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也抬头望天,喃喃道:“小范,我恐怕要辜负你的培养了。你说要花三年时间教我歌舞和步履、礼仪,把我从一个纯朴的原生态浣纱女,炮制成颠倒色男的狐狸精。原想祸害人间,不料我却困在这里,实在是浪费资源。”
刘邦站在美人堆里,左看右看,只恨眼睛不够用。
唐伯虎对王昭君说:“在下有个难以启齿的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昭君温柔地说:“请讲。”
“在下是一名画家……”
“你果然是艺术家!”王昭君兴奋地说,“刚才见你第一面,便看出你的气质与众不同,眉目之间有一种淡淡的忧郁,而目光却是那样的锐利,好像有穿透性。”
唐伯虎谦和地笑一笑,指着吴三翠的房子说:“你一定看到墙上的画了。那幅春宫图,便是在下的作品。”
“真的啊?”王昭君欣喜地说,“那幅人体写真可谓栩栩如生,神情体态均妙到毫颠。你比我们那里的宫廷画师厉害多了。毛延寿那厮十分贪婪,仗着有点儿手艺,欺压后宫佳丽,蒙蔽皇上。”王昭君用力踩了踩小皮靴,好像毛延寿正在她的脚下,“由于后宫美女太多,皇上选人要通过毛延寿的画,谁不肯贿赂毛延寿,他便在画像上做手脚,真是斯文败类!”
唐伯虎说:“所以在下有个难以启齿的要求,想请你给我做模特。”
唐伯虎把随身携带的画轴展开,上面用精妙的笔法勾勒着内室场景,中间却空着一块,显然缺少一个女主角。
唐伯虎深情地说:“在下想请你上来。”
王昭君注视着画卷,然后抬脸凝望唐伯虎,问道:“我该怎么做?”
唐伯虎说:“艺术是一种灵魂的呼唤,是心与心的交流。在下要和你交心。”
“就听先生的。”王昭君羞涩地说。
唐伯虎用神圣的语调说:“为了绘制美人图,在下必须了解你的一切。”
“什么是一切?”
“你的性格,你的心事,你的衣服,还有——衣服下面的身体。”
“你……”
“在下要亲手抚摸女人的裸体,然后凭借画作,表现出那种细腻的肌肤感觉。”
啪——
某男脸上挨了一耳光。
但某男的反应非常平静,看样子经常享受这种待遇。轻咳一声道:“好吧,算我没说。”
然后卷起画轴,施施然走到一边,去看雁肉烤好了没有。
刘邦十分佩服寅弟的心理素质,艺术家没有这点儿承受力,是很难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生存下来的。
杨玉环终于喊道:“烤熟了!”
众人走到破桌子前,将雁肉放到一只碟子里。四大美人的野餐会开始了。
貂蝉招呼一旁的王昭君:“快来吃啊。”
王昭君摇摇头,说:“这只大雁是为我自杀的,我不忍心。”
唐伯虎说:“昭君妹妹温柔善良,在下真的很感动。”他已经忘了刚才挨了王昭君一个大耳刮。
王昭君看了看唐伯虎,没说什么。
大家开始吃肉。
第二卷 鸟巢俱乐部 (157)变性猫
这时吴三翠从地上翻身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颠颠地跑过来,流着口水说:“吃肉肉!三翠要吃肉肉,啦啦啦!”
杨玉环有些同情吴三翠,不管怎样,他是她们遇到的第一个男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突然发疯,与她们四个有一点微妙的关系。
杨玉环撕掉大雁的翅膀,递给吴三翠,温婉地说:“吃了它,你就能变成天使。”
貂蝉说:“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天使。”
吴三翠高兴地接过雁翅膀,整个塞进嘴里。
刘邦问:“兄弟,有酒吗?”
“酒……酒酒酒……”
吴三翠奔进屋子,里面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响了一会儿,吴三翠奔出来,举起一只破坛子,仰面往嘴里灌着,却什么也倒不出来。吴三翠仍然对着空气做出豪饮的动作,非常享受。
唐伯虎喃喃地说:“疯子就是好,喝风拉屁都这么幸福。”
刘邦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他的屁有一股子槐花味儿。”
刘邦边说边撕下一块雁肉,大口嚼起来。唐伯虎文质彬彬地吃着,不时看一眼王昭君,王昭君在旁边踱步,坚决不吃雁肉。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猫,从墙头爬下来,黑白相间的皮毛在太阳下闪着光泽。貂蝉朝小猫招手道:“丢丢,快来!”
杨玉环问:“怎么你认识?”
西施也好奇地望着貂蝉。
貂蝉说:“我不认识它。”
西施更好奇:“那你却能喊出它的名字。”
“我随口给它起一个名字,现在它就是我的了。”貂蝉霸道地说。
那只猫跑过来,纵身一跃,到了貂蝉怀里。貂蝉就这样拥有了一个宠物。同时也说明貂蝉已经适应环境,拥有了这个地方。
某女不愧是玩“连环计”出身,跟她干爹王允学了不少本事,这种随机应变的策略,有着比较高的技术要求。
话又说回来,没有这点儿本领,怎么能同时对付董卓老色色和吕布小色色?
董卓不用说了,西北大军阀,变态淫魔转世,带兵攻入洛阳后,以兽欲纵横皇宫,百官敢怒不敢言。吕布更不用提,三国猛将,狼子野心。
但在小蝉看来,那两个牲口不过是宠物而已,一只手把他们玩死了,几声燕语莺啼,就让董色色和吕色色反目成仇。
眼看貂蝉随随便便收了个宠物,另三位美女有些不服气,其实她们也都是玩计谋出身的:西施收拾了一个国家;杨玉环收拾了一个时代;王昭君则收拾了国际关系。
杨玉环东张西望,一眼看到吴三翠,招手喊道:“三翠,快来!”吴三翠吐着舌头跑过来,流着哈喇子望着杨玉环。杨玉环说:“蹲下,蹲下。”
吴三翠听话地蹲在杨玉环裙边。
“三翠,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宠物。”杨玉环说。
吴三翠嘿嘿怪笑着,忽而点头,忽而摇头。
刘邦的目光直了,嘴里的雁肉掉下来,痴痴地盯着杨玉环半掩的爆胸,那圆润如玉的雪白肌肤映射在刘邦眼里,变成幽幽绿光。
刘邦跑过去,猥琐地陪着笑脸,撒娇道:“玉环,我也要当你的宠物。”
杨玉环看了刘邦一眼,说:“你心术不正,目露邪光,我不要你。”
刘邦当不成宠物,内心很受伤。
杨玉环有点累了,露出慵懒倦怠的神情,媚眼如丝,转身朝屋子走去。吴三翠乖巧地托起杨玉环的裙角,不让灰尘染脏主人的衣服。
刘邦望着吴三翠的背影,咕哝道:“那小子是真疯了,还是他妈的装大瓣蒜呢?”
唐伯虎顾不得讨论这个问题,注视着王昭君和西施,希望那两位美女也产生收养宠物的念头。两位美女看也不看他,手牵手回屋去了。
唐伯虎转身面对貂蝉,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小蝉,事到如今,在下只能说出真相了。”唐伯虎露出严肃而痛苦的表情。
“你要说什么?”貂蝉紧张起来。
“其实,在下和丢丢是兄弟。”唐伯虎说。
“什么?”貂蝉瞪起眼睛,看了看怀里的猫,又看了看唐伯虎。
“在下和丢丢失散七年多,刚才你突然喊出它的名字,在下好感动。”唐伯虎揉了揉眼睛。
“可是……我是随便喊的……”
“这个世界上,偶然就是必然。当那个名字在你脑海中飘浮的时候,你抓住了它,其实是那个名字选择了你。”
“请别用鬼故事吓唬我……我听不懂……”貂蝉打个冷战。
“你随便一喊,就能喊出丢丢的名字,为什么呢?”唐伯虎深吸一口气,两颗硕大的泪珠从眼窝滑落出来,缓缓淌过面颊,哽咽着说,“每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些东西,总有一些情感和事件围绕自己徘徊不去。那些东西与自己有了关联,无法躲避,在感情中找到依托,并且萦绕每个人的一生。那些徘徊着不肯离去的,并不仅仅只有鬼魂,还有特别的情感。那不是魔咒,也不是阴魂不散的纠缠。那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
貂蝉打个冷战。又打个冷战。接连打了四个冷战,才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
“你真的和丢丢是兄弟?”貂蝉傻傻地问。
“真的。我们失散了七年。”
“可你们长得不太像啊。”貂蝉看看猫,再看看唐伯虎。
“这个问题是在下造成的。由于在下过于追求艺术,时间久了,身体产生了变形,不过你现在看到的模样,只是一个假象。”唐伯虎抹了把眼泪。
“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你们是兄弟呢?”貂蝉恳切地问。
“在下姓唐,名寅,字伯虎。虎是猫科动物,猫又是虎的老师,所以我们既是兄弟,更是师徒。”
“可是,这分明是一只母猫呀!”貂蝉说。
“啊……这个……没想到它也出现了变形。”唐伯虎皱着眉头,悲愤地说,“我们失散得太久了,可怜的兄弟一定遇人不淑,受过可怕的灾难。”
貂蝉靠近几步,同情地拍了拍唐伯虎的肩膀,柔声说:“你去死吧。”转身朝屋里走去。
刘邦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却突然止住笑声。
“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刘邦凝重地说。
唐伯虎喃喃道:“在下败在一只变性猫的手上,虽败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