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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乱战



谭纵一马当先,冲进了正对着府门方向的忠义堂人群里,这个方位的忠义堂人数最多,同时也冲的最前。

一名人高马大的忠义堂大汉将手里的刀从一名军士的胸膛抽出后,见谭纵的后面跟着一群护卫着他的人,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当官的,于是冷笑着,大步向谭纵奔去。

“杀!”靠近谭纵后,那名大汉抡起手里的刀恶狠狠地向谭纵的胸膛砍去,谭纵见状,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喝,轻盈地闪过了大汉这凶猛的一刀,随后一挥手,手中的唐刀从大汉的脑袋上划过。

那名大汉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的身手如此之好,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去,接着他诧异地发现谭纵变成了两个人,一个谭纵立在那里没动,而另外一个谭纵却在诡异地向下方移动。

正当大汉惊讶的时候,他的脸上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于是扔掉手里的刀捂向了右边的脸颊。

还没等大汉的手挨到脸上,一个东西已经掉在了他的手掌上,低头一看是半截脸颊,包括大半个头盖骨和右眼。

原来,谭纵刚才的那一刀自左上斜着向右下劈中了大汉的脑袋,由于那一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因此导致大汉中刀后竟然没有丝毫感觉,直到脸颊掉了才意识到自己中刀了。

“啊~~”

望着充满了白色脑浆的头盖骨和骨碌碌转动着的眼珠,那名大汉的口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子踉跄了几下,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谭纵迈过了那名大汉的尸体,挥动着手里的唐刀,神情冷峻地冲进了忠义堂的人群里,左劈右砍,犹入无人之境,周围忠义堂的人被唐刀击中后非死即伤,呼啦啦倒下了一片,但更多的人随后向谭纵涌了过来。

“保护钦使大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见谭纵陷入了忠义堂帮众的包围中,沈三和沈四大喊着冲到了谭纵的身旁,守住了谭纵的背后,手起刀落,几名企图攻击谭纵的忠义堂大汉顿时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见谭纵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地冲在了最前面,现场军士们顿时被其英勇的行为所感染,士气不由得为之一振,

“杀呀!”俗话说主帅当先,三军用命,在队正和巡守们的带领下,院子里的军士们口中高喊着,疯狂地向忠义堂的帮众们展开了反击,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

面对着官军忽然之间的强烈反扑,忠义堂的帮众迫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站在前面的人顿时哀嚎着倒在了地上,其余的人被官军这么不要命地冲击下,纷纷向后退去。

“钦使大人  ?[-umdtxt]”络腮胡子大汉此时正站在忠义堂的帮众中间指挥进攻,听见沈三和沈四的话后,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将手里的唐刀舞得虎虎生风的谭纵,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只听说周敦然是官家派来的钦差,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钦使?

不过,既然能称为“钦”字,那么一定与官家有关,从四周军士状若疯狂的拼杀上来看,这个拿着唐刀的年轻人绝对是条大鱼。

“跟我来!”想到这里,络腮胡子大汉顿时一阵激动,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里的刀,迎着谭纵扑了过去,如果能杀了这名钦使,那么他将立下一大功。

一群人随即跟着络腮胡子大汉向谭纵冲了过去,谭纵一刀劈死了一名忠义堂帮众后,看见了冲着自己而来的络腮胡子大汉,冷笑一声,将唐刀在手中挽了几个刀花,大步迎着他奔了过去。

“找死!”络腮胡子大汉是一名高手,根本没将谭纵放在眼里,认为谭纵这种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平日里养尊处优,不过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而已,根本不足为惧,狞笑着,抬起了手里的刀,准备一刀将谭纵给解决了。

眼见络腮胡子就要靠近谭纵,冷不防,天空中飞来了一道黑影,带着丝丝杀气,闪电般冲着他的喉咙而来。

“不好!”络腮胡子大汉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意,一扬手,挥刀打开了射来的黑影,是一支黑色的长箭,还没等他嘴角的笑意散去,忽然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了一声,右脚一用力,身体径直向左侧倒去,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络腮胡子大汉的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一支黑色的长箭从他的头上嗖地射了过去,噗哧一声扎进了他身后的一个大汉的胸口,那个大汉的身形一滞,倒在了地上。

原来先前射来的不是一支箭,而是一前一后两支箭,俗称“兄弟情深”,前面一支箭只是一个幌子,后面一支箭才是真正的杀招,络腮胡子大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射箭的人竟然有这样的功力。

“可惜了!”人群后方,见络腮胡子大汉躲过了自己的这两支箭,手上拿着弓的秦羽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显得有些可惜,如果络腮胡子的身手再低一点儿的话,那么后面那只箭绝对已经射在了他的喉咙上。

就在络腮胡子倒地的时候,谭纵已经与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大汉相遇,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谭纵只是看似随意地挥了两刀,那两名企图向谭纵攻击的大汉的胸口就溅出了血花,举着手里还没有来得及落下的刀,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好快的刀!”络腮胡子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句,谭纵刚才出刀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那两名大汉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望着挥舞着唐刀与冲来的忠义堂大汉厮杀在一起的谭纵,络腮胡子大汉这才意识到谭纵的身手竟然在他之上,即使是他,也没有信心躲过谭纵手中的那把唐刀。

就在这时,沈三和沈四冲了过来,对着那些围攻谭纵的大汉就是一通猛砍,杀人如切瓜剁菜般容易,看得络腮胡子心惊胆寒:不要说谭纵了,就是眼前这两个周身散发出浓烈杀气的人,他也没有信心能挡住其中任何一个的进攻。

络腮胡子大汉并不是愚笨之人,他扭头扫视了一眼四周被军士们逼得一步步后退的忠义堂大汉,意识到忠义堂挡不住军士们这一轮疯狂的反击,看样子要被逼出府衙,心中立刻做出了决定,神情复杂地看了谭纵一眼后,拎着刀退回了忠义堂的帮众里,不动声色地脱离了战局。

谭纵和沈三、沈四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带领着身后的军士们,无比犀利地插进了忠义堂的人群中,使得挡在他们前面的忠义堂帮众不断向府门后退着,逐渐将忠义堂在府衙里的人隔离成了以府门为分界线的两部分。

作为这把尖刀的刀尖,谭纵飞快地挥舞着手里的唐刀,始终站在最前方,身上和脸上沾满了自己的和敌人的鲜血,他已经杀红了眼睛,无情地收割着前方忠义堂帮众的性命。

在谭纵的带动下,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沈三和沈四等人跟着他终于来到了府门门口,将挡在他们前方的忠义堂帮众赶出了府衙。

凌副香主眉关紧锁地望着站在府衙门口与聚集在门前的忠义堂帮众厮杀的谭纵和沈三沈四等人,虽然忠义堂的帮众占据了人数上绝对优势,可是谭总等人犹如下山的猛虎,将忠义堂的帮众逼得连连后退。

“放箭!”凌副香主瞅了一眼那些面露惧色的忠义堂帮众,冷冷地冲着身旁站着的一群弓箭手说道。

那群弓箭手闻言,随即冲着谭纵等人放起箭来,谭纵见状连忙挥舞着手里的唐刀拨打着飞来的箭支,与沈三和沈四等人缓缓地退向府衙。

有几名军士后退的途中不幸中箭,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被边上的人搀扶着,顺利进入了府衙。

当谭纵等人退进府衙的一刹那,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宏亮的呐喊声,只见一大群穿着白色囚服的人从府衙两侧的院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挥舞着兵器,加入了院子里的战局中,加入到对忠义堂帮众的厮杀中。

在这群囚犯的身后,鲁卫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被一些狱卒簇拥着,手里拎着一把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谭纵见状,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家伙来的正是时候。

鲁卫民按照谭纵的要求去了大牢,向里面的囚犯传达了谭纵的意思,听说是钦使大人的决定,既能减刑又能拿银子,大部分囚犯踊跃响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社会的底层人士,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减刑和银子的诱惑下,值得他们一搏。

听到那些囚犯的呐喊声后,凌副香主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谭纵会动用囚犯,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官军的实力顿时得以加强,而忠义堂的士气却处于低谷,形势对他来说变得有些不利。

“撤!”环视了一眼周围神情紧张的忠义堂帮众一眼后,凌副香主当机立断,沉声说道,反正府衙里的人已经无路可逃,他现在并不急于拿下他们,准备重整旗鼓,等下再伺机反扑。

伴随着凌副香主的一声令下,街道两旁的忠义堂帮众顿时潮水般向后退去,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府门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列好了阵势。

谭纵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擦拭了一下手中刀刃依然锋利的唐刀刀身上的鲜血,他们终于顶住了忠义堂帮众的第一波攻击,能暂时能轻松一下了。

谭纵手里的这把唐刀是赵云安在他离开苏州城之前交给了他,唐朝的宫廷御用之物,据传是由一颗天外陨石冶炼出的未知名金属打造而成,削铁如泥。

现在看来,这把唐刀果真名不虚传,经过先前如此激烈的拼斗一点点的缺口都没有,依旧锋利无比,周身散发出丝丝寒气,嗜血后剑身显得更加得光亮。

“钦使大人,下官让那些囚犯吃了一顿饭,差点儿误了大人的事,还望大人赎罪。”鲁卫民来到谭纵的身前,冲着他一拱手,躬身说道。

“鲁大人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谭纵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他,态度显得十分温和。

“小的童世清,拜见钦使大人。”这时,跟在鲁卫民身后的一名黑胖男子向谭纵一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小的已经将七十六名狱卒悉数带来,供大人差遣。”

由于谭纵在“侯德海”被杀一事上救了童世清一命,因此童世清对谭纵是恭敬有加,将其视为自己的恩人和贵人。

听闻忠义堂的人要来攻打府衙后,童世清于是索性将牢里那些不愿意守卫府衙和身份重大的囚犯带来了府衙,找了一处院落关了起来:一是可以协助谭纵守府衙,二来也免得有人趁乱来大牢里捣乱,惹出什么乱子来。

大牢里的囚犯一天三顿都是清汤、窝头加咸菜,那些响应了鲁卫民的囚犯早就饥肠辘辘,因此向鲁卫民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饱餐一顿,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面对囚犯们的这个要求,鲁卫民无法拒绝,即使那些上刑场的死囚,临走前也要有一顿断头饭。

响应鲁卫民的囚犯有两三百人,搁在平常,这么晚的时间内伙房还真的无法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不过由于晚上周敦然请客,摆了不少酒宴,而宾客们喝酒的多,吃菜的少,还盛有大量的饭菜摆在还没有收拾的餐桌上。

于是鲁卫民就将那些囚犯领到了酒宴现场,那些囚犯们也不挑剔,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剩饭剩菜,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等到囚犯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鲁卫民带着他们赶来了前院,加入了对忠义堂帮众的厮杀中。

府衙里此时还剩有一百多人的忠义堂帮众,被一左一右地分成了两大部分,凌副香主这么一撤兵,他们顿时成为了孤军,在军士们和囚犯的攻击下不断向后退去,最后逐渐退到了墙边,左边剩有三四十人,右边二三十人。

面对着神情阴冷地逼近的军士和囚犯,这些忠义堂的人一个个神情惶恐,有胆小的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牛大成,说,你们为什么要反叛朝廷,攻打府衙!”忽然,小腹中了一刀的姜庆从左边那群军士的身后走出,面无血色地望向前方那群忠义堂的人,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魏七和朱有福。

姜庆和魏七、朱有福在刚才的乱战中杀了好几名忠义堂的帮众,其中既有自己香堂的人,也有别的香堂的人,双方当时都已经杀红了眼,光线又比较昏暗,混乱中只凭借衣服分辨敌我,谁还在乎对方的长相。

第四百零五章  告状

“姜……姜香主!”一名光头大汉随即从那群忠义堂帮众里走了出来,一脸惊讶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姜庆,随后将目光落在了姜庆身后的魏七和朱有福身上,神情无比惊愕,“你们没……没有被钦差大人软禁起来?”

“谁告诉你们我们被软禁起来了?张副堂主不是向你们解释了,为何要暗箭害他?”姜庆走到光头大汉的面前,厉声喝问,由于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腹部的伤口处再度渗出血来。

“启……启禀香主,是……是凌副香主说张副堂主被官府收买了,张副堂主也……也是凌副香主让人射的,我们……我们之所以进攻府衙是要解救堂主和诸位香主,另……另外替许……许副香主报仇!”光头大汉就是姜庆口中的牛大成,姜庆的心腹,面无血色地向姜庆解释着。

当看见姜庆和魏七、朱有福出现在眼前时,牛大成就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很显然,姜庆等人并没有被钦差大人劫持,那也就说明所有的一切果真如张副堂主所讲的那样,是毕时节捣的鬼,这也意味着他们进攻府衙的行为无异于是谋反,是要满门抄斩的。

咣当,一声脆响忽然从牛大成的身后传来,一把刀掉在了地上,在这把刀的前方,一个面色苍白的忠义堂帮众双目惊恐地望着姜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从姜庆刚才的那番话里,他已经知道自己刚才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咣当,咣当……

随着先前那名帮众的刀掉在地上,越来越多忠义堂的人扔掉了手里的兵器,一个个神情沮丧,如丧考妣,有的甚至瘫坐在了地上。

“武副香主呢?他也同意这么做了?”姜庆闻言,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望着牛大成,经历了今晚的事情后,恐怕扬州城内以后就再也没有忠义堂了。

武副香主是忠义堂里最为谨小慎微的人,就算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也应该慎重行事才对,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府衙,为何不弄明白真相就轻率行事,结果造成了眼下这样的困局。

难道武副香主是毕时节的人,猛然间,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了姜庆的脑海中,使得他心中为之一寒,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小的不知道武副香主是否同意,他和齐副香主一直立在凌副香主的身旁,并没有开口,所有的指令都是凌副香主下达的。”牛大成仔细想了想,冲着姜庆摇了摇头。

“什么?”姜庆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如此危及的关头武副香主竟然会沉默,更为重要的是他竟然会让凌副香主在那里耀武扬威,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了。

由于姜庆和庞少辉之间的恩怨,导致两个人手下的香堂关系很僵,武副香主和凌副香主更是对头,无论如何,武副香主都不会甘于位居凌副香主之下的。

“凌副香主是毕时节的人!”正在这时,魏七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冲着姜庆说道,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武副香主和齐副香主一定是被凌副香主给劫持了,因此这才一言不发,任由凌副香主为所欲为。

“这个叛徒!”姜庆闻言,不由得握紧了右拳,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这个将忠义堂推进万丈深渊的家伙恨之入骨。

与此同时,当张毅等香主出现在右边的忠义堂帮众的眼前时,与左边的这些帮众一样,经过三言两语的交谈后,得知了真相的那些人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相继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经过刚才那番惨烈的厮杀后,府衙前院血流成河,地上横七竖八倒满了官军和忠义堂帮众的尸体。

一些军士在尸体中翻看着,搜寻着幸存的人,无论是官军还是忠义堂的帮众,只要是还有一口气的,都抬到一旁救治。

在谭纵看来,那些忠义堂的人虽然进攻了府衙,但毕竟是受到了毕时节的蛊惑,能救他们一命就救一命。

其余的军士或站或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给受伤的同伴包扎着伤口,经过刚才的一场血战之后,三百名军士已经只剩下一百多人,而他们留下了将近三百具忠义堂帮众的尸体,另外还俘获了数十人。

无论是军官还是忠义堂,现在都抓紧了时间休整,双方就像是两头撕咬打斗过后的野兽,暂时脱离了战局,各自舔舐着身上的伤口,准备下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

谭纵与鲁卫民等人立在院子里谈论着眼前的局势,无意中,他看见一名身材强壮、手臂上肌肉凸起、穿着囚服的大块头男子手里拎着一把砍柴的斧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地撕扯着手里的一个烧鸡。

斧头上沾满了鲜血,顺着斧面,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谭纵觉得这个面相憨厚的大块头挺有意思,竟然可以对地上那些横七竖八、支离破碎的尸体视若无睹,专心致志地啃着那个烧鸡,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走上前,沉声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叫铁牛。”大块头猛然见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就怔住了,烧鸡固定在了他的嘴边,等他看见了谭纵身旁有让他们这些囚犯戴罪立功、在酒桌上大吃了一顿的知府鲁大人后,知道谭纵是个大官,于是使劲咽下嘴里的肌肉后,宏声向谭纵说道。

“你姓铁?”大块头这一站起来,顿时比谭纵高出一个多头,个头应该超过了两米,谭纵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问道,铁这个姓着实非常少见。

“大人,小的姓宋,因为自幼力气大,所以被人们称为‘铁牛’,久而久之,小的也就习惯了“铁牛”这个名字。”大块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你因何事进的大牢?”谭纵感觉大块头神情憨厚,饶有兴致地问道,按说这种人不应该与人发生纠纷才对。

“我们镇上的刘员外五十多岁了,仗着财大气粗,企图强抢镇上的姑娘当小妾,小的一时看不过,与他理论,他让家人打小的,小的在混乱中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谁想他的脑袋碰到了路边的一块青石上,当场就见了阎王。”铁牛伸手抓了抓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谭纵,“小的也不知道他这么不中用,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轻轻一推就飞了出去。”

谭纵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望着铁牛孔武有力的手臂,心想别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就是一个棒小伙子,也经不住你这“轻轻”的一下子。

“案子判了没有?”谭纵瞅了一眼铁牛,扭身看向了扬州通判秦子良,其掌管扬州府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

“启禀钦使大人,这起案子事发上月,现在依旧在调查取证,还未宣判。”秦子良三十多岁,左手臂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缠着绷带,冲着谭纵一拱手,沉声说道。

“虽说此人失手之下杀了那个刘员外,但如果能查明刘员外强抢民女在先并且让人动手殴打此人的话,那么刘员外虽死,但在此案中也占据了相当大的责任,你身为通判,一定要查明案件真相,做出合理的判决,令百姓们心服口服!”谭纵闻言,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四周站立着的扬州府官员,沉声向秦子良说道。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必当尽心查明此案。”秦子良闻言,连忙恭声说道,刘员外出事后,刘家人曾经托人给他打招呼,并且奉上了一份厚礼,让他将责任全部推到铁牛的身上,定下这个铁牛的死罪。

搁在往常,秦子良很可能就会笑纳这份人情,可由于钦差大人周敦然在扬州城,并且扬州城近段时间来的局势错综复杂,他思来想去,还是将刘家的那份厚礼给退了回去,万一这件案子出了什么纰漏,他可是担待不起。

“这位大人,小的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答应!”谭纵看了一眼铁牛后,转身离开,有了他这一句话,想必铁牛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你有何事?”谭纵闻言,扭身看向了喊住自己的铁牛。

“大人,小翠是因为小的才被关进了女牢,请大人开恩放了她!”铁牛伸手抓了抓脑袋,神情有些尴尬地看着谭纵。

“小翠就是此案中的那个女事主,自从宋万山被抓进牢里后,三番两次前来府衙前喊冤,下官担心她打扰了钦差大人的清净,因此就将她先关押在了牢里。”秦子良忙不迭地向谭纵解释,心中暗自侥幸,如果自己当时按照刘家人的意思宣判铁牛,那么现在想必已经惹上了大麻烦,与周敦然相比,谭纵显然更让人琢磨不定,也更令秦子良惊恐。

“将那个小翠带上来。”宋万山是铁牛的大名,谭纵有些意外地瞅了铁牛一眼,冲着一旁的童世清点了一下头。

童世清在刚才的战斗中被人一刀砍在了腿上,一拐一瘸地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就领着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孩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名女狱卒。

女孩好像被现场血淋淋的场面给吓住了,面色苍白,双目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尸体。

“这位是钦使大人,还不跪下。”来到谭纵等人的面前后,童世清冲着她一声沉喝。

“小女子陈翠翠见过钦使大人。”女孩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抬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众人后,连忙冲着谭纵跪了下去,她虽然不认识鲁卫民等人,但是却见过秦子良,见秦子良恭敬地站在谭纵的身后,知道眼前这个钦使大人不简单。

“本官问你,你为何在府衙前喧闹?”谭纵打量了陈翠翠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启禀钦使大人,刘员外当日带着彩礼,不顾民女父母和民女的反对,要强行将民女带走,铁牛哥看不过去,与他们理论,却被刘员外的家丁围殴,混乱中铁牛哥推了刘员外一把,没想到刘员外却因此丧命。”陈翠翠抬头看着谭纵,神情悲愤地说道,“衙门的公人来了后,不问是非,径直将铁牛哥锁回了府衙,民女听说刘家已经疏通好了关系,要以故意杀人的罪名判决铁牛哥,民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铁牛哥蒙受不白之冤,因此前来府衙鸣冤,结果被抓进了牢里。敢问大人,这大顺的天可还是清的?”

“好一个聪明刚毅的女子!”听到陈翠翠最后一句“这大顺的天可还是清的”后,谭纵心中不由得对此女刮目相看,搁个寻常的女子,哪个敢在他面前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大胆刁妇,黄公子乃官家御命钦使,你在钦使大人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就不怕杀头吗?”站在谭纵身旁的鲁卫民闻言,脸色一沉,伸手指着陈翠翠,厉声说道。

不仅鲁卫民,周围的官员纷纷变了脸色,这简直就是当面给谭纵难堪嘛!

“好一张犀利的巧嘴,怪不得这个大块头要跟那个刘员外起冲突了。”出乎众人的意料,谭纵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了起来,使得陈翠翠的脸上不由得一红,谭纵扭头看了一眼神情尴尬的铁牛后,望向了秦子良,淡淡地问道,“秦大人,你可收受了刘家什么好处?这件案子为何拖了这个久还没有一个结论出来?”

虽然谭纵的语气平淡,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不满,像这种在办事中收受贿赂的事情在官场上屡禁不止,这里面不仅包含金钱的诱惑,而且还有人际关系的纠葛,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要收钱的官员做的不是太过分,那么也没人会计较什么,这已经逐渐形成了官场上的一种潜规则。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为了捞钱,扬州府里的这些官员谁不是大费周折,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来到这繁华的扬州城里来做官,如果不在任期里想办法捞回来的话,那岂不是傻子。

第四百零六章 当了一回红娘

因此,秦子良即使收了刘家的钱,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使谭纵私下里知道了,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总不能绝了扬州城里那些官员们的财路,成为扬州城那些官员的公敌。

可是让陈翠翠将这件事情当众捅到了谭纵的面前,那么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谭纵处理起来的话毫无压力,要怪的话就怪那些涉案的官员没有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使得事情被捅出来。

根据大顺律例,收受贿赂者轻者杖责三十,重者杀头送命,这简直就是将明晃晃的刀子递到了谭纵的手里,如果谭纵真要计较起来的话,那么在此事中收了好处的人毫无疑问将倒了大霉,成为江南官场的一个反面典型。

“启禀大人,刘家曾经给下官送来了一百两银子,但下官没有收下,当面就拒绝了。”秦子良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陈翠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当着谭纵和众位官员的面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所幸他没有收钱,于是斟酌着说道,“经过多日来的调查走访,下官现在已经查明,刘员外强抢民女陈翠翠,宋万山前去制止,结果被刘家的家丁围殴,混乱中失手杀了刘员外,下官过两天就升堂审理此案。”

其实,秦子良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调查刘员外死亡一事,只是想先将这件事情拖着,拖到钦差大人走了以后再做定夺,那个时候他就能毫无压力地收取刘家的好处。

此时此刻,面对着谭纵的询问,秦子良怎敢推搪,他虽然并没有调查,但是从刘家人和陈翠翠、铁牛的表现上已经将案件的来龙去脉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因此敢在谭纵面前信誓旦旦地撒谎。

“企图贿赂朝廷命官,这刘家人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谭纵闻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纠缠陈翠翠所说的贿赂一事上,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刘家人,沉声嘱咐秦子良,“你依照大顺律例,对他们这种行为给予相应的处罚。”

“下官明白。”秦子良听到“企图”二字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冲着谭纵一拱手,宏声说道,从谭纵的这番话来看,他并没有追究那些受贿官员的意思,只不过看来刘家人要倒霉了。

“陈姑娘,你对秦大人的说法可有异议?”谭纵闻言,看向了陈翠翠,笑着问道。

“谢钦使大人,民女对此并无异议!”陈翠翠咚咚咚地给谭纵磕了三个头,娇声说道,她知道,如果不是谭纵过问的话,秦子良还指不定如何去判铁牛。

“你有什么话,尽快与想说的人说,等下叛匪的攻击一至,再想说什么可就晚了。”谭纵抬头看了一眼局促地站在那里的铁牛,微笑着看向了陈翠翠,从铁牛和陈翠翠的表现来看,两人虽然两情相悦,但好像还没有互相表白,看在铁牛刚才奋勇杀敌的份上,他想当上一回红娘,促成两人的好事,如果两人能度过这一关的话,可以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同时也鼓舞了现场众人的士气。

陈翠翠闻言,脸上的红晕更加红润,她站起身迎着冲着自己傻笑的铁牛走了过去,站在铁牛的面前,仰头与他对视着。

在人高马大的铁牛面前,身高只到他胸口处的陈翠翠显得娇小可人,四周的军士和囚犯见状,纷纷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铁牛哥,你敢不敢娶我?”陈翠翠盯着铁牛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抓住了铁牛的手,柔声问道。

铁牛是镇上的一名铁匠,而陈翠翠的出身则可谓是书香门第,祖上五代都中过秀才,虽然两人青梅竹马,但是由于陈翠翠的父母看不上目不识丁的铁牛,因此两人有缘无份,只能将感情埋藏于心底

“我……我……”铁牛没想到陈翠翠主动向自己表白,顿时傻在了那里,结结巴巴地看着陈翠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那个大个子要是不要你的话,你看看哥哥怎么样,哥哥绝对娶你?”这时,一名身材粗壮的军士见铁牛不说话,大声冲着陈翠翠调笑道。

听闻此言,四周的人顿时一阵哄笑,陈翠翠脸颊上不由得更红了,紧张压抑的气息冲淡了许多。

“我愿意!”铁牛闻言,心里顿时急了,连忙冲着陈翠翠大喊了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瓮声瓮气地说道,脸上充满了无奈和失落,“我曾经让我爹去你家里提过亲,你爹说除非我成为与县令一样的官儿,否则的话休想娶你,我是一个大老粗,怎么可能当官儿!”

“铁牛哥,我嫁的是你,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打铁。”陈翠翠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起过这件事,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县令可是七品官儿,岂是那么容易当的,她神情坚毅地看着铁牛,娇声说道。

“姑娘,好样的!”听闻此言,先前那名身材粗壮的军士再度开口,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人也再度跟着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拍巴掌的拍巴掌。

鲁卫民扭头扫视了一眼那些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连谭纵都没有表示什么,他也就懒得理会这些军士和囚犯在谭纵面前的这种目无上官的无礼行为了。

“请大人为民女和铁牛哥做主,民女愿意嫁给铁牛哥,一生一世。”陈翠翠听见周围人的起哄声后,拉起铁牛,来到谭纵的面前,双腿一屈就跪了下去。
俗话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谭纵身为官家的钦使,如果当两人媒人的话,那对于陈家和宋家来说将是一种无比的荣耀,陈家就是心里再不愿意,肯定不会也不敢拂了谭纵的好意。

铁牛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也跪在了谭纵的面前,周围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看向了谭纵。

“你真的愿意嫁给他,此生无悔?”谭纵盯着陈翠翠和铁牛看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问陈翠翠。

“大人,民女今生,非铁牛哥不嫁,如果铁牛哥在与叛匪的作战中不幸战死的话,民女愿意为他守孝一辈子。”陈翠翠抬头看着谭纵,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坚毅。

“铁牛,你可愿意一辈子待陈姑娘好?”谭纵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铁牛,沉声问道。

“大人,铁牛会一辈子待小翠好的。”铁牛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大声说道。

“好,等今晚之事过后,本官亲自为你去陈家提亲!”谭纵走上前,伸手拍了一下铁牛的肩头,宏声向四周的人说道,“届时,我将请在场的兄弟们一起去吃铁牛兄弟的喜酒!”

“噢~~”谭纵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谭纵身为堂堂的钦使,竟然屈尊降贵去当一个铁匠的媒人,不仅使得现场的军士和囚犯们对他的这种亲民的行为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更使得众人的士气空前高涨。

“好厉害,三言两语就使得大家的激情被调动了起来。”鲁卫民望着周围那些振臂欢呼的人们,心中暗自感慨,看来谭纵此举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为了调动人们的士气,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扬州城的一个普通民居内,毕时节背着双手,在并不宽敞的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严肃,几名持刀大汉雕塑般立在四周。

隐隐约约,毕时节可以听见暴民们劫掠大户人家时发出的狂笑声以及女人孩子的哭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有心人的挑动下,扬州城里的骚乱规模正在不断扩大。

相对于那些大户人家,毕时节所在的这个普通的小院安全了许多,也宁静了许多。

忽然,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名持刀大汉随即走过去,打开了院门,一个精壮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外面的情况如何?”毕时节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名精壮的男子,沉声问道,虽然他表面上镇定,但背在身后的右拳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他现在最想听见的就是府衙被拿下的消息。

在毕时节今晚所有的设计中,府衙是一个关键,如果不能攻下府衙,杀了谭纵、周敦然以及那些商贾的话,那么他在这场与谭纵的对决中将一败涂地,即使逃出了扬州城,也是人生中无法抹灭的巨大耻辱。

毕时节现在不得不佩服谭纵,巧妙地设计了一场酒宴,不仅使得那些隐藏在上流社会中的组织成员被一网打尽,而且还保住了那些商贾,只要有那些商贾在,扬州城即使遭受了再大的灾难,也将很快就恢复昔日的繁荣。

面对着扬州城里现在的局势,毕时节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无处使,谭纵不仅给了他狠狠的一拳,而且还将力量收在了一起,使得他无法下手,迫不得已下动用了忠义堂。

“老爷,忠义堂的人原本已经攻进了府衙,结果被钦使大人领着官军给赶了回来,为了弥补人数上的不足,他们连牢里的囚犯都放了出来。”精壮男子冲着毕时节一拱手,沉声说道。

“钦使大人  ?[-umdtxt]”毕时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怔了一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冷冷地问道,“黄汉是钦使?”

“据兄弟们禀报,那个黄汉正是钦使,他的身手极佳,一个人杀了忠义堂不少人。”精壮男子点了点头,“凌副香主已经下令,让全城的忠义堂帮众赶去府衙,准备集合优势兵力,一举将府衙拿下。”

毕时节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本他认为忠义堂人多势众,攻下府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还是被谭纵给破坏了。

“南门和西门拿下来了没有?”沉吟了一下后,毕时节神情冷峻地望着精壮男子,如果已经攻取了南门和西门,那么这两个地方的忠义堂帮众就可以调去府衙,这样一来凌副香主的胜算将更大。

“还没有,韩天忽然带着人赶到了南门和西门,使得南门和西门的城防军增加了数倍,双方已经厮杀了一场,忠义堂的人被打退。”精壮男子闻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四名副香主正在重整旗鼓,打算再次攻打城门。”

毕时节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城里的骚乱越来越严重,原来维持秩序的城防军都被调到了西门和南门,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忠义堂的人要去西门和南门的?

不过很快,毕时节就想明白了,既然他可以在忠义堂安插暗探,那么很显然官府也可以,看来是官府的暗探通知了府衙的谭纵,故而谭纵将城防军都调去了城门防守,而放任城里的骚乱于不顾。

府衙和城门接连传来不好的消息,这使得毕时节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实在是没有时间与谭纵耗,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不少军队正在向扬州城开拔,如果等到那些军队来了,他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你带着人去黄汉的府上,将那个施诗和谢莹绑来。”毕时节在院子里踱了几圈,猛然停下了脚步,双目凶光一闪,向精壮男子说道。

谭纵能打退凌副香主的第一次进攻,那么说不定可以打退凌副香主的第二次进攻,毕时节现在不得不要面对最糟糕的情况,他要抓施诗和谢莹为人质,关键时刻威胁谭纵。

精壮男子闻言,冲着毕时节拱了一下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老爷,码头上出事了。”精壮男子走后不久,毕福快步走了进来,满头大汗。

“城防军将码头上忠义堂的人给打退了?”毕时节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早已经留好了退路,如果城门无法逃走的话,那么就从码头走。

虽然码头上负责维持秩序的忠义堂帮众虽然只有百余人,但是干活的苦力却有七八百人人,这些苦力一向以忠义堂马首是瞻,如果忠义堂与城防军发生冲突的话,一定会帮助忠义堂。

届时,单凭码头上的那两百多名城防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忠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