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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风声伴随

    失去同胞的悲愤,让格雷斯发狂,他用头颅将缠绕野人的草藤除去,他要和野人来一个公平的决斗,他要与野人决一死战。

    除去草藤之后,格雷斯将手中头颅抛向一边,双手握住钢刀,站成马步姿势,口中大叫:“来吧!野人!来吧!我要和你较量一番!”声音里充满了视死如归的气概和深入骨髓的仇恨。

    野人慢慢从地上爬起,它瞪着愤怒的眼睛看着格雷斯,并没有向格雷斯发起攻击,转身向藤人奔去,藤人见状,慌忙调转身头,带着残缺不全的藤蔓,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野人捶胸顿足地大嚎一阵,然后,它耷拉着那颗硕大的脑袋,漫步走向格雷斯,停在格雷斯前面三米的地方,向格雷斯举起双臂,做了三次90度躬身,扭头走去,很快就没入林中。

    格雷斯仍然手举钢刀成马步姿势站在那里,娄一龙走了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格雷斯先生,野人走了,你的哥哥也走了,请节哀顺便。”说完,娄一龙痛苦地垂下了头。

    格雷斯收起马步和钢刀,回身来到鲍斯的尸体旁,双膝跪地,不断用手在胸口画着十字,口中呜咽,为鲍斯祷告。见没有掘墓之器,就在娄一龙和郭海坪的帮助下用钢刀和双手在地上掘出一个土坑,将鲍斯的尸体放了进去,草草掩埋。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站起身来,双目喷火,走向冬本。

    他没有向冬本的尸体发泄心中的怨愤,和大家按照同样的方法,在地上掘出一个小坑,格雷斯把冬本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到坑中。突然,他发现冬本上衣的胸部鼓鼓囊囊,用手一摸,感觉那个东西方方硬硬的,就伸手到冬本的衣服里面,顺手将那个东西拿出,见是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他大略翻看了几页,口中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把那个笔记本交给衣服比较完好、口袋没破的郭海坪。“把它收好。”

    埋葬了冬本,格雷斯将鲍斯的钢刀交给了郭海坪,几个人俯首立在鲍斯的墓前,深深鞠躬、默哀、低声祷告,悲情感染了一切,草木也不再摇摆,静静而立。默哀过后,四人背起行装,怀着悲痛和沉重的心情,步履蹒跚地走在丛林中,向南进发。

    鲍斯的死,在大家的心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铅云,鲍斯先行在亡命之中离去,下一个将轮到谁,自然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有预感,第二个人离去的事情必定会发生,那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也为冬本的死感到痛心,无论他是谁人,是何用意,但是死在这深山野谷之中,和鲍斯一样,都是一件凄惨的事情。也许,那个笔记本记录了他的一切,不过,眼下大家没有心思去看那个笔记本,如果能走出这个山谷,顺利到达草屋,他们才能揭开冬本身上的秘密。

    野人最后选择放弃与他们对抗,可能是格雷斯除去了他身上的草藤,他为了感恩才悄然离开。可是,他不遗余力地追击大家究竟是什么原因?四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藤人真的恐怖到了极点,应该这样说,他们还要感谢野人,要是没有野人的出现,他们几个的下场可能都和鲍斯、冬本一样。

    藤人的形成肯定是吸血草藤和蛇藤的又一次变异,他们变异的速度太快,只十几天的时间,经过两次变异,越变越奇,不仅杀伤力增强,还有了思维和智力。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它们变异,是那个山洞中的细菌、病毒、生化武器,还是某种辐射?或者说是因为它们吸食了人血?

    四人狼狈以极,边走边找到一些果树,采一些野果充饥,并把背篓装满。

    旅程没有结束,恐怖没有结束,一切都没有结束,前面还有那种蛊惑人心的跳舞草,还有那种无影无形的魔幻风影。

    的确如他们所料,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走路的姿势全部改变,时而如华尔兹轻舞,时而如霹雳舞劲爆摇摆,本来都已经心力憔悴,再经这一番折腾,几个人的身体都欲散架,已经无法站立,只好坐下休息。

    那种美丽的跳舞草不知发出了什么迷人的芳香,搅得大家心神不宁。第一次通过此谷时没有见到,第二次只见到几十株,这一次不同了,离开草藤出没区,一路向南,到处都是。尽管跳舞草没有伤害他们之意,但是那种叫人揪心的舞动,着实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如果仅仅是跳舞草的干扰,倒也无妨,身前身后有跳舞草牵扯他们跳舞,两旁不断传来那种魔幻风影的响动,他们处于两种心境的交织之中,一会儿是兴奋癫狂,一会儿又是恐怖寒冷。那种魔幻风影就像他们的影子,你走它动,你停它止,既不打击也不冲撞,就像有意和他们较劲。

    休息过后,他们又起身前行,跳舞草渐渐稀少,两侧的风声不断。如果仅仅是自然刮风,风吹树响,并无大碍。但是,那种风声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是一种呼哨、啸叫,阴森恐怖,追魂夺命,不向两侧看还好些,一旦扭头看去,两侧的树木和蒿草、灌木,都变成无数个漩涡,可是那些树木、蒿草和灌木并没有动,好像是空气自身扭曲,使那些景物的影像变形,也像把他们的视线扭曲了,并且是急速旋转的扭曲,让人看了有一种掉进时空隧道或者掉进宇宙黑洞的感觉。

    看一眼就浑身惊惧,不看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能张开大口将他们吞噬。

    四个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再次停歇,放下身上的东西,手拿武器走向两侧,一顿乱扎乱砍。

    可是,他们的动作都是徒劳的。

    那种无影无形的东西好像知道他们的用意,只要四人不再前行,它们就销声匿迹,四个人一番乱砍毫无结果,最终是气得发疯,毛发倒竖,双眼圆睁,但仍是无济于事。

    想想这种明争暗斗的情景,真不如与藤人搏斗来得痛快,是死是活赶快有个了结,这样揪心抓肝的感觉是在是叫人痛苦不堪。

    他们身心疲惫、提心吊胆地熬到了晚上,选择几颗大树作为防护,坐在地上休息,总算盼得一份清净,一份安宁。大家都没有了值更的能力,没有多久就纷纷睡去,走进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也不见得安宁。

    梦中,郭海坪又被魔幻风影袭击,又被蓝色幽灵包围,他在撞到一个无影墙壁的时候,发出一声呐喊。

    其他几个人全部惊醒。

    郭海坪起身坐在那里,眼前不断浮现山洞中的情景。

    魔幻风影和蓝色幽灵追击着他,他没命地奔跑,可是那些蓝色幽灵速度太快,郭海坪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它们。

    蓝色幽灵在郭海坪的身前身后跳跃,并不断拉住郭海坪的衣服和头发,更有甚者,竟然抓住郭海坪的鼻子,向上面死命拉去,把他的鼻孔倒了过来。高海平愤怒以极,举起手中的匕首向蓝色幽灵刺去,然而,刺得空空,毫无感觉。突然,郭海坪的耳旁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黑夜鬼屋的鬼叫,幽怨、荒寒,凄冷无比。

    万般无奈之下,郭海坪只好闭上眼睛,任凭那些蓝色幽灵追击自己,任凭那种声音钻进自己的耳中。

    不消一刻,他感觉胸口发闷,睁眼一看,蓝色幽灵纷纷从他的胸口进入胸腔,他直觉得腹内翻江倒海,突见蓝色幽灵又从里面飞出,并把他的心脏也掏了出来,他急忙伸*夺,可是没有够到。郭海坪急了,挥舞手中的匕首就向它们扎去,却一下刺到自己的心脏,蓝色幽灵猛然回身,把郭海坪的嘴巴撕开,从他的嘴里又把心脏给他塞入腹腔,身形一变带着郭海坪就飞向前面,在前方一米处形成一道伸出无数尖刀的墙壁,郭海坪止不住自己前进的步伐,一下就撞向那面刀墙,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郭海坪想到这里,头上冒出了冷汗。

    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人产生逼真的幻觉,而且还有感官刺激,难道说这也是雷克讲的“信息侵略”?

    受到这段血腥回忆的刺激,郭海坪睡意全消,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倚在树上,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尽量想一些美好的东西。

    可是,美好的东西比比皆是、幻化无穷,再怎么想象也不是现实,那些东西都将随着自己走不出山谷而不复存在,这是多么痛苦的现实。雷克啊雷克!要是你在该有多好,有你在身边,就是死,我也心安理得了。

    郭海坪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心酸。

    他又开始为自己对雷克的语言冒犯而自责、痛惜和忏悔。

    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雷克不会在那里等他们的,也可能他早就带着旗云、丹花和幺妹走出了大山,也可能此刻他们正在举行婚礼。

    不!雷克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他会等我们。

    突然,郭海坪站了起来,魔幻风影又起,他手拿匕首走进魔幻风影之中,对着那种甚人的啸叫就扎了过去。声音停止了,那种无影无形的东西也现出了原型,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衣衫、面容俊俏的白种女人,女人眨眨眼睛、张张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之后,身体化作一团白色的烟雾,飘走了。

    “不——”郭海坪一声惊恐地喊叫,又把身边的三个人吓醒了。

    三个人望着靠在树上的郭海坪,见郭海坪睡得正酣。

    “神经,做噩梦瞎喊,把别人惊醒,他倒睡得安详。”相雨霏丢下一句话,又自顾睡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30日凌晨5点。

    娄一龙、格雷斯和相雨霏相继醒来,见郭海坪还靠在树上呼呼大睡,嘴边都流出了口水。看来他很饿,估计睡梦中正在品尝美味。

    行程开始了,魔幻风影还向昨日一样陪伴他们的左右,见魔幻风影没有袭击之意,他们也就不再感到难过,就当是乱市读书,修真养性吧!

    魔幻风影伴随一天,再没有跳舞草的惊扰,晚上八点,他们总算艰难地走到那条上山的小路,看见这条小路,大家都想起了鲍斯,是他和格雷斯常常走在这里,才形成一条小路,然而,鲍斯永远不能再走这条路了,他现在行走的路叫做——不归路。

    看见这条小路,他们都想起了雷克、旗云、丹花和幺妹。

    但愿他们还在草屋。

    但愿他们在等待大家。

    看见这条小路,四个人有了精神,他们忘却了一切疲劳,忘却了一切痛苦,一鼓作气爬上了山腰,双脚踏上了那块有树木、巨石、竹林、果林和草滩的平地。

    他们希望看见火把的光亮,希望看见那四张笑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