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散文 > 我依然爱你 > 第51章

第51章


  时沅最近一宿接一宿的睡不好,眯个眼的功夫也会被惊醒。
  而许年浑然不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也不知每晚睡在身边的爱人是怎样从夜晚熬到黎明,早上装作无事一样在自己醒来那刻给一个早安吻。
  她不知道,不曾发觉。
  那晚去湖边散步回家途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时沅至今没有过问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许年后来看到纪言挽发给她的消息后,更加地慌乱,时沅只当她是怕陆阳来找她麻烦。
  可是从那天开始,时沅总能听到许年的梦话。
  “不……不要、不要!”
  “有没有人、救命啊…”
  “啊————”
  “醒醒、求你醒醒,别睡。”
  “再坚持一会求你了。”
  意识到爱人的不对劲,时沅猜到可能是那晚的原因导致的,在一天早上委婉问起了许年那天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许年全身顿住,可怕的那一幕席卷脑海,未语泪先流,断断续续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时沅见状,心脏骤缩,走过来把人抱紧怀里安慰:“不哭不哭,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
  许年听后反而哭得更大声,泪水沾湿了时沅的睡衣,黏糊糊地扒在肌肤上,时沅想拉开一点距离拿张纸巾给她擦拭,未料身体被一双手箍地死死,半点空隙都不留。
  “别走。”许年还在哭,小脸也通红,左右手绕着时沅腰际紧紧环成一圈,像个树袋熊一样。
  “怎么这么爱哭的啊?”时沅嘴上嗔怪,手却很听话地给她擦擦脸上的金豆豆,一下一下,很温柔地,没有再询问,也没有再离开半步。
  “你怎么不抱我?”许年嘟着嘴闷闷不乐。
  时沅赶紧把人抱在腿上,这下,身体上上下下都是彼此熟悉的温度。看到许年止住了哭泣,时沅低首,含住了她的唇,微咸的泪水在两人口中渐渐溶化。时沅能感受到许年的心急如焚,刚刚帖上去的唇就被她吮在口中,牙齿的软肉被咬住又松开,再轻轻舔.舐咬过的地方。
  时沅放任了这一切行为,难得没有掌握主动权,许年小动物似的胡乱舔舔也带给她生理上的愉悦,准备把手从她的大腿根处挪开,谁知许年哼哼起来,时沅立刻会意,重新贴贴上去。
  这一顿早餐可谓吃了很久,好在是周末,俩人都不用上班,时沅拍拍许年的背,示意自己要收拾餐桌了。许年回过头看见身后满桌子的垃圾,主动从时沅身上下来。
  时沅以为许年会如往常一般在沙发上坐着等自己洗好碗,这次却跟屁虫一样半步不离自己。
  “厨房很乱,去门口等我?”时沅半弯下腰,仰头细声细气地商量着,也没有赶人去沙发,因为许年今天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厨房很脏,昨晚上也没来得及清理完,今天休息肯定要收拾干净的。
  “好。”许年答应了,时沅悄悄松口气,转过身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大整顿了,余光看见门口坐着一个小小身影,时沅哭笑不得。
  只见许年跑去沙发拿了个垫子,折的四四方方铺在门口,双腿一盘坐在上面,左手支撑起下巴,一双还哭红着的眼静静地凝望着她。
  时沅取下手套,蹲下身子和许年平视:“小没良心的,就这样看着我干活啊。”
  许年歪头,和时沅一起站了起来,也戴上橡胶手套,两人分工明确,大扫厨房。
  时沅以为这件事会逐渐过去,可是晚上许年依旧重复着梦话,虽然频率较为之前低了一些,但是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除。时沅看在眼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怕再次问起又会像上次那样大哭大闹,况且许年第二天早晨醒来并不记得她在睡梦中梦到过什么,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都预约好了日期,却不知道以怎样的理由开口。
  没等时沅想好理由,许年的母亲来了电话。两人都很诧异,母女两人自上次不欢而散后再也无任何联系。
  许夫人电话里的声音很虚弱,许年担心她问了一句身体怎么样,许父接过电话说上午刚刚做了乳腺癌切除手术,现在住院观察中。
  许年僵住了,怎么会如此?她的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许夫人拿过电话,告诉她,希望女儿能来照顾几天,许年哽咽着答应了。
  时沅听后沉默着上楼给许年收拾这几天的衣物,打算过会儿开车送她过去。
  “我会回来的。”许年拿过时沅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上,握住她的手承诺。
  “我等你。”时沅只说了这一句话,也只能说这一句。
  许年向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带上电脑以备随时办公。在医院楼下,时沅把车钥匙递给许年:“许阿姨现在身体不宜开车,伯父没有驾照,这辆车给你用,会方便很多。”许年没有推辞,接过钥匙,深深看了一眼即将好久不见的爱人,踮起脚尖,温热的唇印在时沅的额头上,“有空了我就给你视频。”
  时沅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明白对方的心,“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待许年跨上阶梯,时沅若有所感地抬头。
  许夫人已经不知道在窗户边看了多久,时沅仰头扯出一个得体笑容,许夫人已经不耐烦地关上窗。
  “你可看见了吧,医院楼下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这俩人还不知廉耻地抱在一起,别人看见了也不怕笑话!”许夫人坐回床上,独自生着闷气,她原本是在眺望远处湖边,呼吸新鲜空气,陡然瞧见熟悉的人和一个女人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瞬间气血涌上来。女儿还未上来,许夫人只好把不快发泄到许父身上。
  “才做了手术,别动那么大的火气,小年等会儿来了也别一上来就说教,这么久没见,唠唠别的。”许父递过削好的苹果,劝说着老婆。
  “你也知道我们母女俩很久没见了啊,白眼狼一个。”
  “……”
  许年在门外听到这话定住,犹豫了一会还是敲敲门进去了。
  六目相对,许夫人率先侧过头,许父上前接过女儿手里的东西:“陪你妈说说话吧。”
  咳,许年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清了清嗓子,“妈,身体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
  许父&许年:“……”
  许年知道百善孝为先,现在应该哄着病中的妈妈,可是想到之前母亲诋毁她的女朋友,用不堪的话语侮辱时沅,诅咒她们二人,到嘴边的软话硬生生吞下去。
  捞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径直看向窗外。
  许夫人火气顿时上来,指着许年大骂不孝女,在外面和野女人学得尽是歪门邪道。
  许年一听这话,噌地站起来,“妈,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如此羞辱一个女人,她与你没有任何过节!还有,我大一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是我追的她,也是我死缠烂打,她对我很好,生活里更是照顾的我无微不至,不曾对不起我一星半点。除了身份是个女人,没有哪一点不如你口中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我爱她。您这样歇斯底里的骂一个对您毫无关系的无辜外人,在学校里,对您的学生也是这样?”
  这是许年第一次和母亲交代她和时沅的关系始末,她没有哭,用最平静的话告诉母亲她坚定的心。
  “滚出去——!”许夫人抄起床头柜上的保暖杯砸过去。
  汩汩流淌的热水在许年脚边漫开,许年捂住被砸疼的肩膀,生生忍住要掉的泪珠,“您好好休息,我在外面走廊。”
  时沅回到家后,担忧不断,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转眼三天过去了,许年每天晚上的电话如约而至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时沅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她这几天总是半夜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发呆,伸手触及另边满是冰凉,她好似感觉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总有类似的错觉。
  终于,她忍不住满身的思念,她想许年了。
  不能带她回家,能见面抱一抱也是好的。
  天气突变,时沅走的着急,没能带把伞。转乘公交去往那日送别许年的医院,正巧换乘的那一站,往后过了十字路拐弯再走两百米就能看见阿姒的疗养院。
  时沅有些出神,好久没来了,和季小姐的交流也停在许久之前。
  她就站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她怕许年等着急了,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能瞒过许夫人。
  恍惚中,她听到熟悉且着急的声音,“阿姒,阿姒!”
  是在叫我吗,不是在叫我吧?
  淅沥沥的小雨越发密集,转而越来越大,时沅有些茫然,她分不清前方的路,在一辆车疾速驶来时候,人车相撞。
  “砰”
  身体腾空,在半空旋转之后大力落在地上。
  血色蔓延。
  “时沅!”撕心裂肺地呐喊——是纪言挽的声音。
  时沅这一刻清醒,她全部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