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麟:“这是什么话?”
吴邦佐站了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围着大殿转了一圈,想了想,才答道:“两江总督!”
杨涟一惊。
孙玉麟慌忙站起,“不是说由林如海任两江总督一职的么!”
“林如海是什么情况,大家该是清楚的。”
孔方岩接言道。
吴邦佐直接道:“梁国公还说了,可以谈。”
“怎么谈?”
孙玉麟脸上掠过一道惊疑,“这又不是买卖!”
吴邦佐沉默在那里,半晌方吐出两字,“京营!”
大殿里一片寂静。
几人的目光都向杨涟望去,等待他的意见。
杨涟沉默在那里,好久才轻轻摇头,“此事太大,还是禀告陛下吧!”
孙玉麟:“可。”
吴邦佐严肃了面容,“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若咱们先商议一番,议个大概出来好给陛下参考。”
杨涟抬起了头,见他一脸正色,心中叹息一声。
又把目光望向了孙玉麟,“孙阁老觉得如何?”
孙玉麟一怔,沉思片刻,“没什么好商议的,无论是京营还是两江总督都不是你我可以置喙。”
听了这话,吴邦佐的目光有些黯淡。
杨涟又望向孔方岩,“次辅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孔方岩直接道:“我如今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个样子而已!”
说完,把身子靠在了椅子上,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听了这话,杨涟面色一僵。
“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怨气。”
说到这里,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朝廷骤变,正是需要大家戮力同心以安朝政。再说了,陛下已经将你请辞奏章送了回来,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思。”
听了这话,孔方岩脸色略略和缓了一点,睁开了眼,欠了欠身子,“却是下官孟浪了。”
杨涟一笑,“你比我小七岁,未必不能当一届首辅。”
孔方岩笑了笑,没有搭话。
“咱们先将此事利弊议一议,至于最终如何,唯有圣裁。”
杨涟慢慢站起了。
“首辅这话正是。”
吴邦佐立刻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转头一瞧,眉头微皱,心道,这个老太监怎么来了?
“几位阁老好,杂家有礼了。”
黄锦走进来,欠了欠身子,笑道:“打扰一会儿,陛下有口谕。”
在片刻惊讶后,几人忙起身准备接旨,乎听黄锦高声道:“不必如此,杂家就是替陛下传句话,不用这么正式。”
说着,轻笑一声,接着道:“陛下口谕:由内阁牵头从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抽调官员共同查处镇辽将军、恭顺伯努尔哈赤勾结白莲教逆匪刺杀梁国公一案,所有涉案人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从严从重处罚。”
“臣领旨。”
杨涟躬身应道。
“首辅快快请起。”
黄锦忙一把扶住他,“陛下说了,此案需尽快了结,辽东都司那边拖不得。”
说到辽东都司,瞥了一眼杨涟身后的孔方岩,被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孔方岩的心中不由跳了一下,似乎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
天空云很多,微风徐徐,黛玉难得睡了懒觉没有早起跟贾母去清虚观上香,知道皇庄有一处精致的小花园,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紫鹃雪雁游览观赏起来。
看着眼前精致园子,黛玉露出了一抹笑容,面前一整片郁郁葱葱的翠竹林,微风吹过,沙沙作响,一条小溪流从竹林边流过,踏在青石小径上,听着轻微的流水声和风吹竹林的沙沙声,黛玉心头放松不少,打着团扇,半遮面容,回头笑道:“你们瞧瞧这片竹林多好,那边还有快空地,等空闲了让人搭个竹楼来年在此纳凉消遣岂不是很好!”
紫鹃微微一笑,“我瞧着不太好。”
黛玉眉头微皱,“怎么说?”
“竹林阴凉多潮,本就不易身子弱的人,更何况这竹林边还有山溪,潮气更大了。姑娘若是住在此处对身子也不好。”
紫鹃抬眼望了望,“二爷常嘱咐我让姑娘春秋之日多晒晒太阳。”
雪雁侧头问道:“那冬日呢?”
紫鹃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笑道:“你忘记了,姑娘冬日要搬回西府去住。”
听到她说贾琦,黛玉又想起这家伙一个早上也没来看自己,不免心中有些失落,回过神来,白了紫鹃一眼,“我在潇湘馆住的好好地,凭什么搬回去!”
“那边暖和啊!”
雪雁直接道。
听了这话,黛玉顿感索然无味,又奈何迎春等人一早都陪贾母去清虚观上香去了,也没个人说话,想着贾琦这会子该没正经事忙,就转身往他的院子走去。
“姑娘来了!”
刚进院门,正巧碰见了琥珀端水出来泼,黛玉笑了笑,刚准备说话,一眼瞧见盆中的血水,眉头紧蹙,“怎么了?”
琥珀这时也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知道瞒不过去,小声道:“二爷受伤了。”
“你说什么?”
黛玉一把攥住她的手,跟着又推了她一把,转身向屋内猛地跑去,大声喊道:“二哥哥,你怎么样了?”
看着仿佛风一般消失的黛玉,琥珀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娇娇弱弱的林姑娘?
还有自己的手,嚯,有些疼。
紫鹃雪雁二人也怔在了那里。
卧房内,贾琦半躺着琢磨事情,只见大门一开,慌慌跑进来一姑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这么急躁,仔细摔了。”
黛玉看见了贾琦,激动地向他奔去,瞧见他吊着膀子,眼眶红了,“都怪我....”
“....”
贾琦头都大了,自己犯贱,非要和纳兰元英那娘们比划比划,结果这娘们是真狠,要不是自己身上着甲,指不定会被戳多少窟窿,临了还是被她划伤了手臂。
忙道:“没事,就是一早练武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这是糊弄外人的,不信你看。”
说着伸出左臂活动了两下,又笑道:“倒是你,怎么这会子才起来,睡懒觉了吧!”
“谁,谁睡懒觉了....”
黛玉此时镇定下来,闻言立刻反驳。
“那你怎么没有陪老太太去上香?”
瞧着贾琦戏谑的眼神,黛玉脸蛋微红,还是很有勇气的上前,“还疼么?”
说着,拉过贾琦的手看了一眼,将他的衣袖慢慢卷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碰着贾琦的伤处,看着白布上浸出的血迹,连眼圈儿都红了,止不住流下泪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贾琦微微一叹,坐起身,把她揽在怀中,“妹妹快收一收罢,仔细伤着眼睛,看着你这模样我也心疼,一两日就好了。”
黛玉靠在贾琦的怀里,抽抽噎噎,过了好一阵子,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真的是一早受的伤?”
听了这话,贾琦立刻回道:“不相信你等老太太回来可以去问,我一早送她老人家出门时可是还好好的呢。”
黛玉咬了一下嘴唇,怔怔地望着贾琦,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关心。
贾琦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放心,能杀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说着,伸手轻轻抚摸她那如羊脂玉般莹润的俏脸,“再说我还未娶你呢,我们以后还会生好多好多孩子!”
“嗯....”
黛玉俏脸泛红,低头嗔道:“你又胡说,再这样,我告诉老太太去。”
贾琦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终于把她那些宝贵眼泪收了回去,这丫头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抬起她的小脸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今儿好好歇息,明儿一早我陪你去清虚观还愿。”
说着,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黛玉低着小脑袋,闷声道:“你从此都改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