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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梦境迷离



                                            生活惯性继续,不会因为少了谁或是多了谁而停止、停滞。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答案,爱恨之间永远存在不明朗的灰色地带,是一种缓冲亦是一种缓和。

        工作永远做不完,熬夜总是不可避免。没有辛苦的付出便等不到回报的光临。付尔青相信这个道理,便也无怨。上学时曾看过一个帖子,带着三分调侃的为建筑系女生辩白。

        人家在谈恋爱,我们在谈方案;

        人家风花雪月,我们披星戴月;

        人家实践游山玩水,我们测绘跋山涉水;

        人家走路嫌晒身边男友打伞,我们写生风吹日晒没手打伞;

        人家进高档写字楼先看帅哥够不够正点,我们进高档写字楼先看里里外外的节点;

        人家看韩剧时眼睛红红的,楚楚动人,我们熬夜眼睛充血红红的,甚是吓人;

        人家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了另一半,我们的责任感和负疚感献给一纸方案。

        人家的所爱滋养着她们,她们计较回馈,我们的所爱摧残着我们,我们无怨无悔。

        确实是无悔,无论是那些曾经劳累艰苦的日子还是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放纵。

        办公室里的刘一凡以严苛闻名,那夜的忧伤神情似乎不曾出现过,他待她一如从前。

        他把她叫到办公室,递过来一个信封,付尔青垂着眉接过,沉默。

        刘一凡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刘一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皱眉思索,眉心展开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凉意,  “你以为那是什么?”

        付尔青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厚度的,疑惑道:“不是遣散费吗?”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

        “你……”付尔青却说不下去,看着刘一凡微怒的表情心里愧疚的情绪再次涌上。

        刘一凡郑重的说:“尔青,不要把工作之外的情感带到工作中。”

        付尔青认真的点头。

        刘一凡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无奈的叹气,却说不出别的话来,“这是上次的设计费,苏响送来的,你拿着吧。”

        付尔青试图缓和气氛,笑着说:“不是说打卡里吗,数钱太有犯罪感了。”

        刘一凡瞥她一眼,“你看看是多少钱吧,怎么走公司的帐?”

        付尔青打开信封也不禁倒吸口气,心一寸寸的下沉,低到谷底,脸上却是倔强的笑容,“算了,白给我就拿着了。”

        刘一凡见她这样,先前的气也消了大半,其实和她哪里真得生得起来,“请我吃饭。”

        付尔青赶忙道:“好,好,恭候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刚下班便接到宁锐的电话,电话里依稀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她带着一个日本旅行团去故宫试图理解中国精深的文化,折腾了一个星期才下飞机。非要付尔青替她补习中文。于是约在了张盈的酒吧。

        这一带的酒吧竞争激烈,一言不和便会激发陈年旧怨,冲突是免不了的。付尔青有些好奇,为什么张盈的酒吧独立其间却安然无恙。

        傍晚时分,酒吧人虽是不多,却已经盛况初显,颇为喧嚣。

        付尔青和单北打了招呼,便到后面去找张盈。

        张盈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沙发上,弓着背,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

        付尔青倚着门笑道:“老板娘,北哥哥在外面忙,你在这里偷懒。”

        张盈一震,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残留着不及退去的情绪,让付尔青看不明白的情绪。

        “盈子,怎么了?”

        张盈摇摇头。

        付尔青便不再多问。换上了服务生的围裙走了出去。

        单北也不见外,递给她一杯龙舌兰,“九号桌。”

        九号桌坐着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吧台,头发不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那专注的神情竟与方才的张盈相似。

        付尔青走上前,“先生,您的酒。”

        男子抬起头,眉间的伤感被惊讶取代,指着付尔青,“你,你……”

        付尔青也看清男子的脸,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日他也是指着她这样的惊讶。不由的苦笑,世界何时这么小了。

        老三仔细的打量着付尔青,也不是很漂亮,眼睛倒是有几分黑亮,风哥到底喜欢她什么?“我就说你这种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原来是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

        付尔青听不明白他的话,眉头微皱,却也是不愿意再和他们这帮人有接触,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老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音不大,轻蔑的意味不容忽视,“既然决定钓大鱼了,为什么还要屈尊在这种地方给男人看呢?”

        付尔青身形一顿,没有回头,他说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却听另一个声音冷然道:“这种地方?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张盈短发及耳,凤目微眯,脸上神色淡然却不怒自威。她拉过付尔青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老三初是一愣,随即挂上一份不羁的笑容,“老板娘不会不知道自己开的是酒吧吧。”

        张盈冷笑一声,“哼,原来别人口中有点风光的宁三不过就这么点胆量。”

        老三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瞪着张盈,张盈亦不示弱,没有温度的眼神回视他。

        两个人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付尔青轻轻握了下张盈的手,张盈回过头看着她,柔柔一缕微笑印在唇边。

        老三说:“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胆量吗,老子今天就给你瞧瞧。“

        不待她们反应,老三已经一把拽过张盈,用力吻住了她。付尔青清晰的看到老三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深刻的情感。

        酒吧一时间混乱起来,张盈在挣扎,很多人在旁观。

        付尔青下意识的去寻单北,那个厚实的身影却立在吧台后面,隔着重重光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三的一声惨叫传来,脸色痛苦的捂着□□连连后退。张盈拿手背狠狠的擦着嘴唇,啐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喘息:“你拿老娘当软柿子,想捏就能捏的。”

        宁三突然笑了,“好,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人群散去,酒吧里人迹寥寥。

        张盈只是说:“我没事。”

        单北倒了杯苏打水给她,他们相视而笑。

        这一刻,付尔青深切的体会到了他们之间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却也是她和秦风缺少的,信任。

        付尔青说:“你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收拾就九号桌时,一个手机放在桌上,纯黑色的金属外壳,应该是老三落下的。刚拿到手里,电话便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付尔青想来许是老三想起了自己的手机所以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喂?”

        “……”

        “老三吗?”

        依旧是沉默和一下下的呼吸声。

        付尔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挂断,却听一个声音轻轻的问,“尔青?”

        他问的那样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碰就会不见一般。

        付尔青身子一颤,几乎拿不住电话。肩上却被人狠狠一拍,宁锐的声音就在耳边,“我错过什么了吗,怎么这么少人?”

        付尔青仍怔怔的握着电话,宁锐看她一眼,“你接着讲你的电话,帮我和眼睛帅男问好,我先去找盈子。”

        那边久久不再言语,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听到他抽烟吸气的声音,听到他吐气似叹息的声音。

        说点什么,付尔青告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她说:“老三刚才来过酒吧,走的时候把电话落下了。”

        他吐出一口气,“你回大连了?”

        “恩。”

        “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可以回来了。”

        秦风手上猛地一抖,烟灰瑟瑟的落地,一种刻骨的疼痛在心里蔓延,牵动着他每一寸的神经,每一处感官。烟燃至指跟,烧到了他的手,他似乎没有意识一般,只愣愣的握着听筒。

        在尔青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秦风说:“我过来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