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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0万水千山等不到(三)




        靳雨寒看着他们,倒是没流露出多少害怕,反而微微一笑,面容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原本以为靳雨寒还会反抗几个回合,却没想到上来就是这样地勾人,让他们看了瞬间觉得省了很多的麻烦,过来就要牵她的手,靳雨寒却是稍稍往一旁侧了侧,“虽然是要一起去玩,但是……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清楚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可以放软了语调。



        “你说。”那几个人到手明显迫不及待了。



        低眸的一瞬微风拂过脸庞,她看似娇羞,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了一抹幽暗的光。



        以前,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有人曾经告诉过她,女人在对抗男人的这件事情上天生处于劣势地位,所以,要想取胜,那就要攻其不备。



        她虽然学得不太好,但是,多年耳熏目染,对待这几个废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她迅速出手,从其中一个男人的腰间准确地拿到了利器,朝着他们身上刺去,稳准狠。



        一瞬间,在这寂静夜里就听到了几声惊呼。



        在夜里,任何一道声音都会被放大,哀嚎更是如此。



        可惜,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这些声音终将是被黑暗吞噬了。



        上官锐开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她孤身伫立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残破不能蔽体,可她却是倔强地映着脊梁骨,在风中凌乱,却不能让人轻视分毫。



        在她的手上,那把刀的刀剑还在滴着鲜血,地上躺着的人却是鲜血直流。



        空气中隐隐弥漫的就是鲜血的味道。



        可是,她却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一张熟悉的脸,可在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却是让他感到陌生。



        尤其,是她的眼睛。



        幽亮,像是其中藏着一只能够吞噬人的兽。



        她的脸上还沾染着血迹,可在她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畏惧,反而多增添了一份嗜血的杀戮。



        他一直都知道,过去她的柔弱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却也不曾想过她会有这样的一面。



        见他怔着,忽然,她很奇怪地笑了,问,“怎么了?是你对你自己的结果不满意,所以,特意跟出来,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是这样!那您就真费心了。”



        视线落在地上还淌着血的人身上,她语气轻松地说,“的确是遇上了一些小麻烦,不过……我都已经解决了!”



        耿彬到场后,看到这一切,首先查看了地下躺着的人的情况,告诉上官锐,“还有气。”



        再看向靳雨寒的时候,目光的复杂不言而喻。



        靳雨寒对此却是一脸漠然。



        上官锐一身的戾气,扫了一眼,“录像处理掉,把他们丢去医院门口,要是有人问起这件事,就说是正当防卫。”



        “少爷……”



        拿着件衣服扔到了她身上,拽住了她的手,“跟我走。”



        他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关心她,可她在这个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想领情,直接地甩开了他的手,接连后退了几步,问他,“你还想怎么折磨我?你可以现在说出来,也好让我有点准备。”



        额头的青筋气得都凸了起来,“靳雨寒,你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我还真不知道,您想让我说什么?叫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怎么,我现在看到您出现在这儿就要对您感激涕零是吗?”



        她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抹偏执的愤恨,“就是因为这张脸是吗?这张脸,你心里看着不爽,是不是?见不得我能够安静一会儿,是不是?你折磨不了她,就这么践踏我,是不是?既然这样,你早说啊!你早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说完,她就扬起了手中的刀子,耿彬以为她准备要对上官锐动手,赶紧冲上前,互住上官锐,“少爷小心。”



        “不要……”他没能拦住她。



        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刀划在了自己的脸上,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整个人都是怔在了那里,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耿彬更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容貌是几乎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真的憎恶到了极点,有谁会愿意划破自己的面容。



        眼泪滑落到脸上伤口的时候,疼,很疼。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紧握在她手中的利器却不肯放松,她眼神里带着一份困惑,明明脸上的鲜血止不住,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的样子,隔着一段距离。真诚地望着他,“诶呀,不好意思,把你最喜欢的脸给毁了!”



        “……”



        拿着到缓缓向他靠近,她认真地问,“一刀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多划几刀。”说完,重新举起了刀。



        上官锐却在这个时候,赶紧冲上前抢下了她手中的利器,她脸上的血迹真的是刺痛了他的眼,“你疯了?”



        “早就疯了。”闭上眼睛,划破这张脸,她下了很大的决心,脸上的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我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没了力气,彻底是倒下去。



        身体下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疼痛,甚至,还听到上官锐的一声嘶吼,“快去医院。”



        眼角的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滑落,终究是她的痴心妄想,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紧张的情绪。



        等到靳雨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可是那种疼痛却是钻心的。



        脸上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清醒,提醒着她自己做了怎样的决定。



        上官锐见她睁开眼,赶紧叫医生进来。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医生,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动容,主动询问,“医生,我的脸……”



        医生替她觉得可惜,只说。“伤口伤得深,看这情况,可能以后是要留下疤了。”



        要是其他人听到这样的一句回答,肯定是愁眉不展,偏偏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那……就真的太好了……”



        如果没有这张脸,她终于不用再伪装着继续过日子,她不用再去做什么替身。



        往日里,但凡女生脸上留下一点点伤痕,都会哭得昏天黑地,眼前的人……倒还真是奇怪。



        点滴一点一点输进她的身体里,看着她脸上包裹着伤口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他开口时都没有发觉自己语气中带着的沉痛,“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费尽心思接近我?你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处心积虑?为什么要毁掉脸?”



        是啊!一开始的确是她费尽心机,是她处心积虑,是她凭借这样的一张脸接近他。



        她费劲了一切想要做的,也只是离他近一些。



        原本以为,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那么一切她都可以忍耐。



        可是,她发现,她错了,她没那么坚强。这个世上,有些难过是她没办法承受得来的。



        靳雨寒缓缓闭上眼,叹息了一声,突然说,“你知道光吗?”



        “……”



        每次说话,都会牵动脸上的伤口,可她依旧是执着地开口,“生活在黑暗里,漫长又没有边际,只能凭借手中握着的一点点光,慢慢往前走。就算这份光再微弱,只要它在,一切就都有希望。我的手中一直是有一点光的,可是……它现在不见了。而我,终于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一直以来,他就是她手心里的那么微光。



        微光虽然渺小,但是能够使她的世界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这抹光,也是她这些年来的执着,可是……知道刚才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



        这一切从来都是她独自的努力和挣扎,她深陷在一段温柔的岁月里,却被迫淌在泥沼里度日。她以为紧握着那束光,她就能够坚持下去,可惜啊!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从一开始这份感情就注定了卑微,而这份卑微的感情,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属于她的无疾而终。



        那些得不到的又一直伤害她的,她决定统统都不要了。



        历经了万水千山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只可惜,她所做的一切既换不来他的深情一顾,也换不来他的一丝一毫怜悯,拥有的却是无休无止的沉痛。



        别人给予的伤痛,她可以一笑了之,唯有他,唯有他……



        到了这一刻,她的语气里居然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在她身上你报复不到的,所以,我替你都报复在了这张脸上,现在,你满意了吗?”



        上官锐手指深深埋进发间,“我没想过要报复你!没有想过……”



        真的,他只是气不过,他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



        明明知道她长着一张和慕梓潇相似的脸,可是,他却越来越清晰地发现,她是靳雨寒,她不是慕梓潇。



        他把她当作替身留在了身边,可是,到了最后……他发现,他好像不能只把她当作替身了。



        他很透了这种糟糕的感觉,他更不喜欢被这种感觉操控着。



        可是……现在怎么办,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靳雨寒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他总是可以这样很轻易地给她希望,转瞬的一刻,又能彻底将她推入深渊。然而,这……又能怎样呢?她现在,是靳雨寒,已经再也不能成为他眼中的慕梓潇了!



        听着他语气的沉痛,她重新开口,“以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一直嫌弃,怎么现在却变了个样子?”



        “上官锐,你想惩罚的是谁?是存在你想象中的慕梓潇,还是拥有着和她相似的脸的我?你好好看清楚,虽然我和她的确长得很像,但我是靳雨寒,不是慕梓潇。”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你从她那里得不到的,以后……也不可能在我身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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