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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4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地



                                            一日之计在于晨。

        虽然有心做只早起的鸟,只是连日来的舟船劳顿,早就榨干了依依的精力,在和温暖舒适的被窝做了最亲密的接触后,早上实在爬不起来了。

        依依起不来,容玉芯今天起得却很早。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容玉芯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昨天晚上又和那个冤家起了纷争,狠狠地吵了一架,气得她一宿都没睡好。这一大清早的,饭也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出了房门,看到晴朗的天空和天空下那些漂亮的小脸蛋儿,就更加的气闷了。

        那些青春靓丽的少女脸庞让她更加怀念自己已逝的芳华。而随着年华的老去,她想要留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容玉芯这些年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买了这个小园子,好歹是了了一桩心愿。自己做了老板,满以为这日子从此能够顺遂如意,谁成想才过了几天的老板瘾,这后院就起了火。

        昨天晚上终于把那个该死的花心大萝卜给盼来了,容玉芯千般的柔情万般的温存,差点儿没把心挖出来炖给他吃了。谁知那个该死的花心大萝卜,在吃饱喝足、云收雨散后,翻个身就睡着了,睡梦里还喃喃地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怎么能不让容玉芯为之妒火中烧,当场摇醒他,来个坦诚的对话。只是容玉芯错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和臭男人的责任心,越谈妒火越旺盛,最后不欢而散,落得个自己伤心落泪的下场。

        早上起来,一肚子的气儿没地儿撒,容玉芯决定去找桃花触她的霉头,这个死丫头长得一副妖艳妩媚的样子,偏偏属于好欺负那伙儿的,随便吓唬个几句就眼泪汪汪的,看着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皱得像包子似的,相当顺气。

        依依还在赖床。直到前面那高亢尖锐的声波持续不断地刺激她的耳膜,让她的睡意彻底地消失了。

        单凭那激烈的言词,百分之百是那位容鸨儿来闹事儿了。

        “……小贱人,你听到了没有!”

        依依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容玉芯喝斥的结束语。看着桃花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儿,依依的心情指数直线下降。

        “好大的嗓门啊,八丈外都听得到你的声音了。”依依轻摇纸扇,慢慢走到桃花身边:“表姐,这位看不清面貌的大婶是哪位啊?”

        这句大婶,点中了容玉芯的死穴,她立即转回了目光,瞪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依依。

        依依不理她,软语安慰着桃花:“表姐,怎么哭成这样儿了?有什么事儿过不去的,说出来,让表弟也尽一份力嘛。都是实在亲戚,可不要太见外才是啊。”

        昨天就叮嘱过了,依依对外的身份是桃花的表弟――林一。毕竟有些敏感的地方,以女儿身是不太方便进去的。

        桃花一见到依依,精神立即一振,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表、表弟,这位……”

        “我知道,容嬷嬷嘛。”得到桃花肯定的回应,依依冷冷的横了容玉芯一眼。容玉芯还在计较那句大婶而怒目以对。

        看容玉芯桃红色簇新的衫子和非常厚的粉就知道她非常在意年纪的问题。而打蛇打七寸一直都是依依的座右铭。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算被玩儿死也怨不得他人。

        依依转过身对着容玉芯说道:“你这么好的嗓子,不去唱戏,太可惜了。”看容玉芯的样子,可能没明白这句讽刺她的话,干脆把话说白一点,换种她能懂的语言回报她刚才嚣张的辱骂:“大婶!你年纪是大了点儿,样子也丑了点儿,可也不用自卑成这样吧。干嘛把自己涂得像面白墙似的,不说话的时候,都分不清你哪儿是鼻子,哪儿是嘴巴了。就算你喜欢这种特别的打扮,也别一大清早的就跑过来吓人呀!”

        这一番话,蹦豆似的,说得又快,想拦也拦不住。一字字一句句都像针一样扎疼了容玉芯的心。本来就非常介意年龄和容貌,依依又偏往她的痛处踩,当场气得她双眉倒竖,二目圆睁:“你这个……”

        依依不给她出口成脏的机会,上前一步,用扇子轻托容玉芯的下颌,深深地凝视:“大婶!你真地很不懂得保养啊。你看你双目无神,声音刺耳,一看就是气血两虚,还常常妄动肝火,这些都使你经脉堵塞的情况日益严重,更加速了你的衰老。”

        一边用扇子左右地扒拉着容玉芯的脸,一边“啧!啧!”地感叹:“先天不足,后天又失调,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桃花和赶来助阵的黄氏兄弟都看傻了,刚才还连珠炮似的叫嚣的容玉芯,这会子居然任由依依摆布,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容玉芯早已被依依这似是而非的话给绕得找不到方向,顾不上找桃花的麻烦,毕竟自己的容貌才是头等大事,一叠声的追问:“可惜什么?”

        依依收回扇子,叹着气回答:“你要是早几年遇到我就好了。现在有点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调理过来了。”

        容玉芯有点动心,但戒心也还是蛮高地:“你、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依依笑笑,用扇子点了点桃花:“你看过我表姐和我姨娘了吧。”

        容玉芯点头。

        “我们家族有个祖传的秘方,只要按这个秘方坚持去做,虽然不能青春永驻,但让人年轻十岁却不成问题。你看,”依依指着桃花:“这脸蛋儿、这皮肤,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又转头对容玉芯说:“我姨娘也坚持了很多年,现在看上去像20多岁的人,保养得多好啊。”

        容玉芯的眼神儿已经和饿狼看到羊羔差不多了:“那……那我要是用了,是不是也能年轻十岁?”

        依依表情悲痛:“刚才我就说了,要是你早十年遇到我就好了,那时用了,保证你能年轻十岁。现在,唉,就算用了也可能没有什么效果了。”

        容玉芯一把拉住依依的手,完全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小兄弟!给我试试这个秘方吧!”

        依依很为难:“不行啊!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很珍贵的。”

        容玉芯把心一横:“小兄弟,求求你让我用吧。我、我给你钱行不行?”

        依依:“这、这……好吗?我们家的秘方对现在的你来说,不一定有效哦。”

        容玉芯:“拜托你让我试吧,不好使我也不怪你。”

        依依:“真的?!那,你得签个不好使也不反悔的契约书给我。”

        容玉芯:“好!好!我签我签!”……

        依依请黄世杰代笔,写了一张契约书。把容玉芯亲笔签名的契约书折好,放入怀中收藏妥当,等着银子送上门。

        在收到容玉芯交上来的五百两之后,依依给了她一张纸。
        容玉芯急忙打开一看,上书:

        日服清泉七大杯,促进消化清肠胃。

        容玉芯盯着这张纸看了半晌,猛地抬头向依依怒吼:“你……”

        依依拍拍胸口收藏着的契约书:“都告诉你不好使了,是你自己说不反悔的哦!”

        容玉芯抖着手指住依依,语不成句:“你……你……”

        依依轻笑道:“大婶!你肝火真地太旺了,早点回去服药吧。”

        容玉芯怒极,冲向依依,不将依依撕成碎片都不能平复她心头的怒火。

        可惜,黄氏仁用一颗葵花籽把她打成了个滚地葫芦。

        依依的语气还是十分轻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人要厚道啊!”……

        自从被依依敲诈了五百两后,容玉芯更加郁闷。其后几次找上门去吵闹,都被依依连削带打,整得灰头土脸儿,一点便宜也没占着。再也不敢轻易上门去寻衅滋事了。

        她不去闹事儿,依依倒找上她了。

        抬头看看百花楼的招牌,暗自发笑,上次是让人欺到头上,跑来自家捣乱找麻烦,现在换自己上门去捣乱,找人家的麻烦了。

        一进门,就看到容玉芯正满场飞的招呼客人呢。

        “容大婶啊,生意不错嘛。”依依笑盈盈地打着招呼。

        容玉芯一听到她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哟,真是希奇啊。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有何贵干啊?”

        依依笑得云淡风轻:“这街里街坊的住着,我想我都来这么久了,怎么也得来关照关照你的生意不是。”

        容玉芯气怒交加,又不便当众发作:“谢谢你的好意啊。只是我这里可不便宜啊,你个小孩子家家的,钱带够了吗?”

        依依笑嘻嘻地低声对她说:“就算不够,不还有您前几天给我的五百两么。对了,怎么几天没见,您又老了许多呐。您一定没照着我们家的秘方做,您不坚持用就更没效果了。”

        容玉芯银牙暗咬,这死小孩,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看到黄世仁站在这小子的身边,早就招呼打手,把这小子拖到后院往死里打了。

        看到容玉芯被自己气到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依依轻摇纸扇,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对容玉芯嘻皮笑脸地调笑道:“别见外嘛,大婶,来,给小爷我笑一个!怎么?不笑?!真没看出来,还蛮有脾气地,那小爷我给你笑一个!”

        这么明显的戏弄当即气得容玉芯的脸煞白,强忍着怒火质问:“你是来捣乱的?”

        “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我是来这里见世面的。男人嘛,到我这个年纪怎么也得来见识见识,您说是不是啊。”依依一边缓缓摇着扇子,一边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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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玉芯虽然气得够戗,却也不能平白无故把他轰出去,只好低声警告:“这是百花楼,不是你们那个小破店。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你要不想掉脑袋,就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惹事儿!”

        依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心说,就你百花楼的档次,还达官显贵呢,有几个酸儒常来就不错啦。

        容玉芯看他只看不再说话,就走开去招呼客人了。

        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搂着姑娘喝酒、调笑,却没有太出格的举动。偶尔有一个客人摇摇晃晃的被姑娘扶到楼上的房间里去过夜。

        依依看得差不多了,抬手指着坐在附近的一个正在陪酒的姑娘,大声的说:“小妞,你说你,长得不好看不是你的错,但你把脸画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就是你地不对啦!”

        这一嗓子太突然啦,大厅里喝酒的喷了酒,吃菜的被噎到,一时间乱做一团。

        容玉芯第一时间飞速跑回来,抓住依依的胳膊,恼羞成怒的往外推:“你别给我添乱!出去!出去!!”

        在黄世仁的帮助下,依依摆脱了容玉芯的纠缠。

        依依边整理衣帽边说:“容大婶,你也不好好的教教你的姑娘们,本来就长地不好,偏把脸画得比鬼还难看,让人倒胃口!我有心想代你教育教育这些姑娘们,你还这样对待我!真是好心被雷亲。”

        容玉芯心里雪亮,这个家伙口口声声说要帮忙,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要给自己捣乱呢,当下语气坚定地拒决:“我们庙小,可请不起你这尊大佛。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只要能做生意就行了,。”

        依依坚决要帮到底:“情况己经这么糟糕了,要是任由事态发展,大婶你的生意就完啦。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帮一帮你的忙吧。你这儿的姑娘虽然是上不得台面,但经过我的指点,包她们换个全新的面貌。放心,这次不收你钱。”

        说罢,不顾容玉芯的阻拦,转过身指着一个□□大声地说:“你看看你,本来就黑,又穿这种惨绿的衫子,把你的脸映得跟葱叶子似的,能看吗?”

        “还有你!你既然长得白,就不要涂这么多粉,还画个大红嘴唇,搞得自己跟白无常一样,敢情你是觉得做鬼比做人容易,是不?”……

        容玉芯的脸都绿了,一把抓住依依:“你、你胡说,我的姑娘容貌、技艺在这几条街都是一等一的……”

        依依故意瞪大眼看着她,大声说:“什么?!长成这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样子你还说一等一,你当我没见过女人啊!”手一挥,打击一大片:“就这些长得鬼见愁一样的脸,除非我是瞎子,不然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更不要说让我拿钱办事儿了!”

        在座的女子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但容玉芯没发话,她们也不敢起来反驳斥责,谁知道这个大放拗词的是哪位贵胄,容嬷嬷都不敢骂他,自己也别惹事儿了。

        在座的男人听依依这么一说,再看看这些女子,确实相貌平庸,这钱花得有些冤了。想到时此,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纷纷起身,不顾姑娘们的阻拦,扔下一点碎银子就都跑了。

        依依撇撇嘴:“既然容大婶不稀罕我帮忙,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对了,代我向容大爷问个好!”说着快步离去……

        都走出很远了,还能听到容玉芯的怒吼声。

        一连几天去捣乱,让容嬷嬷一分钱都没赚着。

        当依依再次早早的来到了百花楼,容玉芯一看到依依,都快哭了,拉着依依的手就不放开了,连声求他不要闹下去了。依依也觉得,总跟她闹也没劲,就很干脆的把自己的条件都提出来让她考虑考虑。

        容玉芯只求他不再来捣乱,对于什么不再骚扰桃花啦,就以前对桃花的侮辱道谦啦……等等一口答应。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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