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额娘身子可好?"
十二阿哥乖巧地点点头.康熙又说道:"来,这是你佟母妃,从前你没见过.快去给你佟母妃请安罢."
十二阿哥对我很是陌生,但十二阿哥还是很礼貌地走到我身边,用他那不太好的汉语给我请安,"佟母妃吉祥."
我笑笑便让他起来.康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象暗了,便站起说道:"今儿叨扰了额娘.朕同佟妃就先回了.改日再来额娘这儿陪您说说话."
"好,皇上要好好保重龙体,莫要过于操心,万事要小心龙体.佟妃娘娘有空就来老奴这儿吧.老奴同娘娘好好说说话儿."
在回景仁宫的路上,康熙忽然说道:"琳儿啊,朕知道额娘定是很喜欢你的.朕的妃嫔,额娘从未像方才待你那般热情.若是你得空,就去佛堂陪陪额娘说说话儿吧.也替朕瞧瞧胤祹.朕怕额娘寂寞，所以胤祹打小朕就交给额娘抚养,也是极少教导他的."
康熙的意思我完全明白.苏麻喇姑是除了皇太后他最敬重的人.他政事繁忙不能亲自去,让我去陪陪苏麻喇姑也是好的.而且这一点不用他说也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十二阿哥,或许是他这个当皇阿玛的心里有愧疚吧?刚才我也看见十二阿哥看见他的皇阿玛脸上那表情,完全是欣喜还有兴奋.但是十二阿哥又不敢扑到他怀里撒娇.只是有礼地请了个安.他的孩子,除了他成日带在身边的太子,又有哪一个是他亲自教导的?难得他对十二阿哥还记挂着."好,我都明白.我会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康熙停住脚步,顿了顿,欣慰地笑了笑,便说:"还是朕的琳儿了解朕啊.今儿晚上朕就不陪着你回景仁宫了.朕还有事儿要处理.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唉,听到这儿鼻子又是一酸，有事儿要处理.怕是晚上又要翻哪个妃嫔的牌子,尽他当丈夫的责任吧?
罢了罢了,我也霸占了他那么多个晚上.今晚就放一放手吧.
我正靠在塌子上叹着气,后宫生活真无聊.想找些事儿娱乐娱乐吧,又好象没什么事儿可以让我做的.十三阿哥那个小鬼头也现在是少露脸儿了,看来是课业繁忙.婉歆格格虽然经常在宫里走动,但是也不是时常入宫.且昨晚夜里整夜我也总是感觉胸口闷闷的,睡不好.像是憋了一口气,若是不把这口气"发泄"出来,心里总是压抑着非常难受.
玉龄正在帮我捶捶腿,芸枝也正帮我打着扇子.真是个热死人的鬼天气,穿着一件单薄的旗妆也热得要命!
玉龄忽然停下手,小声说道:"佟主子,奴婢听说……昨晚万岁爷翻了宜妃娘娘的牌子……"
一听玉龄说康熙昨晚翻了宜妃的牌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发生什么大事儿,竟失了神.
"主子?"待我慢慢地回过神,宜妃也是康熙的后妃,康熙翻他的女人的牌子自然也是合乎情理的.我又何必在意呢?在这个年代,我怎么可以要求康熙对我实行一夫一妻制?不可能的.还是别多想了.想多伤身子.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像后宫的女人那般斤斤计较了?在这种一夫多妻制的年代,信心是最重要的.是的,我应该相信康熙,而不是猜疑他.
想罢,还是找点儿事儿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较好.想起我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她睡了没有.便唤来崔嬷嬷问道:"崔嬷嬷,小格格睡下了吗?"
崔嬷嬷上前屈身应道:"回佟主子,奶娘刚给小格格喂好奶,刚睡下了."
既然小熙霖睡着了,那我就不打扰她了.还是另着别的事儿做吧. "玉龄,去把我前阵子绣的东西拿来.我要接着绣."
我继续接着绣上次绣的荷花.在宫里没事儿也只能绣绣东西打发打发时间了.且这天气又是闷热,出去走走也不行.
我认真地埋头做起刺绣来.虽然针线活儿我做的并不好,但是比在园子里也算是进步得多.虽然我还不能说是绣得"栩栩如生",但是也算是成个荷花的形儿了.
玉龄也夸奖道:"佟主子绣的荷花开始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芸枝却认真地看了看我的作品,然后一板一眼地点评道:"佟主子绣的荷花虽是比从前好得多,只是还差了点儿."
我看了看芸枝.芸枝近来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了,连说话也大胆了呢.也是的,也快要嫁人了.心情能不好嘛?我便打趣儿道:"哎呀,我知道你芸枝绣的好,尤其是芸枝绣个大阿哥的荷包.可你也别笑话我呀.好歹我也还是你的主子,不是么?"
芸枝红着脸扭头转向一般,玉龄也附和着我说道:"就是就是.咱们佟主子虽绣的不如你绣给大阿哥那个荷包好.可你也别笑话咱们主子呀."
宫女女们也是一阵欢笑.忽然我一不小心,手指让针刺了一下.玉龄担心地说道:"呀佟主子.您怎么这般不小心呀.奴婢给您包扎."
我止住了玉龄,只不过是让针刺了一下,留了点儿血,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这手让针给刺的疼了.怕是这刺绣是不能做了.还是再寻些别的事儿做吧.想起昨天去苏麻喇姑那儿,她也让我得空便去她佛堂里.反正我现下也是没事儿可做.去苏麻喇姑那儿坐坐说说话也好."玉龄,我要去苏麻拉额娘那儿坐坐.你随着我去吧."
临走前,我还不忘打趣芸枝,"芸枝你就留在宫里好好绣你的荷包给大阿哥吧."
我带着玉龄走慈宁宫后门进,来到苏麻喇姑的佛堂.开门的还是昨天的小宫女,进佛堂仍然是昨天那股淡淡的坛香味儿.闻着那股淡淡的坛香味儿.,让我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宫女领着我进内室,苏麻喇姑正闭着眼睛,专心理佛.我不想打扰苏麻喇姑,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这整个紫禁城里,也就只有佛堂才能让我的心安静了.难怪苏麻喇姑总是喜欢待在佛堂里.
"是佟妃娘娘来了?"苏麻喇姑忽然睁开眼睛问道.
我稍微移步上前,轻声应道:"是,额娘.琳儿今儿没事儿,正想着来佛堂陪着额娘说说话儿."
苏麻喇姑也走上前来,我便扶着苏麻喇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苏麻喇姑说道:"是佟妃娘娘有话想同老奴说吧?"
我愣愣地看着苏麻喇姑.她那是什么眼力?连我想什么她也知道吗?苏麻喇姑又接着说道:"娘娘的眼睛藏不住事儿,全告诉老奴了."
既然瞒不住,我只好应道:"原来额娘全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儿心里总有些事儿憋着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儿不舒服."
苏麻喇姑摇摇头,轻声说道:"娘娘是当局者,自然是不知道.昨儿说娘娘像佟皇后娘娘,今儿倒是觉得不像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是什么意思?由爱故生忧,难道是说,我的烦恼都是源于爱吗?
苏麻喇姑又站起身,走到香炉前,在佛菩萨像前闭着眼睛虔诚地拜了拜,便才解释道:"因爱而有心中烦恼的事儿,这种由爱而生得种种困扰,只有远离这种感情,才会心中无虑."
苏麻喇姑顿了顿,她,该不会是想变着法子让我离开康熙吧?苏麻喇姑又继续说道:"远离这种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一直让这种感情存在,那烦恼便会不断增加.只有相信他,理解他,宽容他,减少对他不该有的欲望,这种感情才会永恒."
相信他,理解他,宽容他,减少对他不该有的欲望,这种感情才会永恒.苏麻喇姑的意思是叫我相信康熙对我的感情,理解康熙的难处,宽容康熙的"多情"吗?减少对他不该有的欲望,是让我不要再去想什么一夫一妻,不要再去想康熙独宠我一个人吗?
我低了低头,苏麻喇姑又走到我身边说道:"从前皇上若是心里有事儿憋着总是要来老奴这个佛堂坐上一阵子的.只是后来听蝉儿说宫里又新选了一批秀女,皇上还亲自册封了一个贵人.从那后,皇上来老奴这儿的次数便也是越来越少.每次来也仅是问问老奴的身子是否安康.老奴倒也不是怪皇上,皇上也有他自个儿的事儿.只是多年来,德妃宜妃她们虽得圣宠,可皇上却极少同她们谈自个儿的苦恼事儿.哪次心里有事儿不是上老奴这儿来叨念?后来想起婵儿的话儿,才知道,原来是皇上寻着那个能听他唠叨的人了."
苏麻喇姑又看了看我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同娘娘都是当局者,自然是看不清楚的.只有老奴这个局外人才是看得最清楚的."
我惊鄂于苏麻喇姑的话,我从未想过康熙对我的感情竟然是这样的.原来在康熙的心里,我已经有这样的地位.虽然前些日子里我总是装作无所谓,但是昨晚康熙翻起宜妃的牌子心里却是在意.我始终是不敢正视他的后宫.
苏麻喇姑笑了笑便说道:"从前陪着格格在后宫多年,这些事儿也总是看得清楚,想得透的.方才我说你不像惠儿,是因为老奴的性子不全像.皇后娘娘虽与老奴一样,但是她会理解皇上."
苏麻喇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老奴虽也稳重知礼,只是老奴的性子,偏是有一点像极了宜妃娘娘,却也不输给宜妃娘娘."
我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宜妃是个醋坛子在这后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的.那么苏麻喇姑刚才的意思是说我爱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