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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幻境?”傅慧抓起方禹的手,“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痛不痛?”
  痛觉被扩大,  方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好疼。”
  傅慧举起方禹的手,  牙印里浸出了一粒粒血珠。
  “我没有用力,”傅慧环顾四周,  “这里不对劲。”目光所及除了光团还是光团。
  “果果,  你看。”方禹举起还被傅慧握着的手。
  牙印上的血珠化作血雾,  朝四周散去,  似乎受到了什么引力,  立即又有血液从牙印里飚了出来。
  傅慧忙于手心覆了层巫力,对准牙印输去。
  不知是血液的诱惑,  还是巫力的引吸,随着“砰砰”声响起,  一个个光团炸开,遮天蔽日的彩色飞虫朝两人齐齐涌来。
  傅慧的手从方禹伤口上移开,上下两排四个牙印还在,流出的血液继续化作血雾朝四周散去。
  “果果,先别管它,  你快看那些飞虫!”
  傅慧眼睫上撩,  轻飘飘地扫了眼,  趴在方禹玉佩支起的防护罩上啄食的飞虫,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从储物袋里掏了只玉瓶出来,  上好的止血粉打开,傅慧倒了点在伤口上,接过方禹递来的手帕帮他包扎好。
  松开方禹的手,傅慧展开精神力探向防护罩外面,穿过层层叠叠的飞虫,这方天地好似无力无际。
  方禹与傅慧背靠背而站,他的精神力往远处探了下,就无力地收回,转而盯着防护罩外的飞虫研究了起来。
  “果果,”小晋蹭了蹭傅慧的手腕,“这好像是一个养虫的器物。”
  “器物?”傅慧脸色微凝,“苗家竟有如此底蕴!”
  “果果,”方禹撞了撞傅慧,“这些飞虫的身体里,蕴含着金木水火土五色灵气,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灵虫。”
  灵虫以人体血肉为食,其中尤以修士为最。
  小晋翻了翻传承,“是灵虫,低级灵虫。若是飞龙在就好了,把这些东西吞下,最少能让他连上三个台阶。”
  “美丽呢?”方禹道:“鸡跟鸟不都吃虫子吗,既然飞龙可以吞食,那鹦鹉亦可以吧?”
  “有道理。”小晋点头。
  傅慧收回外放的精神力,低语道:“有人监视。”
  “应该是此件器物的主人的。果果,”小晋建议道:“你试试看能不能传音出去,让花影回去带了鹦鹉美丽过来。”
  “好。”傅慧取了枚玉佩,体内巫力转化成灵力凝于指尖,她飞快地在玉佩上写了行字。
  字迹一闪即逝,视角的另一头,一位白衣老者拼命瞪大双眼,也没能从窥视镜里,看出女娃娃写了什么。
  “呵,”老者轻哼了声,“倒也有几分本事。”
  “尊上不准备杀了他们,喂食灵虫吗?”赵乐跪伏在老者脚边,轻轻地帮他捏着小腿上纠结缠绕的青筋。
  老者微一躬身,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赵乐眼睑轻垂,乖巧道:“老首长的孙子方禹,卫戌军宋启海的闺女傅慧。”
  “哦,那你可知他们的另一重身份?”
  “另一重身份,”赵乐纤长的眼睫扇了扇,苍白的脸颊,越发了无血色,“方禹,未来的花国继承人,聪慧过人,多智近妖;傅慧,铁三军团傅栩和雪族雪姬的亲生闺女,继承了雪姬奴兽、善植的能力。”
  “很好。”老者松开手,扯了块帕子揩了揩手,然后手一松,任由素白的方帕飘落在赵乐还微仰的脸上,不等赵乐停下帮他揉捏小腿的手,取下遮眼的方帕,老者小腿一抬,赵乐似只纸糊的风筝般飘起,砸向墙面,又反弹了回来。
  “咳!”口中的腥甜,不敢吐出来,赵乐捂着嘴,将其咽下,又跪伏于老者脚边,拭干净手上的血液灰尖,重新帮他按捏起了小腿。
  老者一伸手,覆在了她头顶,赵乐的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乖,”老者拍拍她的头,似在安抚小猫小狗,“想待在我身边,便莫要多嘴多舌。”
  “是!”赵乐忐忑的心放下,头越发地往下伏低了几分。
  “傅慧,傅慧,”老者轻念着这两个字,想着侄孙女苗丫说她身具金色血液,老者饥/渴地舔了舔唇,金色血液啊,只要一口,他不但不用死,困在筑基后期近百年不曾松动的修为,亦会一举突破至金丹,如此,真不让人渴望。
  越想越美,老者一脚踢开赵乐,站在窥视镜前,盯着傅慧带有婴儿肥的稚嫩脸蛋,贪婪地笑了起来。
  被她再次踢飞的赵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血迹,赵乐吓得瑟瑟发抖,慌慌张张地于老者面前跪好,一个头接着一个头地磕了下去,“砰砰”声里,她勯声咳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尊上饶了奴才一命,求尊上饶奴才一命,求……”
  眼泪鼻涕混着血液,涂满了那娇俏的一张脸,老者厌恶地抬起手,就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门外的李雯雯心下一紧,顾不得太多,忙叩响了房门,“尊上,少主派我来给您送刚出锅的银鱼羹,他说,趁热喝,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
  老者抬起的手往身后一背,走到桌后坐下,“进来。”
  端着托盘,李雯雯低眉顺眼地走到桌旁,献上羹勺,对跪伏于地不停磕头的赵乐,以及窥社镜里的方禹、傅慧,都似置若罔闻。
  苗锐熬煮的银鱼羹,主材料并不是真正的银鱼,而是寻了跟银鱼身形相似的品种,用药物和服食过银鱼或生机丸、养生丸、果酿的人体血肉培育的。
  一勺汤进嘴,老者不由得皱紧了眉,无他,太腥了,隐约还有股臭味。
  忍着心中的不喜,老者丢下勺子,端起碗,仰头灌下。
  “当啷!”碗从老者手中滑落,他双手抱着头,似铁笼中的困兽般低吼了声,倒地晕了过去。
  李雯雯冲惊恐看来的赵乐使了个眼色,飞速地捡了老者身旁摔碎的碗勺,抱着托盘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见赵乐还直愣愣地盯着老者,不由斥道:“还不快走!”
  “我,”赵乐再次张嘴,无声道,“我想杀了他。”
  李雯雯吓得双膝一软,摊在地上,她爬也似的冲到赵乐身边,扯了她一边往外拽,一边近似耳语地喝道:“你不要命了!”
  杀了他,他们就能逃离这地狱般的生活了吗?
  别想了,他们连自己生活了近六年的地方,在哪都没弄明白,又如何逃?
  架起赵乐,李雯雯强势地拽着她出了门,将人丢弃在地上,她小心地掩好门,端起托盘顺着暗河匆匆向上走去。
  赵乐爬起来,手扶在门上,拭着推了推。
  “赵乐!”不知何时,李雯雯端着托盘又走了回来,“你要死,投下暗河便是,请别再连累我们了。”
  “因为你一句不小心的透露,林援军和东子快被少主削成人棍了,你还不满意吗?非得将大家都害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呵呵呵,”低低的笑声从赵乐嘴中溢出,“他们快成了人棍,难道这些年我过得就好了吗?若是可以,李雯雯,我宁愿肌肉被削的那个是我。”
  带着无尽的恨意,赵乐一把扯开领口,崩开的扣子一路滚落于地,又顺着落下的反弹跌进了她们脚下的暗河。
  在洞壁四周发光藻类的映照下,李雯雯清晰地看到了她脖颈下,层层叠叠的咬痕,“所以呢?”
  李雯雯扯了扯嘴角,“这样就受不了。有多少年了,赵乐,你有多少年没有去看过林援军和东子了?”
  “五年还是四年?”
  李雯雯转身踏过地上的血色石阶,“林援军因为往昔食用了花酿果酿,身上的血肉被反复取用,先是做药丸研究,近两年又被抽血割肉地制了鱼食。”
  李雯雯半转了身,厌恶地瞟了眼跟上的赵乐,继续道:“刚刚尊上食用的那碗银鱼羹,说是用林援军身上的血肉熬制的亦不为过。”
  “东子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你推他出去,吸引大小姐的注意,以至于大小姐查出,他的大脑曾受过创伤,还被人为地封印了部分记忆,继而成了大小姐和少主手里研究的小白鼠、银鱼的血食。”
  “如果有可能,赵乐,我真希望今生不曾认识你。”
  “你恨我!你们都恨我!”赵乐歇斯底里地又哭又笑道,“若没有当年傅慧和她爷爷,用宋冬月拜师修练来做诱饵,引得我们一个个满怀希望地跪在少主身前,求他收入苗家,我们今天又怎会在这儿?”
  “罪魁祸首你们不怪,偏来怪我,李雯雯你亏不亏心,说什么希望今生不曾认识我,我更恨我自己,我晕了头,我TM就是一傻/逼,我追什么方禹,我赶超什么傅慧,我好好学习,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自己的路,不追赶他们两个跳级生不行吗?我犯什么贱啊!一步错步步错,将自己送到这种鬼地方,呜……我恨,我恨死宋家人了,我恨傅慧,他们怎么不去死啊……”
  一声声诅咒顺着洞内的回声,飘出了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