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迟疑，但更多的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人的狠心程度。
“可是眼下林婉儿小姐并没有做出任何背叛我们以及司尔少爷的行为，难道说您手里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吗？”
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说，“她接下处理陆霆深的任务有多久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这个任务多么艰难都应该已经完成，可如今她的进度却连一半都不到。如今她是不是叛徒，还需要证据吗？”
或许有人觉得司尔才是最狠的人，但其实并不算是。如果不是他给了林婉儿这个机会，她其实根本都活不到去执行任务，还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他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但想到那个耍小伎俩的人现在就被关在别墅里没法出去，就又舒心了不少。
“这次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到时候我自会跟司尔少爷禀告。但是在这之前我不想见到任何人自作主张耍小聪明，上一个想这么做的人如今在哪，就是他们将来的教训。”
司机突然被威胁了一顿，当即闭嘴老实开车。
……
这次来参加老夫人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季振雄并不打算把这场葬礼做的多大，只邀请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和亲人，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外人了。
江珍在他要把季柔带给江家的人之后只问了一句，“现在妈死了，之前的那份假遗嘱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应，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绸缪的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份不知道去处的真遗嘱不管放在哪里，你觉得股份那些东西最大可能是给谁的？”
季柔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因为这个时候她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所以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话虽然直接又扎心，但是并不能因为这而否认话语的真实性。
他点了一根雪茄，久久都没有说话。
江珍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很有可能我们最后拿到手的只有那些不痛不痒的动产，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如果股份给了季烟，那么季氏集团很有可能就要彻底来个大洗牌。”
“那么你现在为了公司筹谋到底是在图什么？你不惜把自己的亲女儿送出去难道说就是为了巩固好那个女人的孩子将你这个董事长之位坐的更稳吗？这些事情不用我跟你说你自己都能想明白，可你只是不愿意去想。”
一旦那个不知道去处的真遗嘱出现，那么他们之前费得劲儿就是打水漂了，而且还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来换取别人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这个交易都是他们亏。
季振雄吐了口烟圈，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落了许多白灰色的烟灰，就像是看不到未来的天空落了下来。
“这些话是因为舍不得季柔，还是因为担心局势变化？不管是其中的哪个，都只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但凡你之前耐心些对待这件事，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你，可现在你却理直气壮地在这跟我分析可行性？”
如果她之前没有做出那么蠢的举动，或许季振雄还会听一听她的话，可如今她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的可信度了，听过就扔都没问题。
江珍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眼眶顿时就红了一圈。
“我们相伴着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现在你随随便便一句不相信我了就想抛下我选择其他女人吗？”她上前夺走了季振雄手里的烟，“你真当我那个时候没有听到你和江镇阳的谈话？说什么换掉我选择其他能给你生出儿子的女人，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找，我就敢对他们动手！”
这时，突然有人进来报告，“季烟小姐已经到了，和之前说的一样是一个人来的。”
江珍冷哼一声，也就没有了去管季振雄的心情，快步往外走，“她真当自己是个厉害角色了，明明知道今天是鸿门宴也敢独自前来。我倒要看看在失去陆霆深庇护之下的季烟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
恰好此时距离葬礼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原本在楼上休息的季柔也下楼了。
她刚下来就看到江珍在往外走，所以随口问了句，“妈看上去好像很生气，这是又有谁惹她不开心了？”
“她现在脾气大的跟个火球一样，还能有谁让她不开心？我看她不惹人发火就不错了！”季振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是说今天没有时间来，要在楼上休息？既然你不喜欢你奶奶，我也不会强求你来尽这份孝！”
这些针对来的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季振雄，但顾及眼下的情况，只能老老实实地挨顿骂。
等他的脾气收敛一点之后，季柔才朝着他走了过去，“爸，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季烟说的那些话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或者是其他，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奶奶也不至于要用药去毒害她的地步！”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被江家合起伙来欺负的那么厉害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她委屈地低下了头，时不时还用手去抹下眼泪，“我只是嫉妒奶奶疼爱她多过于我，所以我在想既然奶奶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不识趣地去她跟前凑这个热闹？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季烟误解成这样！”
季振雄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这些玩阴谋斗心计的话他基本每天都能听到，所以直接伸手让她闭嘴。
“这件事等季烟查清楚，我自然会让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现在就不要来这解释太多，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心虚害怕试图遮掩！”
说着，他踢了脚地上的烟灰，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季柔气急败坏地咬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也只能跟上去，否则今天的葬礼可就没有她发挥的地方了！
距离下葬的时间越来越近，外面已经聚集了一众来为老夫人送行的人，这当中有她帮助过的助学儿童，也有帮助过她的朋友，人数多的连场地都快要站不下去了。
季烟拿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进场，她没有和其他人聚集在一起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远远地凝望着老夫人所在的方向。
可一切的平静都被江珍打破了，她带着人耀武扬威地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和那天的情形像极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在这巴掌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江珍的手腕，“你是想来一次情景重现给这里的大家助助兴吗？我没看出你是个心地这么好的人，想要借此事来冲刷大家心中的悲伤。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说着，季烟直接站了起来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要打过去。
季振雄带着威严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住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在这大呼小叫的是想要惊扰谁？”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周围的人都看了过去，显然是很好奇场上这个情况是为什么。
“你有时间在这里对我说教，之前难道没有时间跟你的枕边人好好说会话儿吗？毕竟第一个带头来闹的人是她，我只是为了自我防卫才对她出手。”季烟指着旁边不远不近的监控，一脸的淡定，“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是在狡辩，可以调监控出来一看便知。”
江珍的脸色已经绿了，尤其是在感受到季振雄传来的责怪的眼神时。
“怎么都不说话了，有些话单凭两个人的你一句我一句很难说清楚。但我想监控一定录下了这个过程中的所有内容，你们现在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怕被所谓的真相打脸吗？”
季烟身上的气场变了，变的让人轻易不敢直视，这是一种和陆霆深身上极为相似的东西，但细节中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季振雄是第一个感受到她变化的人，因此心情很是复杂，因为他说不上来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更口齿伶俐了。我知道你不想落于下风，但你耽误的时间越多，你奶奶她也就过的越不安稳。难道你希望她死了也不能死的安心吗？”
说着，他又看向江珍，“今天是什么日子比我清楚，如果再闹出什么大乱子我要你好看！”
季振雄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能听到的人只有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在他们的妥协之下，葬礼的下葬时间并没有耽误。
下葬过后，是哀悼和送花的时间。
季烟没有跟着季家的人站到一起，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隐于人群当中。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家的人，没有必要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有时候自我认知还是很应该有的。
各种各样的花送到了桌子上，而桌子往上的几厘米则是摆着一个用相框裱起来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正一脸慈爱地望着镜头，即便是脸上的褶皱堆得看不清表情。
花圈，黑白照片，骨灰盒。
直到看到这些，季烟才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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