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念本来还觉得理亏，又有点心虚，随时做好牵着狗子跑路的准备。
不就是当一棵能割的韭菜精吗？他觉醒了那就不割他了，她本来就好久没有收割他了。
结果呢，她还没跑，就听到韭菜精主动喊割？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_。)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林一念怀疑自己听错了，找他确认一下。
“韭菜精站在你面前，不多割几茬，你不觉得亏吗？”顾景臣又说了一遍。
林一念无语中：“……”
这已经不是韭精中毒能解释的了。
成精的韭菜好像都不一般，她记得一号韭菜精也有过送上门喊她收割的经历，但作为镰刀手的她，韭菜精跑到她面前主动喊她收割，被韭菜精逼着收割，这种感觉就不太好。
有损她镰刀手的尊严！
啧，这两个韭菜精一个比一个嚣张，是她手里的镰刀不够锋利吗？
可他上赶着喊她收割，割起来又挺没劲的，她就是不想割！
顾景臣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看着她的表情从心虚转为呆滞，之后就惊讶了两秒，又变成纠结了，也没有纠结多久，又瞪圆了一双杏眼，像在生气。
嗯？怎么生气了？
是她先把他当成韭菜精，他当一棵等割的韭菜，她还生气了？
顾景臣不是很理解，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有点好笑，又莫名的有点……可爱？
从他刚认识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脸上的表情都不算多，要么没有表情，要么是客套的微笑，只有跟公主亲亲贴贴的时候，会高兴一点点。
上午跟她发视频时，她气鼓鼓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了。
到现在，她的表情更丰富了。
没搞懂她生气的点，顾景臣还是表现得相当配合，一副老实等割的样子。
“我已经做准备好了，你可以动手了。现在上链接吗？”
韭菜精觉得镰刀手可爱，但镰刀手一点都不觉得他可爱。
一开始是她嘴瓢了，所以心虚。
现在被韭菜精挑衅了，林一念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她拒绝了二号韭菜精喊割的要求，并说：“我从来不割太主动的韭菜，尤其是你这种催我去收割的，割起来没有成就感。我不想收割。”
就要割可爱多她哥哥那种，心不甘情不愿，一副被逼了的样子。
那天吃白菜时，看他纠结又古怪的表情，她就很快乐。
像两个韭菜精这种挥着钞票要进贡的，就很没意思。
二号韭菜精也不生气，又问：“怎么割才有成就感？”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被收割的经历，他只被收割过一回，就是那次买十个草莓盆栽，之后咸鱼一家没有上过草莓盆栽，他也没有被收割过。
现在看来，她割韭菜还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林一念陷入了沉思。
这棵韭菜精该怎么割呢？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等到她开口，作为一棵合格的韭菜精，顾景臣肯定要问清楚。
“那，我表现得挣扎一下，会不会让你有点成就感？”
林一念问：“你能有多挣扎？”
顾景臣想了想，才回：“跟你讨价还价够不够？”
林一念摇头，再次拒绝，“你钱包太鼓了，没有那种感觉。”
顾景臣：“……”
这年的韭菜也不好当了。
俩人相顾无言。
一分钟后，还是顾景臣先开口，他问：“有几个韭菜精？”
林一念竖起两根手指，“两个。”
顾景臣以为是陆斐然，“另一个韭菜精是我那个朋友？”
林一念说：“不是，是个外地的买家，现实中不认识。”
顾景臣又问：“另一个韭菜精是怎么被收割的？”
林一念无奈叹息，“那也是个主动喊割的韭菜精，割过两茬就不想割了。被韭菜精追着喊割，就很没劲你懂吗？”
顾景臣：“……”
他不懂，她就是太有钱了，送上门的钱她都不想收了。
想不到吧？当韭菜的门槛居然那么高，不是有钱就能当韭菜，还要考虑到镰刀手的成就感。
当韭菜还有门槛，谁听了不说离谱？！
于是，顾景臣给她出了个主意：“存款太多的话，你可以拿去做投资，账户上的钱少了，就会产生危机感，也会有赚钱的欲望。另外，投资赚钱也很有成就感。”
如果她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他也可以代劳。
他怀疑她太有钱了，所以丧失了赚钱的欲望，其实赚钱也能带来快乐。
林一念定定地望着他，“割不动韭菜是我的问题？怪我太有钱了？”
顾景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一念冲他冷哼一声：“不要甩锅给我，有钱会影响我割韭菜吗？上次卖白菜割你那个朋友，我就很开心。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做为一个韭菜精，你真的合格吗？合格的韭菜精让人看见就有收割的欲望，但看到你，我根本提不动刀。”
是的，她现在看到他，根本提不动刀，更别说收割他了。
顾景臣：“？？？”
你可真是个PUA大师！
明明一开始心虚理亏的人是她，转眼间就成了他的问题。
他也想不通，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里，做到把锅甩给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让他反省？
顾景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见林一念小声说：“是我的良心作祟，可能最近跟你太熟了，我下不了刀。像我这种良心未泯的人，做不到面不改色地杀熟。”
像之前那种不太熟的状态，割了也就割了。
现在都那么熟了，他给她送礼物，还给她送吃的。
这让她怎么收割？！
林一念又说：“要不你再等等，等我的心够黑了，我再来收割？”
上一秒还在PUA他，下一秒就说跟他很熟，对他下不了刀。
她这么一来一回，顾景臣蓦地就心软了，刚提起的那点脾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顾景臣再次发现，林一念好像很清楚该怎么拿捏他。
上次他们还不是很熟，她要扣猫猫工资，他被拿捏得死死的，那几天除了上班期间，其他时间他都在想该怎么攻略她，让她少扣几天工资，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他们慢慢地熟悉起来。
而眼下，她先挑起他的脾气，又一句话将它击得粉碎，再也聚不起来了。
他明知道自己刚被她PUA了，可还是生不起气来。
算了，她都说跟他很熟了，那就被她PUA一次吧！
顾景臣还没搞懂自己的心思，但也意识到自己很反常，换个人对他进行PUA，他早就把人丢出去了，更别说要配合了。
这也许是救命恩人的特权？
命都是她给的，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又不是恋爱中人用打压贬低的手段PUA自己的恋人。
她只是想要一棵合格的韭菜精，他好好配合，让她开心一下又能如何呢？
短短时间里，二号韭菜精再次进化了，还是有意识地进化。
顾景臣努力向着合格的韭菜精靠拢，他放缓了语调。
“我们认识快半年了，已经那么熟了，你就多卖几个小盆栽给我吧。草莓和小番茄盆栽各来十个，多肉小盆栽也来十个。你再给我打个一折，总共三十个小盆栽，那就三万块。直接转账还是上链接？”
林一念刚听到他狮子大开口想要三十个小盆栽，她也只是嘴角抽搐。
再听到一折时，她的眼睛就在喷火了。
在他口中，原价是一万块？这不就是上午向陆斐然索赔时她报的价？
林一念立马怼了回去：“一次买三十个小盆栽，还要给你打折？天还没黑，你就在做梦了？！”
顾景臣眉头一挑，有戏，他马上就要被收割了。
他已经摸索出当韭菜精的方向了，又说：“你看我们都那么熟了，也认识那么久了，就当是给个朋友价。”
林一念说：“你想都别想！”
她也知道他在演，可一听说要打折买她三十个小盆栽，她的怒火就腾了上来，又忍不住瞪他。
然后，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我给你打个一百折，还是看在熟人的份上。”
顾景臣问：“熟人还反向打折？”
见他皱眉，林一念终于有点收割韭菜的愉悦了，哪怕是演的，好歹他配合得很好。
“熟人才卖给你，不是熟人一个都不卖。一百折，你爱买买，不买就算了。”
顾景臣明明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用一种很勉强的语气说：“行吧，你上链接吧。”
……
从上原村离开后，林一念不在跟前了，顾景臣终于脱离了韭精中毒的状态。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捂住眼，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实在过于离谱，他被人当成韭菜精，本该要生气的，结果……他当时好像没带脑子，还变成他哄着、求着她，让他花钱当韭菜精。
十万一个的小盆栽，三十个就是三百万，钱是他花的，还是他求着要花的！
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
实在想不通，顾景臣给苏哥哥发了条微信。
【G：如果你的朋友把你当韭菜，你会是什么心情？】
【苏奕然：会很生气，必须友尽，这辈子别出现在老子面前。】
【苏奕然：怎么这么问？有人把你当韭菜了？】
【G：刚被收割完。】
【苏奕然：……】
【苏奕然：你智商掉线了？】
【G：现在上线了。】
【苏奕然：你被割了多少？】
【G：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他本该追问她，为什么把他当韭菜精？
是她理亏在先，要哄也该她来哄他，最后却是他求着哄着要给她送钱。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