那只小包,大摇大摆走进席子围着的澡堂。我四下看了看,木桶下面是用的一些砖块的垫着的,应该是为了防止木桶直接接触地面而引起受潮腐烂,我挖了块砖下来,这堆砖只是四周围了下,里面是空心的,我就把我的小包塞了进去,又把砖放回去。我带着这只小包迟早会被发现,里面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实在是难以向世人解释,还是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比较好点,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人知道是我的。

        藏完后就开始跳进了大木桶,真舒服啊,来这年代还是第一次洗澡呢。我这没脑子的家伙很快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惬意的哼起了小歌。洗着洗着,总觉得外面有视线在盯着我,不会是有人偷看吧?这地方除了老宫女就是太监,难到太监还有这种嗜好?越洗越觉得外面有人在偷看,我撩起席子一角借着月光往外看去,突然看到一只白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晃,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啊~”大叫一声,提起那个矮凳往那东西扔去。

        “嘭~”一声响起后,接着一个尖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干嘛?疯女人。”

        我眨巴眨巴眼看去,那白乎乎的东西不见了,转而出现一张非常俊俏的脸。

        “你才干嘛?偷窥的死太监。”那太监长得真娘味儿十足。

        “看你?”他用眼光把我从头描了一遍,“别自作多情了,你这块木板样的身子谁爱看啊。哼!”

        我低头一看,天哪,我竟忘记我自己没有穿衣服就走出来了,尖叫一声闪进了席子里。还好对方是个太监,不然真的是亏大了。

        “死太监,你有本事别走,我穿了衣服找你算帐。”

        “就你那样,穿不穿都一样,而且我也不是太监。”

        我把衣服往身上胡乱一套,就冲出席子外,他仍然一脸坏笑的站在那里。

        “啧啧,我是说穿不穿都一样嘛。”他嘲笑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走到他跟前就是一脚,然后一个巴掌朝他扇去。

        “哎呀呀,小娘子真是厉害。”他一把抓住了我扬起的手,突然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啧啧,真香。”

        我又气又羞,不断的用脚去踢他,他动也没动的站在那里。我心里那个火啊,气得两眼喷火。嘴上骂道:“死太监,你这变态的,竟敢非礼我。”

        “嘻嘻,我说了我不是太监,而且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啊。”

        “谁见过你这变态的,放开我,放手。”我大声的叫喊着。

        “别喊呀,他们都会出来的,时候不早了,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他说完,放开了抓着我的手,后退几步,朝我邪邪的笑了笑,一个转身人间蒸发似的居然不见了。

        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道我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一走进这行宫就觉得阴深深的有问题,果然,趁现在月清风高,跑出来作怪了?

        “啊~~~有鬼啊,有鬼啊~~”我忍不住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