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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美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来的还是会来。



        阮琅第二天就亲自造访,说是来看望一下西凉侯的伤势,顺便还带了两个美人儿来。



        “高丽此番进贡了不少美人,父皇自留了一位,其余的分送给朝中各位大人。这是父皇的一片美意,西凉侯可千万别辜负了。”



        阮琅勾了勾手,那两位美人上前来,屈身一福:“侯爷。”



        陆野扫了一眼,其实连两个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不耐烦的回绝:“皇上的好意陆某心领了,只是陆某实在没有纳妾的意思……”



        阮琅脸色冷了一冷,又恢复惯常的柔和笑意:“便是不纳妾,放在身边做个丫鬟也好。你伤还没好,她们正好可以照顾你。”



        阮琅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陆野可以由这两个美人照顾,阮瑜就不必留下了。



        这哪是来送人,这是来换人的。



        况且,高丽送来的美人,也不会是寻常出身,多半有些家世。若真的留下来了,不可能只让她们做婢女。



        “实在不必。”陆野盯着阮琅,“我府中并不少丫鬟。”



        阮琅依然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一凉:“西凉侯这是要抗旨吗?”



        “哥哥!”阮瑜站出来,挡在阮琅面前:“西凉侯既不愿收,你又何必强迫?”



        阮琅淡淡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笑了:“不如你来劝西凉侯收下?”



        阮瑜愣了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阮琅,并且无法忽略自己心头涌起来的那股微妙的不爽。



        为什么呢?



        老实说,能有两个人照顾陆野是好事,丫鬟和妻妾,那到底是不一样的。丫鬟只是仆从,你吩咐什么,她照做。稍微灵光点儿的做事会更周到些,但怎么样都不可能像妻妾那般尽心。



        于情于理,她都该劝陆野收下。



        她回头看了陆野一眼。



        陆野也正看着她,面无表情。



        阮瑜把头转回来,说:“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儿,就不要勉强。不如哥哥自己收了?”



        阮瑜说这话的时候,仰着头,平平淡淡看着阮琅,眉眼却是一股子倔劲儿。



        这样的阮瑜他太熟悉了,小丫头挑衅他的时候,就会是这个表情。



        阮琅看了她一会儿,抱着手臂笑了,告诉她:“我已经收了两个。”



        “那再收两个也无妨。”阮瑜也笑,“想必嫂嫂不会介意的。”



        郭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婉、得体,是阮琅的贤内助。阮琅要纳妾的话,郭英一句抱怨也不会说,还会尽心的操办仪式。



        阮琅虽不是什么花心的人,但毕竟是太子,满朝文武想往东宫塞人的太多了,于是一年年下来,后宫也很可观。



        阮琅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所以阮瑜故意这样说,刺激刺激他。



        阮琅笑了一声,有些无奈,“也罢。这人我可以带回去,只是,你也必须随我回去。”阮琅伸手,点了点妹妹的脑袋。



        “别戳。”阮瑜嫌弃的拍掉他的手,“跟你回去就是了。”



        阮琅都亲自找上门来了,她要是不回去,马上就有的闹了。



        说不定还能劳动萧晚晴大驾,亲自来西凉侯府把她“接”回去。



        阮瑜折腾归折腾,折腾到一个界限也懂得见好就收,否则被抓回去关禁闭也不是好受的。



        “这么听话?”阮琅笑笑。



        “不是正如你意么?”阮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看着陆野,招了招手,“我走了?”



        陆野表情很淡,略勾了一下唇角,“好,回去吧。”



        “记得吃药。”



        “嗯。”



        不知道是真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当着阮琅的面不方便说话,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阮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走了。”阮瑜推了推阮琅。



        *



        临走前,阮瑜找到服侍陆野的几个丫鬟,把一天到晚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让她们好好注意着,千万仔细小心。几个丫鬟都半大不大的,懵懵懂懂的点头。



        之前有阮瑜支使她们做事,倒还有条不紊,现在要靠她们自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阮瑜实在不放心,可再不放心也只能把担子交给她们。



        叮嘱完,阮瑜跟阮琅一道坐上马车,进宫。



        阮琅安闲的给妹妹倒了杯茶,玩笑似的说:“昨天,娘嘱咐了我一定要带你回去的。你倒好,跑的那么快。”



        阮瑜接过茶水,尴尬的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那车夫。”



        阮琅望着她一笑,“知道,照你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么狼狈的事情。”



        阮瑜:“……”



        “我替你瞒住了。”阮琅道:“我告诉娘,是我让你回去和陆野告别,今天再去接你。娘虽发了一通火,但她以为是我的主意,所以这事儿就算过了……别露馅,知道么?”



        阮瑜惊讶:“你挨骂了?”



        阮琅点点头。



        阮琅这样做,不免让阮瑜觉得愧疚。



        其实阮琅大部分时候对她都很温和,也会贴心的帮她隐瞒一些事,细心的维护着她与爹娘之间的关系。有时候阮瑜甚至会觉得,阮琅是被逼无奈才这样管束着她的,其实他是想帮她的。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没当她这样想时,心底就会升起来一股恶寒。



        阮瑜皱了皱眉,咽了口茶水,“萧元吉在吗?”



        “在。”阮琅顿了顿,“娘希望你和元吉和好。”



        阮瑜不耐烦道:“什么叫和好?我和他从来没有好过,只有差和更差。”



        阮琅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把她搂到怀里来,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



        阮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陆野靠着她,在她耳边说话,热气挠的她耳朵很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明明昨天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想起来,她有一丝慌。



        阮瑜猛地推开了阮琅。



        阮琅愕然盯着妹妹:“怎么了?”



        阮瑜故作镇定道:“多大人了,别动手动脚。”



        阮琅简直哭笑不得。



        “你这个小丫头,连哥哥都碰不得了?”阮琅“啧”了一声。



        “是啊,碰不得。”



        *



        萧晚晴很疼萧元吉这个侄子。



        有多疼呢?大概程度就是不顾手段也要把女儿嫁给他,在萧元吉是个浪荡成性妻妾成群的人的情况下,还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阮瑜害的——阮瑜辜负了萧元吉,萧元吉才堕落成这样。



        并且坚定的相信,只要阮瑜哪天肯接受他了,他就一定会改邪归正,把不好的习气都戒掉。



        且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光是把萧元吉想成一个情种,就够让阮瑜恶心的了。




        萧元吉以前确实是个踏实向上的青年,是萧家被给予厚望的后生,否则汝南侯的爵位也不会落到他头上。可阮瑜并不觉得萧元吉的堕落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被强迫着,进了萧家的门而已。



        阮瑜一进柔仪殿,就看见萧元吉站在萧晚晴身边说着什么,表情特别委屈,萧晚晴不住的点头,咬牙道:“这丫头太不像话了!”



        阮瑜的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萧元吉极会哄人,哄长辈、哄女人、哄朋友,所以即便他名声在外,还是不断有女人愿意进汝南侯府的门,长辈也都喜欢他,狐朋狗友更是一大堆。



        她刚嫁进润那侯府那段时间,萧元吉也尝试着哄过她,只是不奏效罢了。



        阮瑜低着头走路,不妨萧晚晴抓了手边的茶盏朝她扔过来,阮琅帮她挡了一下,否则那茶盏就砸阮瑜脑门上了。



        “娘!”阮琅皱起眉头。



        萧晚晴气的不行,“琅儿,你还护着她?再不管管,满朝文武就都知道她的丑事了!”



        阮琅叹了口气,朝宫女太监道:“你们下去吧。”



        “是。”



        柔仪殿的门被掩上,萧晚晴再也无所顾忌,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你给我跪下!”



        阮瑜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跪在萧晚晴面前。



        “你有没有羞耻之心?已经出嫁的公主,竟然住在了西凉侯的府邸里!你自己说,你跟陆野……”萧晚晴指着阮瑜,手指都在打颤:“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阮瑜答。



        “你还不说实话!”萧晚晴已经气疯了,“好啊,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就问你,你跟陆野搂搂抱抱,这是怎么回事儿!”



        阮瑜听到这话,不禁一怔。



        萧晚晴说的是她昨天扶着陆野去散步那件事?



        阮瑜觉得很匪夷所思。昨天在场的,也就明珠莹珠还有服侍陆野的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的嘴竟这样快。



        “你说话啊!”萧晚晴冷笑,“还想着怎么骗我呢?”



        阮瑜抬头看了她一眼,“西凉侯腰上有伤,不好走路,我扶他而已。”



        “用得着你扶吗?全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丫鬟,用得着你扶?”萧晚晴摇头,失望的看着她,“你还不老实交代?”



        那张犹可看出年轻时风韵、与阮瑜有三分相似的脸上赫然写着“你在说谎”,阮瑜还顺带解读了一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阮瑜不想说话了。



        她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半垂着眼,目光移开的时候,在萧元吉的脸上定了定。



        这个小人站在萧晚晴身后,眼里的快意挡都挡不住,看见她在看他,嘴角还向上扯了扯。



        那一瞬间,阮瑜胃里跟吃了馊了的饭食一样难受。



        “阿娘想要我说什么?”她态度极不端正道:“阿娘教教我,我学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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