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校园篇季哲林（四）
“是的，老师。”教室里有人起哄，窸窸窣窣从不同方向传来嬉笑。
英语老师的目光在季哲林和路桐两个人身上转圜。
女生低着头，没有看大家，头约埋越深，看似淡定。、，耳根的一抹红出卖了她慌乱的心情。
而男生只是撑着脑袋，手里握着笔，一脸淡定地和英语老师对视，意识到老师目光的同时，他顿了顿，重新垂下眼眸。
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正好，缺两个默写英语单词的。”
高中生的少年少女心事，藏不住也断不掉，交给时间就好了。英语老师点了两个人上讲台，在班级里“哦哟”的起哄声音中，两个人并肩站在讲台上，背对黑板，手执粉笔。
“anthropologist”
“irritating”
“organization”
……
随着英语老师标准的英腔发音，两个人伴随着粉笔敲击黑板“哒哒”的声音，开始默写。
季哲林侧着脸默写的时候，可以看到路桐亮晶晶的眼睛，抿着的唇，以及回忆单词时候歪着脑袋喃喃的样子。
下午最后一节课，夕阳斜斜照在路桐身上，衣服上染上斑驳的颜色，女生可爱的面庞陷入一片昏黄之中，恬静又安详。
他出神片刻，手底下的粉笔几乎是凭着本能默写完老师的听写。待到结束，路桐轻轻松了口气放下粉笔抬眼就撞上了季哲林探寻的眼神。
短暂怔愣以后，红着脸腼腆笑了笑，低着头走下讲台。
培训班上完，季哲林注视着斜前方收拾东西的路桐，慢吞吞收拾着书包。琢磨着再和她说上一句话，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合适。
突得——
“季哲林，嘉禾在门口等着你呢。”靠后门的哥们喊了一句，“你他妈的三天两头妹子不停的哦。不愧是长得帅呀”
最后，带着调侃又酸溜溜的语气。
季哲林叹了口气，嘉禾怎么又来找自己了。
季哲林的妈妈是话剧演员，嘉禾妈妈也是。过去两个人曾经因为饰演一部话剧的AB角认识，后来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怀孕和生子。
不太出名的话剧演员工作并不好做，钱也不多。过去物资匮乏，季哲林妈妈也总是念叨，那会儿季哲林在自己肚子里五个月的时候，是嘉禾妈妈和她说，现在营养跟不上可以喝炼乳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两家人关系相当亲密。
后来季哲林出生以后，季家因为工作原因搬家去了禾城。而当季哲林念高一那年，被告知说嘉禾一家也搬到了禾城。
尽管家里关系交好，可是季哲林和嘉禾并不太熟。他见嘉禾的第二面甚至记不清人家姑娘的长相，只记得这姑娘头昂的脖子应该挺累的。
倒是嘉禾时不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晃一晃。
当然也只是晃一晃，生疏的关系还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顺带显摆一下。
动不动约自己去打高尔夫骑马，季哲林说不上反感，只是相比这些，窝在网吧打游戏似乎更加惬意又让人心生欢喜。
“季哲林，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等你好久了。”季哲林手上动作还没停，就看到嘉禾斜挎着背包倚靠在教室后门，“司机在校门口等你好久了。”
“等等。”脑子里正琢磨着拒绝的措辞。
惊觉最开始明明是想和路桐搭话的，季哲林回过神，再转头望向路桐的位置，不禁愣了愣。
在自己一头包想拒绝措辞的时间，女生已经无声无息地收拾完东西走了。只留下空空的桌面，漆光还能倒映出自己模糊的样子。
“我和我妈说了，晚上有点事不去吃饭。”破罐子破摔，索性收拾书包的动作越来越慢。
“又去打游戏？”嘉禾皱眉，“你天天泡网吧像什么样子啊。”
听得有些烦。
季妈季爸相当开明，尊重儿子的一切喜好和选择。在打游戏这件事情上也丝毫不反对，甚至季爸还兴致勃勃研究过游戏，想和儿子一起玩一把。
所以家人都没有管，却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说教，季哲林内心当然有些不悦的情绪。他吸了口气，没再给嘉禾另外的眼神，丢下一句“我乐意。”
匆匆离开。
只是那次以后，季哲林见到路桐的概率却也急转直下。
除去固定的英语培训班以外，季哲林似乎都见不到路桐的身影了。无论是打完篮球、吃完饭，甚至特意跑楼下转悠都很难碰到路桐。
实在忍不住去路桐的一班门口转悠一圈，只瞥见路桐伏在课桌上一点一点写着作业。专心地没有时间抬头。
英语培训班亦是如此，每每同学再开启玩笑的时候，季哲林期待式地抬眸往路桐的方向望去，留给自己的是女生冷漠又沉静的背影。
-
怎么都逮不到和路桐见面说话的机会。
却没想到，再一次产生交集还是在网吧。
季哲林和刘一帆抱着玩玩的心态报名了LOL一个全民赛，线上打淘汰赛最后冠军可以拿到三万块的奖金。
对季哲林来说，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能打个小比赛还是蛮兴奋的一件事。
那天比赛，信心满满，可是Bo3的第一局就因为被偷家翻盘失利了输得很憋屈。
季哲林烦闷又颓然，夹了根烟在休息区想缓两口冷静冷静，再重新回到座位上打第二局比赛。
却不曾想在休息区的茶水间看到了路桐。
这家黑网吧有个茶水间，象征性摆着几张桌子椅子的供人休息。平时来上网的人很少用，偶尔当抽烟室吸两口烟。
只是却在这个时候却安安静静坐着一个女生。
女生低着头专心致志正奋笔疾书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诧异又惊喜的眼神。
季哲林深吸一口气，又猛嘬了一口烟，当烟雾缓缓吐出的时候，季哲林猛然惊觉自己还夹着烟，万一被路桐看到，被误认成坏学生怎么办。
便急急忙忙找垃圾桶掐烟。
这时候有个熟悉的网管走过来给他递了个烟灰缸，站在距离路桐不远处的地方，两个人便闲聊起来。
从刚才那局糟糕的比赛，聊到面前这个写作业的女生。
“说实话，这姑娘是真的牛逼。”网管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在网吧这种环境还能写个作业，写完再打几把游戏再回家。”
“神人。”
似是在夸自己似的，季哲林唇角挂起一丝笑来，迎合着网管的话，“她游戏打得怎么样？”
“我草，哥儿你不知道吧。这妹妹都快成我们网吧团宠了。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文文气气去问人怎么打这个游戏，那时候连兵都补不来，把我吓坏了。后来发现她是真的想好好打。”网管啧啧了两声。
“她原来在黑色玫瑰（十区）都快打上钻石了，结果有天回来说想去艾欧尼亚（电一）打，然后从新手教程重新开始，新号又上铂金了。是个狠人。”
“怎么突然换区啊？”季哲林皱着眉不解道。
一般LOL玩家在一个区玩得比较久以后，就稳定下来，很少存在抛弃一个高分段的账号跑去新区特别是鱼龙混则的电一重新开始的情况。
“哟，这事儿我还真问过她。”季哲林的问题都在网管的回答范围衣以内，让网管有些小得意，“她有天来上网，说想和喜欢的人双排，但是现在区不符合。所以她要重新换个区打上来。”
季哲林脑子嗡地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
第一次季哲林打路桐打游戏借的刘一帆的小号，所以在电一打了几把不痛不痒的匹配。
而在第二次给全明星拉票的网吧，季哲林想加路桐游戏好友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不同区。
路桐在黑色玫瑰，而季哲林恰巧到艾欧尼亚。
他有些百感交集，却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差点错过的后怕，整个人抖了抖。想上前和路桐打个招呼又担心唐突。毕竟已经很久没见路桐了。
尽管没有一句交流，季哲林却能从越来越少的见面频次，感受到女生似乎有些自己琢磨不来的小情绪。
网管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游戏打得还好，人还努力，你说那男的是瞎了眼吧，得让小姑娘去电一找他。他自己怎么不跑黑玫打游戏。啧啧啧……”
听着网管毫不知情地内涵自己，季哲林也有些无奈。
恰巧第二局比赛马上开始，队友催促着他回到座位。
季哲林应了一声，扭头给网管交代，“帮我给那个女生送听可乐，帐记在我这里”
“就说一个朋友送她的，下次约她一起打游戏。”
他现在想承认，自己之前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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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桐妹：暗戳戳努力，然后经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