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让紧张得连背上都冒出冷汗的乔川一下放松了下来，长吐了口气，道：“有你这一句，看来我们父子三人一定能平安无事。”
“三、三人？”
明成又白又红的脸上满是疑惑和惊惧，“难道肚子里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这怎麽可能生下来啊！不、不行……乔川，我不生了……唔……”
“你这个小笨蛋！”
看著明成忍著痛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气又好笑，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骂道：“你啊，总有一天要笨死的！”
“我的意思是，”乔川顿了顿，竟有些难为情，微微躲开了明成的视线，道：“如果你们两个有事，我又怎麽可能独活……”
越来越低的声音，到最後几不可闻。明成却一下咬紧了嘴唇，再发不声音。
疼痛一下消失殆尽，只觉得眼睛胀痛难忍，像是有了什麽东西一下冲刷了过来，装不下，忍不住。
手轻轻按在了肚子上，再无任何负担的放松下身体，晶亮的眸子灼灼生辉，放著耀眼的光彩。
“真儿……”
明成长呼出口气来，像是在喃喃自语，“真儿，你一定要和我一样，要是长得像那个人，爹爹可就不疼你了。”
“喂！用那麽大力气做什麽我又没有说错？！”
明成用力并拢被乔川猛地拉开的腿，气势汹汹的吼著，若不是那些几乎看不见的细密汗珠，简直不敢想象他正在忍受阵痛的煎熬。
“顺年！”
乔川朝宫门外喊了声，手臂却被明成一把抓住。而另一手急急忙忙的去扯被子盖住自己几乎光裸著的身体，压著声音骂道：“叫他做什麽！你要是敢叫他进来帮忙我就…我就把你……”
咬牙切齿的哽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脸倒是愈发红了起来，乔川挑了眉，斜眼问道：“就把我怎麽了？”
“……就把你先奸後杀！”
“噗嗤”一声狂笑了出来，再顾不上什麽潇洒风度，若不是顺年低著头已到了近前，只怕笑得快要岔气的乔川索性会到地上滚上几圈。
“乔、乔公子你叫奴才有事？”
“是是，”乔川好不容易止了笑声，脸却还维持著僵笑，手不停的顺著胸口，“快去准备些热水来，还有剪子。”
“剪子用酒浸泡片刻然後放到火里去烧，热水要多。”
边说著边敛了笑，走到桌前几笔写下个方子交给了顺年，“照这个去太医院抓药，如果被人问起你就说你今日回的宫。”
“是！”
小心记下，连声应了，这才哆哆嗦嗦的抬眼去看床上紧裹著被子只探出头来的明成。
“好了，别看了，你家主子快生了，你快些去准备吧。”
“乔川！”
顺年飞一样消失在冷宫的刹那，枕头伴著骂声也一并砸来。
摸了摸明成滚烫的额头再不敢耽搁，好言哄著明成乖乖躺下，手刚碰上大腿内侧，明成又曲著手臂半支起身子来──
“你、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
“那你想要谁来？”
“……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叫五弟过来我还是可以接受……反正第一次也是他帮我上的伤药……哎哟！”
手一抖，一把掐在柔嫩的肉上，“你叫那个桃花眼给你上药？”
手指一下探进早已湿润的肠道，“他就像这样把手指伸进来了？还这样转动？”
“唔……上药当然…要这样……唔唔……”
说话间，肠道已扩张了不少，三根手指在里面进出自如。乔川这才长舒了口气，拍了拍明成的屁股，“用力！跟著呼吸的节奏用力，自己再朝下推肚子！”
“嗯……”
疼痛越来越清晰，可是起初的恐惧却在一点点消失，直到心中生出了幸福的期望。
【第35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好像还在跳动一般。
“哇哇”的哭声震耳欲聋，脑袋似乎都被吵得一跳一跳。突然反应过来这哭声的来源，明成的眼睛陡然放出光彩来，挣扎就便要坐起。
“躺好。”
身体被乔川不容置疑的按住，声音里却满是关切。
“是真儿？是真儿？”
“是真儿，不然还会是谁。”
弹了弹明成的脑门，将繈褓抱到了明成的面前。明黄色的绸布裹了五层，翻开盖沿，最先露出的就是大张著哭喊的嘴和紧紧闭著的眼睛。
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下在心口涨满，即使是当年抱著明秋时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只是看著便觉得心疼又心暖，真的好像是从自己身体剥离的一块肉，那种血溶於水的天性与生俱来，为了手中这小小的一个生命，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切都再不重要。
“真儿，真儿……”
不敢大声，明成的声音似乎湮没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里。
忍不住用指头点了点那个小小的鼻尖，却意外的发现哭声慢慢的小了下去，胸口一起一伏，像是在抽泣忍耐。
“真儿好像很喜欢你啊。”
“那是自然！这是我的儿子啊！”
自然没有听出乔川话里酸溜溜的语气，明成干脆推开乔川的手，将明真抱在自己的胸口。
“笑一下，笑一下~”
“真儿乖，来，笑一个给父皇看~”
“真儿才刚出生你让他……”
乔川刚想在心里骂明成一句痴人说梦，那繈褓里哭闹不停的明真却突然收了声音，咧开小嘴，“咯咯咯”的笑得灿烂。
皮还皱在一起，看不出是美是丑，嘴角两片的那小巧的酒窝却让整个人生动起来。
看著明真笑著伸了小手要来抓自己，明成一下含住了那小手，鼻子一抽，眼睛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酸酸痒痒地，几乎要忍耐不住。
“好了，这个才刚止了哭你又要来，都多大的人了。”
指腹轻轻的扫过明成的眼角，语气里带著埋怨带著宠溺。
“皇上！皇上！！”
“别慌。”
这才转了头，喝道：“什麽事慌成这样！”
“几个宗族老臣朝冷宫这边来了！皇上，乔公子，还是赶快避一避吧！”
“避？”
明成陡然提高了声音，“朕堂堂一国之君，为何要避那些个老东西？！就算我能避，真儿呢？”
“真是想不到有人的耳目已经插到朕的皇宫後院来了！”
明成一把将真儿递到乔川的怀里，“乔川，你脱了外衣上床，其他的我来应付。”
话音落下，便已经可以听见清晰的脚步声。宗族老臣们总算没有失了为臣的礼仪，顺年通报了後才进来，朝向坐在椅子上的明成行了叩拜大礼。
为首的是七朝显族江氏的族长江品，江氏素来是明氏皇族的姻亲，地位显赫。江品花白的胡子规整的垂及下巴，下吊的眼睛平静似水，不怒自威。身後跟著几个老臣也都是先皇当年留下的辅政大臣，虽交还朝政已久，但在朝中门生众多，盘根错节。
明成哼了哼，却不叫起，等到顺年端上了暖茶，才慢悠悠的摆了摆手，“起来吧。”
“兴师动众都闯到朕的後宫来了，到底是什麽事？”
“皇上！”
江品一声沈呼，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又要跪下身去，明成急忙起了身一把扶住，苍白的脸色更是暗淡了几分。
“江大人有话好说。”
“皇上，如若後宫嫔妃不足以充盈後宫，老臣们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广选秀女，可我明氏的江山万万容不得低贱男宠yin luan後宫，动摇我朝根基啊，皇上！”
江品看都不看床上的乔川，手直指著乔川的方向，满脸肃容，“皇上今日可以误了早朝，明日就可能为此误国啊！”
“够了！”
单薄的声音却满是威严，一直沈默著的乔川也不禁侧目。侧脸流畅的线条掩在了阳光不及的阴影里，遮住了产後虚弱的面容，又更添了几分厉色。
心头一动，手上的力气不禁大了些，怀里一直不停踢闹著的明真终於放声大哭。
婴孩的哭声一下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江品颤巍巍的转头去看，这才发现床上男人的手里竟有个用层层明黄绸布包裹住的婴孩。
那明黄的颜色分外刺眼，让江品震惊的神情添上了几分滑稽。
“这、这这………”
“这是朕的孩子。”
明成的声音更是平静，从乔川的手中抱过明真，脸色陡然柔和了下来，“朕已经给他命名为‘真’，待他满月後，朕还将封他为太子。”
“这成何体统！”
江品的怒吼让明成一愣，漆黑的眸子陡然聚上杀气，冷宫内冰冷的空气顿时像是凝固在了一起。
“你，再说一遍。”
“臣、臣的意思是…这种低贱男宠的孩子怎麽能做我明氏的储君！还望皇上三思啊！”
“低贱男宠？”
明成冷冷一笑，索性起了身，走到床前握住了乔川的手，“顺年！”
“传朕旨意，即日晋封乔氏为妃，入主乾川宫。”
“皇上！”
呼声比先前更为沈痛，江品跪伏在地，再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
“皇上，皇上！美色误国啊！您这样让老臣将来怎麽在九泉之下对先皇交代啊，皇上！”
“交代？”
“无法交代就再点下去交代。来人，给朕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