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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还清?”

            “……”

            “夏云烟,陪我上床难道就算是还债?”他毫不留情的在她伤口上撒上一巴盐,疼得她颤抖不已。

            “难道我的伤还不足以让你感到痛快吗?你这个禽兽!”

            “你说什么?”司马夜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夏云烟被他眼里的血腥吓得退缩了一下,但随即被他抵着脖子捞到了面前,“你骂我禽兽。”

            “只有禽兽才会做出跟你一样的事来!”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吐清楚,不顾接下来等待她的可能是多么恐惧的对待。

            司马夜恶狠狠的瞪着夏云烟,连手也在颤抖,放在颈间的手也开始用力,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直到她被勒得泪流满面,他才回过神,连忙松开自己的手。

            夏云烟大声的咳嗽着,喘着气,他怔怔的看着她,无意识的伸出手去,等到泪滑在他手上,他才惊觉,他竟然在为她擦泪。

            夏云烟一颤,被他眼里突显的温柔吓得愣住,半晌,她回过神来,尖声道,“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狠狠刺进司马夜的心脏,娇奴的话又在他耳中响起,“司马夜,你疯了!”

            “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是你的亲妹妹呀,亲妹妹!”

            是,没错,我疯了,疯到将心丢在仇人的女儿身上,疯到爱上自己的亲妹妹,疯到即使知道这是错的,也控制不住。

            上天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明明就应该是恨她的呀,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注定要恨她的话,为什么不能让他只是恨,却偏偏还要给他爱,既然要让他爱,为什么只是给他一场镜中花,水中月,却不给他希望。

            他眼里的绝望和挣扎是那么的清楚,颤抖的手紧紧的抓着夏云烟的前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怎么会爱上的,怎么会,只是因为病中她平常的一句问候?还是因为马上她无意的一丝依赖,又或者因为她对他最初的真诚,只因为她对他的愧疚?可是,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呀,他只想要恨她,折磨她,看她痛苦。那一夜的错误,在将她伤害的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永劫不复的人间地狱。他没有一天不在这爱和恨中受折磨,没有一天不在痛苦的挣扎,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生不如死。

            结果无论怎样,他却始终逃脱不出自己一手织出的情网,他只想要她,即使受世人所唾弃,即使与浩骋反目,即使上官伶不放手,他也要她。

            赶去西梁,已经人去楼空。回到金林,却发现她追随上官伶的脚步而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娇奴竟然还会带回来另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消息:她怀孕了。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是他和夏云烟的。他兴奋得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当即要前往临遥去接她。无论娇奴看他的眼神多么的蔑视和愤怒,无论她多么的反对,他只知道,他要这个孩子,就像他可以承受一切,要下她一样。

            可是,当他赶去临遥时,等待他的,却是她的死讯,她宁愿和上官伶一起死,也不愿意苟活在这世上。那一刻,他的心死了,却也在同时,感到了平静。他痛苦过,但更多的却是感到轻松。

            那个夜晚,他一个人坐在园子里喝了很多酒,那个春天的风,有些冷。醉眼朦胧中,他竟然看到她走向自己,眼里充满了对他的怜悯,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红得刺眼,泪,居然从他眼中滑下。他拉着她的手,唤她的名字,结果,她狠狠的甩开他,酒一下子醒了,才惊觉,那是娇奴,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娇奴讽刺的笑着,冷冷的说,“你倒是还惦记着她。你知不知道,宣国人给她收尸的时候,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他抬眼看着娇奴,娇奴笑,笑得那么的得意,那么的开心,娇媚的捂着嘴,对他嫣然一笑,“你还不懂吗?夏云烟早就把孩子打掉了!”

            “你也不想想,莫说她不爱你,光是你们的血缘关系也不可能让她留下孩子!”

            娇奴一字一字,如同锯子一样在他心上来回割着,始终不肯抽离。他当场愤怒的给了她一耳光,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娇奴,恶狠狠的吼道,“你给我滚!”

            他没想到向来以他为中心的娇奴果真擦干嘴角的血,起身走出了园子。他瞪着她的身影,大口的喘着气,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恨过夏云烟的死。他要把她从土里拉起来摇醒,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孩子!

            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同情他,让他在六年后,突然从她的仇人口中得知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责问她,有机会恨她,有机会要她,有机会爱她……

            这一次,他无论无何,都不会放手!

            等到司马夜一走,夏云烟终于慢慢的找回了理智。她的脑海里始终想着他刚才的话,他痛苦的问她该怎么办。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软弱和无助的司马夜,他用力的抓着她的前襟,似乎不然,他就会当场滑落。

            几年来,没有一次,她想到他,不是害怕得要命,那个夜晚,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和阴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抹去。无论她在别人眼里活得多么的精彩,司马夜对她来说就像永远不能逃开的如来佛掌,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但她万万没想到,再见面,她却比自己想象中要来得镇静。虽然刚开始,她的确是很害怕司马夜,但是,当她看到他眼里的软弱和绝望时,她却对这个可恨的人在心里产生了一瞬间的怜悯。

            怜悯?

            夏云烟愣了一下。她刚刚是在说,她怜悯司马夜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让她觉得好冷,她抱紧了身子,司马夜对她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让她永远对他怀恨在心吗?她怎么会,怎么能对这个无耻的小人产生怜悯之心!

            司马夜的种种坏又立刻占据了她的脑海,她捏紧了拳头,这次他将她挟持来,难道又是想侮辱她,报复她吗?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止不住颤抖。

            谁能来救救她?

            她脑中一一闪过无数人的面孔,却无一人停留,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她记得她被司马夜掳走的时候,君少昊中了司马夜的十香软骨散。

            对了,娇奴要夺他手上的乾坤刀!

            还有还有,当时紫冰是负伤上阵,因为辽军突然出现,宣军并没占到多大便宜,后来怎么样了?

            她心里焦急,又无奈身在司马夜的手中,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何况,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为他们做得了什么?

            自身难保……

            夏云烟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啊,大家都自身难保,谁可能来救她。

            君少昊虽曾对玉姨许下誓言,护她安全,可惜,天下之大,他现在不过是空有一身好武功的平民,上哪找她?就算运气好,找到了司马夜藏她的地方,凭司马夜一身武功和手下的千军万马,纵使君少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也难救她出来,何苦又陪上自己一条性命呢。便是他愿意,那默默跟随在他身后的玲儿也不会愿意。

            紫冰,她与他也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帮助的人,刚刚坐上帝位,收复了大半个宣国的他,现在气势正是如日中天,绝不可能放下一切来救她。虽然除了君少昊,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兵册在她手上的人,但对紫冰的教育,她几乎倾尽所有,对他来说,有没有兵册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她甚至连美貌都没有,救她毫无利益,他又怎么可能舍一兵一卒来救她呢。

            玉寒宵?夏云烟讽刺的勾起嘴角:他更加不要妄想!他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用来骗女子的,论得失,他算得可是比她都还清楚。一年多前,他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一定要她跟他回丞相府吗,那口气那架势当真有点良人非她莫属的感觉。结果第二天,皇上一招,从京城回来,再不提半字。从那以后,他与她几乎就没分开过,就是去离城,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没跟着一起。对燧国宣战后,她所在的地方,他就在,虽仍然像从前一样风流成性,对她也不时加以骚扰,她心里却是清楚的,他是皇上放在她身边的人,说好听点,是保护,说难听点,就是监视。至于界汜对她为什么会突然从不在乎到不放心的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心里隐隐猜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仰或他们发现了什么。

            她脑海里又闪过一人,心里微微作痛,这一次笑出声来。她笑自己的傻,竟然还记得这个人。而他,恐怕早就已经忘了她吧。即使她荣幸的还没被他忘记,他也只会像世人一样,以为她在六年前就死了。

            黑暗中,她一声凄凉的嗤笑:这世上人何其多,恐怕活了二十六年还像她一样狼狈,危难时刻,在身边想不到一个人可以救她的人,恐怕也只有她夏云烟一个了吧。

            第三十四章

            如上好黑缎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背后,与一身雪白的轻纱雪纺罗裙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好似她如樱花般的唇娇柔而又充满了诱惑,斜依在亭栏上,新月掩不尽她双眸的愁,恰如那秋风中的蝶,轻盈不胜寒。

            她,的确变美丽了,可以让人在某一瞬间惊艳。

            司马夜的目光最终停在她洁白的耳垂上,伸手替她撩起掉落的发到耳后,在擦过她肌肤的同时,一股灼热透过指尖直传到他心底。

            夏云烟偏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司马夜笑起来,“看样子,你挺能适应环境的嘛。不过一夜的时间,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