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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披着羊皮的狼




        自由,爱自己,爱别人。



        前世的自己终其一生也没有明白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究竟是何含义。



        这一辈子,她还是无法做主自己的人生吗?



        不,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她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梦里的世界纷繁错杂,聂纤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沉迷于母亲温柔的笑脸,时而捶胸顿足,用最严厉的话语警告自己这一生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



        前世与今生不断交错,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在眼前徘徊,看似触手可及,实则每当她伸出手,那些人影立刻消失。



        最后,连母亲也不见了,光影不再,她陷入了黑暗的沼泽。



        忽然间,一阵剧痛传来,聂纤凝发出一声尖叫。



        “醒了?”耳边响起厉元蘅冷淡的话音。



        聂纤凝怔了一下,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在做梦。



        心里的痛犹在,破碎的映像之中,厉元蘅的脸绝情而冷酷,就像现在这般。



        “出去!”聂纤凝低斥,她甚至连看也不愿意看他。



        厉元蘅皱眉:“你有没有良心?”



        她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自己没日没夜的守着,照顾她,谁料她刚醒来就要赶他走。



        “把药吃了。”看在她生病了脑子不清醒的份上,厉元蘅没搭理她的无理,甚至还倒了杯水给她。



        聂纤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滚出去!”



        装模作样给谁看,不过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厉元蘅的怒火瞬间被挑起:“聂纤凝,你发什么疯?”



        “你不走是吧,我走!”聂纤凝掀开被子,不料却扯到点滴液的针头,尖锐的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另一只手却被人抓住:“你不要太过分!”



        厉元蘅怒不可遏,也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从灵魂互换以来,她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嫌恶与痛恨。



        她在做梦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含含糊糊的也听不大清楚,唯一能听明白的,是她说“不应该嫁给他”,难道是自己?可是他们还没有结婚呀?



        聂纤凝甩开他的手,愤怒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你,为什……”



        说还没说完,人先晕了过去。



        厉元蘅忙托住她倒下的身体,唤来医生。



        ……



        一连四天,聂纤凝闭门不出。



        她的病好了,人却憔悴了一圈,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显得孤单而寥落。



        在她的身侧摆着一个画架,一副刚刚完成的素描画静静的夹在上面,炉火纯青的技艺勾勒出母亲温和的笑脸,甚至那双星星般闪耀的眼睛也十分传神。



        画作的右下角还有一朵彩色的玫瑰花,火红娇艳,宛若新生。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提起画笔。



        前世的时候,她最爱画的人是厉元蘅,或静或动,或站或坐,或眉眼含笑神情舒朗,或神色阴冷面无情绪。



        只要是他,一举一动她都喜欢,可惜从未入他的眼,不管是她的画,还是她这个人。



        思绪飘远,咸湿的海风吹动她的衣衫,也吹得她迎风落泪,朦胧中,母亲的身影缓缓走来。



        “你把自己关了几天,就画了张画?”厉元蘅倚着门框,“画的……勉勉强强。”



        何止是勉强,这技艺也算得上高超了。



        聂纤凝冷下脸,被厉某人占用的那张脸随了母亲七分长相,恍惚间看错实属正常。



        取下画,聂纤凝进了房间里面,动手将它裱了起来挂在墙上,从始至终没跟厉元蘅说一句话。



        厉元蘅也不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直到她动作结束。



        “你很想念她?”他道。



        “关你什么事?”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厉元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不过,这个东西跟她有关系。”



        余光瞥到绿色的物什,聂纤凝心里一震:“它怎么在你那儿,你修好了?”



        说着连忙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果然,霓虹不见了。



        厉元蘅嘴角噙了一点笑意:“我可不像你那么无所事事。”



        他深知两人关系再这么恶劣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只能先找办法求和,而霓虹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东西是自己摔坏的,就得自己来修补。



        M国玉石产业相当发达,玉雕能手数不胜数,自然也有人晓得如何修复损坏的玉器。



        原本他想的是亲自动手,又怕雪上加霜,只好重金求了这里最著名的大师裴梁,耗时三天三夜,才算顺利将它恢复原样。



        “给我!”聂纤凝眼里发亮,语气却毫不温和。



        厉元蘅:“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聂纤凝收回手,她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心:“它本来就是你摔坏的。”



        言下之意,本来就该你修好它,还敢提条件。



        “和解,我就给你。”厉元蘅深呼一口气,这几个字令他脸上隐隐浮现出难堪的表情。



        他本是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却好像后来每次吵架,都是他腆着脸求和,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聂纤凝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然后:“你妄想!”



        简直得寸进尺!



        日日对着这张脸已经令她煎熬,若再进一步,她可能会疯。



        “那就别想要了。”厉元蘅合上盒子,主动低头这种事他做一次两次就够了,再多,连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聂纤凝一噎:“凭什么,它本来就是我的,你卑鄙!”



        “随便你怎么说。”厉元蘅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眼底浮现一丝得意:“它现在在我手里,想得到它,就得听我的。”



        聂纤凝气得牙痒痒,攥起袖子慢慢朝厉元蘅靠近。



        后者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将盒子塞进口袋,二人如同猎人与猎物,大战一触即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它给我。”聂纤凝威胁道:“否则的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厉元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别忘了这是你的身体,撕烂了丑的是你自个儿。”



        “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聂纤凝冷冷一笑,猎豹一样窜过去,却只抓住厉元蘅的袖角。



        对方的速度比她还快,不单轻易躲开她,还有空闲来嘲笑她:“蠢死了,我那么好的身体给你来用,简直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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