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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涵元殿里的皇上



                                            昨天被崔公公唤去后,才得知在涵元殿的那个新主子就是皇帝光绪,有点让我纳闷的是,为什么皇帝不呆在养心殿却要住在这个湖中的孤岛上呢?游玩?度假?养身?另外皇上的饭菜怎么要我这么毛手毛脚的人送?而且电视上皇上吃饭不都是几十盆菜摆着,然后先有个太监用银针测试一下有没有问题的吗?……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的学历史,现在只能莫名其妙的接受着发生在一百多年前莫名其妙的事情。

        第二天,天开始灰蒙蒙亮起来的时候,我按崔公公的指示来到了涵元殿正室,知道吗?当时只有凌晨4点半光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就让我来这里,会不会又像在永和宫那会儿一样,提前候在门口等着?还好现在是初秋,天边已经开始泛白,要是到了冬天,那不是要顶着霜黑漆漆摸过来?

        到了正室,什么人也没有,傻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仍不见有人来,想走又不能走,皇上好像是睡在东室的,要不敲门进去?思想斗争了很久,最后还是敲响了东室的门,一声没有人应,二声也没有人应……我心急用力推了下门,门居然没有锁,在我的推力下向里敞开了条缝。

        “主子?奴婢可以进去吗?”我轻轻的在门口唤了声。

        里面没有任何应答,难道皇上还没有起床?那崔公公为何叫我这个时候来,不是存心要我打扰皇上的休息,然后被定一条扰君之罪而被砍头么?唉,不管了,砍头就砍头,我狠了狠心走进了房里。

        里面静俏俏的,我心虚的像个小偷一样从厅室轻轻的绕到了里室,里室不大,一张大床就占了一半位置,那床是古式的雕花大床,应该很贵吧?上面却突兀的挂着一顶陈旧的帐子。其它也没有什么家具,透过床柩看床上也没人躺着,看样子皇上不睡这儿。正打算退回门口离开,眼角一瞥,只是向床沿下的一那瞥,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那床沿下的木踏板上竟然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清朝的床不像我那个年代一样就一个床板这么简单,几乎四周向上都是包着的,就留正面一个口子。那人就坐在床沿下面,而我进来目光是直视的,哪里还会看到那里有个人。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重新把目光转到那个披头散发的人身上,那人赤着脚,就穿着一身淡黄色薄衣,目光的直视前方,似乎可以看穿前面的那堵墙似的,眼神很是落寞,对于我的进来没有一点反应。我也不知怎么办好?就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不断涌上来。

        终于,我走上前去俯下身,“主子?主子吗?”

        他没有抬头,“主子,奴婢是来伺候主子的。”我又继续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他仍没有反应,我那个尴尬啊,只好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他旁边,虽然披着头发,但我还是认出了他就是那天那个被我撞了个满怀的清秀男子,而这个清秀男子应该就是崔公公口中的皇上吧。可是,现在皇上他在干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有反应了,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淡淡的说了句:“梳洗。”

        “喳。”我急忙应着。“主子我搀您起来。”我笨走笨脚的上前扶他。接下来就是梳头,说实话我真不会,我那姑姑压根儿没有教我过这个。唉,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不知道皇上要梳成什么子才可以,想着清朝电视剧那里面的男子都是拖着一条粗辫,就这么乱编起来,好在他对我的乱搞也没有反应。眼前这个皇上的头发很细很软,和我那上了无数次药水的头发比简直是稻草和丝绸两种手感。在我超发挥的努力下编了二十多分钟总算编好了,虽然不怎么平整但终究勉强编了个最简单的麻花辫。

        “主子,梳好了,接下来要洗漱吗?”

        皇上没有回答,眼神里依然尽是落寞。

        这个难熬的早晨终于在崔公公来后结束了,崔公公来时已经快六点了,此时的皇上已经在被我像木头人一样摆弄了一个小时后,穿带整齐了。皇上跟着崔公公走到涵元门口,崔公公在门口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皇上起驾~”,然后他们俩就一前一后的走过了那座桥,坐上了一顶黄轿子。

        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想着刚才那会儿梦游般的情景,这皇上怎么是这个样儿呢?为什么那眼神看着这么落寞?像是失去了一个魂魄的人似的,这么早又去哪儿呢?上早朝吗?一连串的疑问在脑子里乱串……

        中午我还是像平时一样的送饭去,正室像平常一样没有人,东室的门也关着。我把饭菜搁在正室桌上,转身回来了。走到半路,不知怎么就想转回去看看情形,回到正室后也没见皇上在那里吃,我走到东室门口敲了敲门,“主子,用膳了,放在正室桌上了。”

        里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我无奈的退出了涵元殿。路上碰到个那个嘲笑我红鼻子的小太监,我听崔公公都叫他小祥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他看到我又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有点郁闷,拦住了他的去路。

        “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你个事。”

        “啥事?”

        “涵元殿住的真的是皇上?”我压低了嗓子问。

        他慌忙左右看了看,走上前一步低声说:“你疯了?问这个,不是皇上还有谁?”

        “真的?”我半信半疑。

        “你别问我这个事儿了,你不要命不打紧,可别把我的脑袋搭进去。”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几天也是如此,大清早跑到涵元殿摆弄着像木头一样的皇上,然后看着他跟着崔公公出了瀛台岛,不知他们这么早到底去哪儿?每天又是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只是早上才能见到皇上,我去的时候多半都已经起来坐在床沿上了,就这么呆呆的神情落寞的坐着,对我这个天天乱闯进去的人毫无反应。晚上或别的时间都是别的小太临伺候的,也不知皇上还在不在里头呆着。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奇怪,伺候皇上早上梳洗的事为什么要派我去,难道就因为我在宫里头没有人照着,所以欺负我,让我早上不能睡个安生的觉?看样子从明天起我要多拍拍这个住涵元殿里皇上的马屁,有皇上这个大靠山,看还有没有人指使我做这做那的。结果后来事实证明这个观点是错的,拍皇上的马屁是没有用的。

        一晃就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皇上除了淡淡的说“梳洗”、“拿帕子来”、“先搁着”等等外,不和我说任何一句余话,挂在那张清秀脸上的那双清秀的单眼皮眼睛总是惆怅的看着远方,或者就靠在床柩上悲伤的看着那顶和床格格不入的帐子,弄得我这个在旁边站着的人也跟着唏嘘,情不自禁的哀愁起来。有时候我真的有点怀疑,这皇上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而崔公公倒是喊我去了几次,问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说他会问:“你进涵元殿的时候皇上起了吗?”、“皇上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皇上每次都吃哪几盘菜?”……有一次他又喊我去问话,他问了话后就说了句套话:“没事就先回去吧。”

        “公公,我有一件事不是很明白…”我对于这个奇怪的皇上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所以忍不住发问道。

        “什么事?”他抬起了□□眼看看我。

        “皇上…那个皇…皇上的事。”我有点心虚的结巴起来。

        “皇上的什么事?”他斜躺着的身子开始坐了起来,似乎对我的话很有兴趣。

        “皇上是不是有…”

        “有?有什么?”

        我看了看他那突然睁大的□□眼咽了咽口水,“有…有病…”,最后那个病字声音小得和蚊子叫一般,可是崔公公还是听见了。

        “呵,病?”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哼,病了每天早上还能去宫里头给太后请安?”

        “我是说…说脑子…”我干笑道。

        “放肆!”崔公公猛的从软塌上跳了起来,“我说,小珠儿啊,你平时疯疯癫癫把头发梳成这样我也不管你,你倒好,居然说皇上…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掌烂你的嘴。”

        他边骂还边做出一个掌嘴的动作。“喳,喳。”我边应着边往门口跑,却看见崔公公旁边立着的小祥子那嘲弄的眼神,似乎在说:白痴,迟早会把脑袋留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