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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到他的正面。”

            西作亮迟疑了,君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感的道,“作亮,你的才能既然能够得到父皇的肯定,那么我就相信你一次。”

            “谢大皇子的信任!”西作亮一脸谄媚的道,“大皇子,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靖安王,只要夏云烟在华齐宵的军队里,而博诗画本人也在那里,那么这对我们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博诗画的目的就不用说了,夏云烟怎么又会消失五年后,突然出现在华齐宵的军队,而且好死不死,偏偏是博禾求援的国家。这其中的很多问题虽然不能弄明白,但华齐宵会带兵援助并州的这一点却能由此一目了然。等到华齐宵带兵前来援助,只怕到时候并州攻不下,反而被博禾那老头反将一军。

            君介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突然改变主意。即使现在损失一点兵马,至少还能得到并州,到时候就是华齐宵要带兵来硬攻,他占地而守,关着城门,还怕他攻得进来么!况且,外有燧军相援,华齐宵就算想围城,也只能抱着自己的粮草在城外等得筋疲力尽,然后在援军的压力下被迫撤退。

            翼州燧军大营内

            铺着一张雪白虎皮的大椅上,身穿黄袍的男人歪着身子,闭目小憩。一里外传来的杀声震动天际,隐隐约约,却又似近非远。身旁给他打着扇的侍女眼里却流露出深深的畏惧,她可以想象现在那一里外是什么样的情景,鲜血遍地,士兵们就像疯了一样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踏在别人的尸体上前进,然后倒下,让受了惊吓的马儿和别人踏上自己的尸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天黑,燧军攻破城门之后,还将有更多的人死在这个人的无情之中。

            黄金做的衣,铜银做的椅,白玉做的酒杯,缀满宝石的香炉里,诱人的茗香正缓缓升起,带起漂亮的弧线。从各地找来的最好的乐师正演奏着《太平岁月》,悠扬的乐器声与那帐外热血沸腾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掉泪。

            五年的四处征战,让君西蓝的容颜更显得苍老,却掩饰不了他眼中的贪婪和无情。他的心在五年的血海之中早已经被最初的壮志雄心所淹没,逐渐在深处腐烂变质。黑色的发中,银丝开始成为领导的力量,连着他眼角的皱纹,给他染上一抹苍老的色彩。看上去,就像另一个西门笑,带着奸诈和虚伪。

            帐帘掀动,走进来一个男人,音乐停止了,侍女和乐师都聪明的退了下去。这个与君西蓝差不多年纪的来人,正是包世新,不,该叫他秦世,五年前,西门笑死后,燧军攻打宣国,他就回到了离别已久的燧国,恢复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并且马上从三品的侍郎升为现在一品的兵部尚书兼太傅。

            君西蓝很久没看到他脸上出现那样激动的神情,不由得从坐椅上立好身。秦世跪在地上,先是行过礼,君西蓝挥挥手,“可是前方出了问题?”

            “没有,请皇上放心,刚接到戈、察两地的战报,说是已经攻下。到天黑为止,相信翼州也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君西蓝满意的点点头,看出秦世脸上怪异的神色,问道,“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

            “皇上!”秦世上前一步,递出一封信,“这是刚从大皇子那边来的消息。”

            君西蓝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信拆开来看。

            “哈哈……”猖狂的笑从他的口中随即发出,他兴奋的从坐椅上站起来,口中连连叫好。一瞬间,那个刚刚还在坐椅上与岁月作着殊死挣扎的老人不见了,在这具苍老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个充满活力和野心的灵魂。

            但随即他的笑声突兀的停住了,他脸色苍白的转身问,“秦世,你说这是真的吗?”

            “皇上,微臣不敢胡乱作猜测。不过,既然西侍郎亲眼看到过北塘云烟本人,那么应该不会假。至少那个男人,微臣现在并不敢下断言。”

            君西蓝脸上的疯狂已经收起,此刻,他眼里闪着狡诈的光芒,“你是说上官玲儿并不在他身旁。”

            “皇上英明。”秦世低头道,“不过,五年来,上官玲儿是不是就跟在靖安王身边,这个谁也说不定。所以微臣想,也不能排除他就是靖安王的可能。”

            君西蓝沉思片刻,一拍秦世的肩膀,笑道,“不管是不是,既然知道了人在哪里,早晚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秦世大声喊道,君西蓝笑得得意,却故意问道,“哦,我有什么可恭喜,有什么可贺喜的?”

            “皇上,现在南方联盟的生死大权也即将落到您的手中,而上天又给予我们垂怜,将乾坤刀和兵册送到我们面前,我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喜事!皇上,看来,您统一五国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呀!”

            听到秦世如此说,君西蓝再次放声大笑,那笑掩过帐外的拼杀声,他转身坐回椅上,“好,给我传令下去,两个时辰之内若是攻下翼州,每个人都重重有赏!”

            第十八章

            五日前的金江

            滔滔江水,翻腾着赫赫黄沙,奔腾出千军万马之势,将两个国家阻隔在两岸。

            三十几骑策马狂奔,连日不停奔波,及夜,终于进入北武在金江河口的驻守军营。营中早有人候命等待,见到来人,即刻进入主营禀报。在此驻守的将领贺若毕立刻整理妥当前来迎接。借着明亮的月光,很快看到前方一对人马渐近。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装,明亮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

            “舞大夫。”

            舞水娇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鞭和马匹都交给了小兵,大步走到贺若毕面前,“燧军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舞大夫,并无异动。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就可以动手!”

            舞水娇点点头,跟在贺若毕身后,巡视了整个军营,一一询问过后,到江边,只见到上千只巨大船舶停在江口,在夜色的掩盖下,北武的大红旗帜正迎风飘荡着。江水有力的撞击在船身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船身在江面上微微起伏,与对面营区跳动的篝火互相响应。那如星星之火却燎原般燃烧着的篝火,显现着敌人此刻的位子。在今夜明亮的月色下,她隐约能看到对面巡逻的士兵。

            她浑身热血沸腾,耳边听着贺若毕道,“舞大夫,对面就是燧军的驻扎之地了。按照华将军的吩咐,这半年来,我们频繁组织守备部队调防,每次都是三军集中,大张旗鼓,遍支警帐,张扬声势。刚开始那陈国果真以为我军有异动,尽发军中士卒兵马,严阵以待。但见我们不过是在调防守备人马,并非要出击,便即刻撤回了集结的部队。如此三番五次,我军频繁调动军防,蛛丝马迹一点不露,那陈国竟然也司空见惯,戒备松懈。现在只要华将军一声令下,我军随时都可以渡江。”

            舞水娇只觉得胸膛堵了一口热气,沉声道,“好,传令下去,明日傍晚全军调防,趁着夜色渡江,一举拿下金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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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并州被破?”博诗画一脸惊讶的冲进营帐之中,不敢相信的瞪着来报信的小士兵。被她脸上神色吓一跳的小士兵愣是没开口。

            “你快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在说并州被君介攻破了?”拉着小士兵的衣领,博诗画有些不能控制的摇晃着他,幸好北武的男人向来身强体状,不然,早被她晃昏了。

            “博小姐,你不要心急。”韩子齐急忙拉住激动的她,好象终于抓到了救命草,博诗画放手抓住了韩子齐,“韩公子,你……你告诉我,并州是不是已经被攻陷了?你快告诉我啊!”

            韩子齐没再开口,但她清楚的从他失落的眼里看到了答案,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嘴里忍不住哭呛的唤了声,“爹爹。”

            “是,是诗画辜负了您啊!”

            韩子齐一脸难过的扶起博诗画,安慰着她,而她却在不断的自责着。这边,座上的华齐宵开口叫小士兵退下,博诗画好象突然反应过来,口里叫道,“我要去救我爹爹!”说着,就要往帐外冲,韩子齐一个没拉住,让她脱离了他的控制,幸亏华齐宵从位子上一跃而起,将她制止住,博诗画泪留满面的对华齐宵道,“华将军,您若是无心救我并州百姓,诗画也不怨你,毕竟你也要顾及自己国家的人民,但是,诗画不能眼看着爹爹和城里的百姓受苦,而自己却在这里苟且偷生。华将军,您就让诗画走吧!”

            华齐宵沉眉道,“博小姐,我华齐宵说过的话何时不算话了。既然答应了你爹,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他和城里的百姓,何况这还是皇上给我下的圣旨,我难道还抗旨不成!”

            “是啊,博小姐,你先别急,万事总有办法的,你现在一个人前去救你爹爹,不也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韩子齐走上来,也安慰着她。营帐内的另一边,夏云烟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继续专心的削着手中的苹果,视若如睹。削完苹果皮,便将它划碎,一块一块喂给脚边的琨。

            韩子齐看了她一眼,劝着哭哭啼啼的博诗画出了营帐,华齐宵皱了皱眉头,对她这样的态度颇感到不悦。

            大概是感觉到华齐宵对她的敌意,夏云烟站起身,对脚边的灵兽轻声道,“琨,走了。”

            白虎懒洋洋的跟在她身边步了出去,一出帐,看到草地上站着的男人,她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要走,男人开口道,“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