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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滞留中国的“叛逃”朝鲜人越来越少,搜寻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朝鲜情报人员搜集情报也更加努力,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熟睡中的王大脸和朝鲜女人被吵醒,朝鲜警察用朝鲜语问了朝鲜女人几句话,就将朝鲜女人直接带走。女人跪下来,抱住王大脸怎么也不肯撒手,被朝鲜警察粗暴的拉开,狠劲儿向外托,女人又抱住门框,怎么也不肯走,手又被朝鲜警察用脚踹开。

            “你,你们不能带走我媳妇儿啊”王大脸急了。

            “她,不是你媳妇儿,她是我国的逃犯”一个警察居然会说一些汉语。

            “求求你们啊,让她留下来吧,我给你们钱,给你们大米”王大脸把家里的现金200块钱,还有一袋好大米送到两个朝鲜警察面前。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我们走了”天快亮了,一个警察可能怕中国村民都汇集过来,可能不好脱身。看着三人离去的背景,王大脸愣了,都说幸福是短暂的,可是即使再短暂,为什么我的幸福只有两个月。突然王大脸疯一般的跑出去,将手里的200元钱塞给了朝鲜女人。

            伤心疲惫的王大脸回到家,看着空空的菜地,萝卜早已收获,被朝鲜女人切成萝卜条,制成咸菜。再回头看看那整洁而又空空的家,凌乱的被窝还有一丝温暖,王大脸哭了,哭得很伤心。第二天朝鲜女人被带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鲁家堡子,大家都为王大脸惋惜。

            惋惜的同时居然没有人想到小金,因为在潜意识里,大家没有把她当外人,当一个“叛逃”的朝鲜人。小金听到这个消息,很伤心,也很紧张。伤心,女人回去少不得一番磨难,更有可能由此丢了性命,紧张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一天,如果自己走了A怎么办?女儿兰兰怎么办?

            鲁有脚听到这个消息,很麻木,愣了半天,悲痛的喊道“我的达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那一夜鲁有脚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显然思想斗争了很久,第二天鲁有脚去了东平县城,去了中国边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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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当时涌入中国的朝鲜人很多,边防也有很多其他任务。所以对于脱北进入中国境内的朝鲜人,只要遵纪守法边防一般不会主动抓捕。但是中国和朝鲜双方有引渡协议,所以如果有人举报,还是需要从义务上履行一下职责,只是见惯了太多这样生离死别的边防军,多少也会对这样的行动有所抵触。尽管这样,每年还是有为数不少的脱北者,被中国按照引渡协议送还到朝鲜,这些脱北被送还者,回到朝鲜都会受到极严厉的处罚,有些人甚至会因此丢了性命,每年都会上演一幕幕的悲剧。

            一些脱北进入韩国的朝鲜人,结合一些一直敌对中国的团体,造谣生事,指责中国这种依协议送还脱北者的行为。2008年北京奥运火炬传递经过韩国的时候,一些脱北者向声援火炬,声援北京的留学生挑衅不果,双方产生肢体冲突在韩国引起了轩然大波,韩国,日本等境外媒体只播放中国留学生还击的镜头,对挑衅者的镜头却视而不见,欺骗民众。

            而韩国人特有的团结性或者叫易被煽动性,使事件更加复杂,让中国留学生的处境一度相当艰难。当鲁有脚找到中国边防举报小金的时候,接待人员详细听了听小金的状况,可能觉得这是一个遵义守法,勤劳善良的朝鲜妇女,中国男人的妻子,所以态度就暧昧起来。说了句“知道了,我们会处理的”就打发鲁有脚回家等消息。

            鲁有脚心有不甘的离开了中国边防,“这个该死的朝鲜人,边防怎么就不抓你”一边走一边嘀咕。结果这个话就被两个会说朝鲜警察听到了,把鲁有脚拉到一边问了问小金的地址,简单情况。“朝鲜警察怎么会在中国出现?”肯定有人会问。

            我分析:这次叛逃的朝鲜人太多,中国边防军关系越来越暧昧,如果叛逃人员中有朝鲜军方人员,朝鲜机密就可能流失。所以明里暗里安排一些朝鲜警察或以商务身份,或以观光身份进入中国境内,执行任务也就可以想象了。

            而这些警察的任务对象主要是朝鲜人,只要不对中国人造成伤害,所以中国方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鲁有脚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鲁家堡子。说她高兴吧,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说她难过吧,人却显得终于完成一件心事的解脱。经过小金家的时候,鲁有脚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或者是不敢,或许是不忍心,或许是不愿意。

            当夜,两个黑影摸到了鲁家堡子,A这个时候肯定是在小卖部凑热闹赌博或者看赌博的,家里只有小金和女儿兰兰。如果小金喊救命的话,全村人应该很快就能集合起来,别说两个警察就是一百个警察也带她不走。

            但是没有,根据后来与小金的接触,我猜想当时可能发生了下面这样的对话。

            “你是朝鲜人?为什么要叛逃,快跟我们回去,接受人民的审判”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想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朝鲜人必须忠于朝鲜,忠于金正日主席”

            “这里是中国,你们可不要胡来。”

            “中国怎么了?在中国你也是朝鲜人”

            “你就不怕这里的村民们不答应?”

            “村民?你不想鲁家堡子出什么事情吧?哦,这个是你女儿?你不想她哪天突然失踪吧?”

            “你,你们是警察,怎么能这么做”

            “是你逼我们的,你也不想老A出什么事儿吧?”看来两个朝鲜警察对情况很熟,加大了要挟的筹码。

            “那,那你想我怎么做?”

            “乖乖跟我们走,不要惊动村民,你的女儿丈夫我们也不为难”

            就这样小金吻了吻熟睡中的兰兰,为老A准备好了最后的晚饭,就这样被两个警察带走离开了鲁家堡子。

            那一天,夜很黑,那一夜,风很大,小花和大黄老迈了,老的失去了警戒,甚至警戒不到村里就这么少了一个人。

            半夜,兰兰醒来找不到小金的哭声惊动了邻居,消息马上就传遍了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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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老A在小卖部被人找到,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吓绿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家,屋子里已经三三两两集满了人,小金不见了,锅里有小金准备好的饭菜,灶间熄了不久的火,还热乎乎的。饭菜里有老A最爱吃的韭菜炒土豆丝,兰兰最爱吃的鸡蛋糕。女儿兰兰早已被邻居婶婶抱在怀里,泪痕满面,哭着喊着要妈妈。小金去哪了?谁也不知道。只是邻居说晚上上厕所好像听到A家有朝鲜语争吵声,两个陌生男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找来了支书,一来老支书是领导,二来老支书见多识广,有他给拿个注意比较保险。
            “会不会是被绑架了?”有人说。

            “不会吧,A哥家也只能算是个温饱,怎么会有人绑架”马上被人否定。

            “会不会是晚上出去串门,回来迷路了?”也有人怀疑道。

            “不会的,小金嫂平时办事这么稳重的人,出去不会不留字条的,再说了,他在这里也没有亲戚啊”

            “会不会跟我媳妇儿一样,被朝鲜人抓走了”。沉默了大半天的王大脸说道。

            “对啊,还真有这个可能啊”这次很多人附和道。

            “知道小金事情的人不多啊,再说如果政府要了解,也要先找我啊”老支书也陷入了沉思。

            单说鲁有脚举报小金归来后,就一直注意着小金家的动静儿,从两个黑影潜入小金家,到小金被带走,这一切鲁有脚都看在眼里。在小金被带走的时候,她本来想喊,但却总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怎么喊也喊不出来。或许她也不想小金走,她也想救小金,可是她找不到救小金的理由。那一夜小金很悲惨,鲁有脚很痛苦。

            本来以为自己会高兴,很出气的鲁有脚在小金被带走后却显得格外失落。  “达儿,娘为你报仇了”。说完,鲁有脚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老泪,呆呆的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金家出出进进的人们。

            或许她在回忆鲁达每次出海归来都会捧着肥肥的螃蟹送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吃下,

            或许她在回忆鲁达被带走时候给自己磕的几个响头。

            或许她在回忆小金在村里做咸菜,分水煮花生给孩子们吃的快乐场面。

            或许她在回忆小金过年时来家里送打糕,自己百般不受最终扔到猪圈。

            或许她在回忆自己想抱抱兰兰,可惜看见小金远远出现,只能默默走开的尴尬。

            或许她在回忆寒冷的冬天,A拎斧找上门,被小金在后面死死抱住了腰。

            。。。

            “奶奶,我饿了”睡眼惺忪的鲁小凤打断了正思绪万千的鲁有脚。

            “好,好,奶奶给你做几个荷包蛋”

            “嗯”鲁小凤翻了个身,随便答道。

            “等一下,我找个蜡烛,外间地的灯坏了好几天了,也没倒出时间请人修,你这个闺女,非要这么晚还吃东西”。

            “蜡烛?奶奶你要小心啊,上次要不是金婶把我从火海中救出去,我早就死了”。迷糊中的鲁小凤继续说道。

            “你,你说什么?”鲁小凤的话对鲁有脚犹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

            “奶奶,你,你松手啊,好疼啊。”

            “你,再说一遍,上次着火怎么了?”

            “金婶披着棉被,把我救出去的啊,还说怕你担心,不让我和你说”鲁小凤若无其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