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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也没多看她一眼,想着快点走到校门口坐车回医院。却发现脑袋被什么敲了一下。

        我看见地上横着的是一条樱花树的小树枝,也不知道它是为什么掉下来的,只知道它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花瓣也摔掉了好多,但却也算完整。忽然想到了卫婕,就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把它包起来,笑了笑,朝学校门口走去,在门口又跟看门的大爷为包着的樱花磨了会嘴皮子,这才打的回了医院。

        回医院的路上,我几次打开包裹,发现花瓣没怎么掉才放心的继续包起,下车后也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到了医院樱花掉成了光杆。楼下却看到了肖斯文,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喊了两声他才回过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听说卫婕病了,我专程来看你们的,我问他怎么没陪张艳看樱花,他说他也不知道,接着又说好象张艳父母来了。我也没在意,问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说不知道怎么卫婕就哭了,看起来她病得不轻,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云云,我点点头,两人随便寒暄了两句,肖斯文就拦了辆的士走了。我则上楼去陪卫婕了。

        卫婕果然在病房里哭,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卫婕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嘤嘤的哭,看到我来了,连忙擦干眼泪,旁边是肖斯文提来的一些营养品和一束百合,估计也是肖斯文送来的。我笑了笑说,我在楼下看到肖斯文了,他还挺细心的。卫婕勉强的点了点头,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我说你好好休息吧,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我把外套慢慢展开,一枝残缺却依然不失美丽的樱花展现在我和她面前。半跪下作出一副求婚的姿势:“送给你的。”

        卫婕勉强的起身要接,我急忙站起来扶着她,她忽然破涕为笑说,太幸福了,我会努力的,能下床了你一定要扶着我去看樱花,我笑了笑,樱花每年都会开的,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实在不行到明年去看也是365天而已。

        她又一脸忧郁的躺在床上,我则扶起她把她揽入怀中说,别这样了,开心点吧,连看门的老大爷都祝福我们呢,我们好幸福,好幸福的。她问我怎么了,我说今天出门的时候老大爷要我把它丢掉,我劝了好半天,最后只有说,我的女朋友要我带的,老大爷却开怀一笑,放我走了。

        我甚至连对话的细节也描述给她了,她笑了笑,说我们真的好幸福,好幸福。然后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甜。“是啊,好幸福,好幸福。”我喃喃的说。

        《教父Ⅱ》里,年轻的维托?克里昂利,在一条幽静的走廊里杀死了他当时最大的敌人地头蛇方西之后,回到人潮拥挤的街头,他找到了在街头坐着的妻子和他的三个孩子,他抱着已经熟睡小麦克笑着“爸爸真的好爱你,好爱你。”背后的游吟歌手弹着吉他,唱的是一首古老的西西里民谣。

        当时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是大一,在学校对面的录象厅,不知道为什么老板放了一夜的教父系列而没有放毛片,苏琳忽然问我,说父爱真的这么伟大吗?然后叫我抱着她,象这样轻轻的摇动,要我说爱她。我抱着她喃喃的说,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她幸福的一笑,一直到她睡着,笑容还挂在嘴角。

        我从回忆中醒来,卫婕却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我笑了笑,缓缓把它放下来。掖好被子。独自站在阳台上点起一枝烟,深吸了一口,乌云却悄悄流过,阳光开始显得不是那么刺眼了。

        三天后,卫婕可以下床走路了,她拗着我要去看樱花,我只有扶着她下楼,那时的樱花已被刚过去的一场大雨淋得七零八落,几只孤零零的花瓣脆弱的挂在枝头,樱花大道上,人少了很多,看起来多少显得有些凄凉。她无力的依偎在我怀中问我:“难道我们注定要错过这最美丽的日子吗?”我说,当然不会,明年我们还可以来,以后年年都可以来。“难道樱花比爱情更美吗?”我苦笑着说。

        卫婕出院以后的日子,都显得很失意,有时跟我吵架什么的,之后就独自一个人静静的放着《sakura》一人听得流泪,后来我听日本朋友敏郎说,这首歌的歌词写的是同学之间的友谊,短短几年时光就注定要分离,在一起的时候象樱花一样短暂,长长的分离只有回忆才能解除痛苦,所以一定要把握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最后一次见到敏郎时,他被两个义愤填膺的家伙架着,我狠狠的踹了他肚子一脚,后来想跟他道歉,却听说他已经回国了。据说他在保卫科用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苦苦为我求情,我才得以逃脱被开除的厄运。回日本以后他在做什么,想什么,我都不得而知了。他给我的唯一的印象也只局限在他每次见到我都会说的一句话:“我要华丽的活着。”

        第28节  疲惫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

        卫婕在看完樱花那天晚上回到医院,并没有去完成我们的拼图,一个星期后,卫婕出院了,她回家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打扫我们的房间,而是去完成那副拼图,那片碎片在我的牛仔裤荷包里发烫,我努力抑制自己的不安,十分钟后,硕大的拼图放进相框里,那一块缺憾显得特别明显,我本以为卫婕会发作,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纸巾和安慰的话,但是结果却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卫婕只是叹了口气。

        “我们真的没缘分吗?”她把拼图挂在墙上,凝视着那块缺角淡淡的问我,我说当然不是,我们的缘分,我们的命运怎么可能由一个拼图决定。

        我走过去抱着卫婕,卫婕也依偎在我怀里,表情木然,过很好一会才很配合的与我接吻,她在狂吻间脱下我的上衣,我也解下她的乳罩,忽然我好象记起来什么,象是光明中所有的灯都黑了下来,我急忙推开她,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出院的时候,医生继续用食指敲着桌子,他告诉我,卫婕出院以后很长一段是绝对不能有性生活的,我急忙问多长时间,医生说,看以后的检查的结果吧,然后很惋惜的摇头说,有可能是永远。

        我站在窗口一个人抽着闷烟,卫婕也穿好衣服,用一种很歉疚的眼神看着我,我抽完烟走过去,卫婕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吗?我却笑了,我说你变成蛤蟆我都要你,她也笑了,我却觉得笑得很勉强,好象看透了什么一样。

        第二天,她宣布去好好上课,每天去上自习。她很早就辞去了那份兼职,但是也很少去上课,作出这个决定让我很是惊讶,而且更惊讶的是她居然说到做到。我下午放学回家很经常发现她不在,打电话给她,她周围的环境总是安静得怕人,她会说她在自习室或者在图书馆,再或者就是在自习室,图书馆和家三点的路上。

        她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说,那好吧,我在家等你,只有一次,我钥匙锁在家里了,才到自习室找她,那段时间她很少化妆了,却多了些书卷气,不过不管如何她依旧是众人关注的校花,依然是这样漂亮,依然是焦点。她把钥匙给我之后没说什么又继续进教室看书了,一副分秒必争的样子。

        三个月后,卫婕在这样一种平静的气氛里永远地离开了我。即使是在和我分手的那一刻,她的语气神态都是那么淡然,恍然间便是2001年的校花卫婕,用平淡,冰冷的语气拒绝掉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那天,我默默地把最后一片拼图递给了她,她用冰冷的手指接过,然后,坚决地转身走掉了。  2002年的时候,我对徐琴说,爱情会死。当时的我一定没有想到,一年后,这句恶毒的话竟会在我和卫婕身上应验。2004年的时候,我离开武汉前夕,曾经把当初和卫婕一同走过的大街小巷又独自走了一遍。整整三天,我一直在外边不停地走着,试图去追寻我那死去的爱情的一点点遗迹。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了。2003年的春天,我的爱情病了,那时的我还太年轻,还不懂得爱,仅仅几个月,我的爱情就迅速地死掉了。  2004年的夏天,校园里充满了离别的躁动,那些日子里,我点燃了一支又一支香烟,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充满了对卫婕的愧疚。2003年春天的卫婕,一无所有,青春依旧大把,却已然经不起肆意地挥霍,爱情经过一年的时间浸泡,已经渐渐褪去了鲜艳的颜色,前程未卜,身旁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只有重新走进教室,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当初的起点。  2003年的春夏之交,我的爱情迅速地衰老,死去。一同陪葬的还有老二。那天回到寝室,还没进去却发现屋里有人在哭,愿以为是肖斯文,进去才知道是老二,算算这个学期除了点名,两个月了居然没看他一面,他显得一脸疲惫,眼角还挂着泪水,老大和肖斯文则在一旁劝,老大劝“要做个男人”,肖斯文劝“女人如衣服”。闹得不亦乐乎,听这些多少能明白一点大概是老二失恋了。

        我出来以后忽然不想回家,想回寝室看看,还没进去却发现寝室有人在哭,一看原来是老二,算算这个学期除了点名,两个月了居然没看他一面,他显得一脸疲惫,眼角还挂着泪水,老大和肖斯文则在一旁劝,老大劝“要做个男人”,肖斯文劝“女人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