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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鸿门宴




        到底是顾及晚上的家宴,沈穆时留了分寸没有弄的太过。



        两人厮混到酉时,直到沈穆时消了气,才餍足的带着双双赴保和殿而去。



        除夕家宴年年都设在保和殿,保和保和,这名字听着也吉利。



        用名贵的黄金蜀锦围起来的御桌上,摆了九街筵。顾名思义,九街筵就是有九道大菜,其余七十二道小点,共计八十一道菜,取九九八十一吉祥之意。



        除了皇帝坐的御桌外,萧皇后与四妃的座席一一摆在楚魏帝的左右,略略低一阶以示九五之尊地位的尊崇。



        殿上宴桌八十一席,皆摆满八道大菜,五十八道小点,共六十六道菜点,取六六大顺的吉利。



        紧挨着皇后和四妃筵席的左右两排几案,共计十六席,是专为皇子皇女和皇子妃设的座位。



        有些皇子皇女年纪较小,由乳母侍奉照顾。特意安排坐在离保和殿大门口处,以防有突发情况方便直接离席。



        因是家宴意义非凡,很早之前太祖皇帝就立了规矩,但凡逢端午、中秋、重阳和除夕等重要日子,除了特殊情况,所有皇亲贵族皆须出席家宴不得有违,否则按宫规处置。



        所以,无论是在外镇守边疆的王爷,还是去异地考察民情的皇子,每年除夕一定会相聚一堂畅快宴饮。



        当然,也有一些不想人根本不想回宫,不回宫便免了见到厌恶的人,不用强忍着恶心和他们坐在一起演戏,更不用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就像现在,众皇子之间地位最尊贵的太子和太子妃坐在右席列一,对面则是大皇子契王沈元安与契王妃。



        他是皇上登基以来封的第一个王,亦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皇长子的身份依旧不容小觑。



        因此,满宫上下只有他有资格坐在沈穆时的对面,一脸阴沉的盯着对面那对碍眼的神仙眷侣。



        接下来的位子排列就好办了,顺着年纪的大小排行,左右各列。



        所以三皇子云王沈楚稽与云王妃就坐在沈穆时的斜对面。



        这是双双第一次参加除夕家宴,她一身太子妃绛色正式朝服,头梳飞仙髻,上面佩着闪闪发光的太子金冠昭示她无比尊贵的身份。



        因今日是家宴,宁离给她化的妆容非常雍容华贵,面上芙蓉敷面、玉脂琼烟,额上贴着精致的花钿像九天玄女般高贵、美丽。



        她似乎有些紧张,垂眉敛目看着自己的指尖,避免眼神与沈楚稽或是对面的沈元安接触,身边就坐着个大醋坛子,此时若不加倍小心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他是猪,差点被他拆吃入腹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若不是今日有重要的家宴他还知道分寸,否则她今日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开玩笑,她今晚若是敢当着自家这位醋王的面去瞅其他男人一眼,她还要不要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全程乖巧的低着头谁也不看谁也不理,一心一意的留心身边男人的动静。



        不同于双双的刻意回避,对面沈元安和沈楚稽早就看痴了。



        二人假意与其他皇子交谈,面上假装若无事情,其实是在掩饰自己不断飘向双双的眼神。



        自从太子妃真正的受了太子雨露之后,一扫从前少女青涩的气息凭添了几分娇艳。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一朵娇丽的玫瑰夺去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



        丹唇饱满妍丽、娇嫩欲滴,身段婀娜、玲珑有致,连坐姿标准的背脊挺的如梅树般端正,又隐隐带着几分妩媚。



        奈何美人硬是不抬眸,想要看看她那双含水的眸子始终不得其法,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反而更撩人心弦。



        沈元安曾经在东宫的梅雪林轻薄过她一次,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每次一看到娇滴滴的太子妃他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她想得发狂。



        之前无意中发现东宫的芯儿与太子妃的身姿几分相似,他便强行把她从六局要走。



        说是在府里当奴婢,其实就是他私底下的通房丫头,每次往死里折腾芯儿,私心里把她当成太子妃的替身肆意侮辱。




        得不到太子妃,折磨曾经伺候过她的贴身宫女总是可以吧。



        不同于沈元安猥琐粗鲁不堪入目,沈楚稽则是爱而不得的悲伤。



        他的一双眼眸中依旧带着倾慕与热烈,从进入保和殿开始,他的眼睛就像胶布一样牢牢的盯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自那日绛雪园为了伤害沈穆时而使计挑拨他们两人,从而彻底伤害了双双,沈楚稽便后悔不已。



        尤其是见到她的落红单衣,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沈穆时击了个粉碎。



        可怜自己无论多喜欢双双,她永远是沈穆时的太子妃,对她的相思隔了万重山,只能远观却再也近不了半步。



        可悲,可叹,悔不当初.......



        沈穆时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拳头握着极紧,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但心里早已将两人千刀万剐,剁了喂狗,油炸碎尸,赐了他们千百万种死法。



        不过这不仅仅是想象罢了,沈穆时一旦对一个人起了杀心,那便真的会说到做到,迟早要除掉这两人。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人儿,见她一双小手紧张的抓着裙子,还微微颤抖着,想来是极厌恶对面的两个人。



        沈穆时心里酸涩又心软,倾身伸出手覆在双双的手背上,对她扬起一抹笑:



        “行得正做得正,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们其心可诛,你更应该堂堂正正的面对他们打破他们的痴心妄想。”



        双双惶恐的抬起头着沈穆时,只见他笑的温和,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低沉:



        “不用怕,有我在。”



        “我不是怕,是觉得丢人。之前闹出那么多的风波,不知其他人会怎样看我……”



        双双翻过手掌,掌心紧紧握住沈穆时的手指沮丧的答道。



        沈穆时与她十指紧扣,才发现她的手冰冷溽湿,掌心里黏渍渍全是汗。



        心里微微发疼,用力捏了捏她手心安慰道:“何须在意他人的看法?你只要在意我怎样看你便好。嗯?来,抬头挺胸。”



        沈穆时语重心长的这样劝了,双双总算听进去了。



        她鼓起勇气缓缓地抬起头来,神色肃穆地看向对面,眼神尽量保持冰冷,面上也学着沈穆时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元安。



        沈元安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半点风情都没有。



        尤其是双双的眼神锐利无比仿佛在嘲讽自己,一时间甚感无趣,只好悻悻然的看向别处。



        沈楚稽从头到尾一直盯着沈穆时的动作,忽然看见他低头和双双交谈。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低着头情绪不佳的双双突然抬起头,对着沈穆时露出甜蜜的笑容,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



        他心里又酸又涩疼得不行,只好逼着自己把视线挪开。



        “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心虚了。”



        沈穆时没有放过二人细微的小动作,故意蔑视了一阵,之后得意靠在双双耳边低笑着。



        “嗯。”



        双双轻靠在他的身旁,安心的握紧沈穆时的大手。



        沈穆时正要和她再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身明黄的楚魏帝携着萧皇后踏入殿中,只好抿紧嘴巴就此作罢。



        殿内众人见皇帝皇后驾到,赶忙起身请安。



        宫里规矩森严,等级划分尤为严格,除了位子不能随便乱坐,连说话的口气也要整齐划一不可敷衍了事。



        皇后不在场,便又沈穆时携众人跪下请安,大殿末尾的乳母则抱着年幼的皇子皇女规规矩矩的跟着高喊:



        “XXX恭请圣上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XXX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魏帝和萧皇后默契的抬手以示平身,之后二人分别落座。



        四平八稳的坐在正殿中央,楚魏帝面色不郁,有些反常。



        通常这种场合他都是乐呵呵的,加之是年尾的除夕,他更是笑脸相向极好说话。



        今日倒不同以往的温和,一双虎眸静静的扫过底下一干人对,脸上竟无一丝笑意。



        没有皇上的吩咐,众人也不敢落座,纷纷低首垂眸,大气不敢出。



        楚魏帝犀利的眼神来来回回在几个皇子身上扫来扫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怎的突然拘谨了?刚刚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沈穆时贵为太子又深受楚魏帝喜爱,此时此景唯有他开口答话最为妥当。



        是以,沈穆时想也没想双手作揖,神情严肃的答道。



        “哼!教诲?若你们几个逆子眼里还有朕,就不会发生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



        楚魏帝冷笑连连。



        天子发火不怒而威,殿里一下子弥漫出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连隔得老远坐在筵席尾巴上的几个年幼的皇子皇女,也仿佛察觉到了几分风雨欲来,纷纷缩在乳母的怀里不敢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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