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
秦琼正在城中太守府闭目养神,外面的各种喧嚣没有停止。
也都无法令他动容。
因为他要养精蓄力,面对今晚的大战。
兵部尚书,大唐军神李靖,现在陈兵在太原理工,与西突厥对峙。
动不了,也不能动。
东西突厥,必有一股力量要安定下来。
否则大唐生死难料。
这也是没办法的。
长达数百年的南北对峙,已经死了不少的人。
尤其之前又有北周一统北方,隋朝一统南陈,实现至秦朝以来的第二次由分裂到统一之路。
但紧接着,隋朝换突厥几次大战,虽然打服了突厥人,但也死伤不少。
还没有休养生息,
隋炀帝又三征高丽,死伤无计。
这中间还有如开辟京杭大运河,累死服役百姓不计其数的事情。
紧接着,
又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瓦岗寨、杜伏威、窦建德、王世充、宇文化及……将天下打得支离破碎。
最后李唐王室,在太原起家,入关中,定长安,一统天下。
这一路上,又在不停消耗人口和有生力军。
虽然唐朝自建立开始,一直希望休养生息,但无奈时间太短,人口根本没有补充上来。
而在这古代的战争,
长途跋涉的战斗是永远没有胜利的可能的,除了骑兵作战。
以农耕战胜游牧,在汉武帝开始到后世的明朝,都是用屯田制度。
否则,粮草补给供应不上,战士水土不服……会让一场占据人数优势的一方惨败。
从古到今,以寡胜多的例子,莫不如此。
而这一次,突厥来袭太过迅猛,李靖临危受命,轻车简从于长安赶赴太原,震慑西突厥的兵马。
而他,大唐的翼国公,秦琼,也将率领少二十万突厥人的十三万府兵,与东突厥于近日,展开决战。
此战,必须要胜!
他想起离开长安之前,
有间客栈的掌柜程修文和自己说的话,
“这一次东西突厥来势凶猛,又为何不像当初渭水一战,一起携手攻入关中,兵临长安城下?”程修文如此问道。
这个问题,在程修文没有提出来之前,秦琼乃自于满朝的文武,并没有人发现。
因为上一次渭水之盟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以至于所有人都已经慌了脚,他们所思所想所虑,无非就是怎么样在东西突厥的联手之下,扛过这一次。
最起码不要让他们打到长安城下,来第二次的渭水之盟……否则,满朝文武都无颜见汉人先辈了。
偏偏这一次,程修文看到这个问题,并且提了出来。
“那是因为……”
秦琼还记得,当时程修文看着自己的眼神平静,但是平静当中又带着一丝锐利,似乎植入自己的内心最深处。
“这一切的原因都不过是因为,自从上一次渭水之战之后,当今的陛下李世民,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开始着手分化东西突厥,令东西突厥从同盟变成了对立关系。”
“这一次虽然因为中原空虚,被他们抓到了机会,并且选择一起进攻中原。但与此同时,这些年他们彼此心中的刺,让他们这一次没有办法,倾力合作。”
“东突厥对大唐的敌意仍在,但西突厥想要和大唐合作的……却不在少数。”
“虽然这一次因为外部巨大利益而使两方合作,但因为没有办法做到精诚合作,并且上下一心……”
“因此西突厥那一边选择了进攻太原,陈兵在关外……”
“一方面是限制牵制李靖和大部分的太原官兵,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大唐的关系,重新进入冰河时代。”
“这一次他们东西突厥的合作,如果东突厥在观中得到的利益足够多,西突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力量而得到一部分的分润。”
“如果东突厥失败,他们也毫发无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程修文所说的话,李靖到现在心中仍然是震撼不已,要知道分化东西突厥,可是大唐最上层的机密事件。
不是真正的三省六部的主政朝廷官员,不是属于足以令李世民信任的心腹……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
掌柜程修文居然知道了。
天哪,我当时真的不是黄粱一梦吗?
掌柜实在太可怕了。
无论是李世民身边有掌柜的人,还是说,掌柜仅凭民间的一些细节就能推算出这个答案。
都足以说明掌柜的可怕之处。
虽然早有所料,但当他第一次面对掌柜的可怕细节,就是是从刀山火海李闯过来的秦琼,也是心中忽生一股凉意。
这样的掌柜,如果对江山有想法……
不,不可能的!
一个人再厉害,没有让他施展的平台,这个人的绝代风华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被世人所知道。
即便一个人有他的市场平台,但身边没有支持他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做大事。
程修文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间小小客栈的掌柜,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也只是给自己这些人出谋划策。
何况,这些纵论天下的事情听在自己等人的耳朵里自然是振聋发聩,如果是听到平民百姓的耳朵里,不过是奇谈异闻罢了。
秦琼忽然有点庆幸……
虽然这样的程修文显然有点“郁郁不得志”,天下之下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只能做小小的一个掌柜。
但也正因为如此,程修文才能得以善终。
否则……
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滋生他所得不到的欲望。
那个时候,
他极可能丢了性命。
可直到……程修文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里。
“我需要你把这封信交给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你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一定是认识他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
秦琼就知道,
是他朝着自己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尤其当秦琼将这封信交给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最后的反应……
更是印证了他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忧。
可是他踟蹰了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向长安的奏折上,写明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