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杰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凌晨三点多了，不知道这个时间来造访的会是什么人。
“谁？”杰森一边问一遍拿起了靠在墙边的棒球棍。
“冒昧打扰，请问这里是尼莫·卡洛斯医生的诊所吗？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韦恩庄园的管家。我是来接家里的迪克少爷回家的。”
杰森疑惑的转头, 看了看蝙蝠侠, 又冲着屏风处张望了一下。
屏风后传来医生的声音：“去开门吧杰森。”
杰森这才放下警惕，打开了房门。
一个发丝灰白的黑色西装老者正礼貌的站在门口。
“你好，小先生, 打扰你们了。”
杰森侧身让出房门，这位富豪的管家从容的走进门，他不用人吩咐，就礼貌的站在了门厅处。
“潘尼沃斯先生, 我在帮迪克处理伤口，可能需要您再等一会。”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给您做助手, 我曾在部队做过军医。”管家的声音依旧很从容。
杰森已经傻了, 他意识到, 里面的罗宾, 就是大名鼎鼎的哥谭阔佬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理查德·格雷森。
当年飞翔的格雷森家族在哥谭意外死亡, 年幼的理查德作为格雷森的遗孤被布鲁斯·韦恩收养这件事, 在报纸上热闹了近一个月。街头巷尾都是谈资，即便杰森当时年纪还小，也对这件事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他没有什么奇怪的刻板印象, 因此他将震惊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蝙蝠侠。
蝙蝠侠不会就是布鲁斯·韦恩吧？那个承包哥谭娱乐版块的花花公子？
“好的, 那麻烦你了。”屏风后的声音说。
“不会, 您才是给韦恩家提供了巨大帮助的人。”
老管家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放在墙边原本为了帮助候诊的患者等待用的椅子上，又仔细的将袖口卷好，这才对杰森说：“这位小先生，能带我去消杀区域做一下基础的清洁吗？
杰森点点头，带着他去了消毒区，又从医用物资里取了手套和口罩递给他。
“感谢。”老管家对杰森点了点头，就朝屏风后走去，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向蝙蝠侠处看一眼。
杰森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盯着蝙蝠侠头顶的尖耳朵发呆。他还沉浸在罗宾其实是有钱家的小少爷的巨大冲击中，更怀疑面前的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的视线移向蝙蝠侠裸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想要从这一点有限的皮肤中找出他就是布鲁斯·韦恩的证据。
不过蝙蝠侠一直垂着头，他什么也看不清。
杰森又想到尼莫和布鲁斯以及蝙蝠侠之间的关系，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又看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如果布鲁斯·韦恩真的是蝙蝠侠，那医生知道吗？
就在杰森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屏风上面的人影，转身向门外走去。
“呃……你……”杰森看他要离开，试图出声阻止。
蝙蝠侠停下来，稍微侧了侧头，示意他在听。
“你不等罗宾了吗？”杰森问。
“他的管家会照顾好他的。”说完蝙蝠侠拉开门，消失在了夜色里。
杰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对自己刚才的结论产生了怀疑。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尼莫终于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后面跟着韦恩庄园的管家。
“我的建议是现在他最好不要移动，在这里休整两天，不过如果您对他有其他更好的照顾方式的话，请自便。”尼莫这样对管家说。
管家摘掉了自己的手套和口罩，他微笑着对尼莫说：“我听从医生的建议，您是值得信任的人。”
尼莫点了点头，忽然他想起什么，于是问道：“布鲁斯·韦恩呢？”
管家皱眉答道：“他前天去费特希耶参加一个滑翔伞竞技交流……”
杰森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这位老管家，而尼莫则直接哼笑一声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管家似乎是想挽回一下自家主人的形象，补充道：“布鲁斯老爷得到消息后，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明天傍晚就能回来。”
尼莫不是很感兴趣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知道他的行程。
转眼天色又泛起了鱼肚白，尼莫就算对布鲁斯有微词，也不至于对着一个跟着他忙到这么晚的老管家表达不满，于是礼貌道：“今晚辛苦你了。”
老管家走到门口，开门前转身对尼莫说：“卡洛斯少爷，我代表韦恩家的每一位成员，对您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尼莫笑了笑：“迪克是好孩子，我很喜欢他。”接着他收敛笑容，转而说道：“只是，关于他做蝙蝠侠助手这件事，今天看到你来这里，我就知道他做义警这件事布鲁斯想必也是知情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说，即使蝙蝠侠再强大，他也不能降低他投身的这个事业的危险性。他和蝙蝠侠也许都可以义无反顾的为哥谭去死，但迪克呢？如果罗宾为此而死，布鲁斯是否会悔恨终身？”
老管家认真的听完他说的话，朝他微微一鞠躬：“感谢您的箴言，我会转告给布鲁斯老爷的。”
说罢他就离开了。
杰森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等到韦恩家的管家离开，他才悄悄吐出一口气。
他先转到屏风后面看了看罗宾。他脸上的多米诺面具已经被摘掉，额头上缠着几圈绷带，他的身体被白色的薄被好好盖着，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也缠着绷带。
因为几次不愉快的会面经历，杰森对罗宾的感觉一直很复杂，处于又羡慕又嫉妒，即崇拜又讨厌的这种纠结情绪，可是现在，迪克·格雷森，一个富家大少，为了救两个和自己不相关的孩子，如今正满身伤痕的躺在自己面前的病床上。
杰森就突然没有了对他的全部怨气。
他轻轻将迪克露在外面的手腕推进薄被，小小声的说：“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尼莫正在疲惫的整理医疗工具，杰森马上接过了他手里的活：“你快去休息吧，我来帮你。”
“罗宾……”尼莫犹豫着开口。
“我会看护他的，你放心吧。”杰森保证道。
尼莫实在是太累了，于是边往里间走边说：“辛苦你了，今天停诊一天，都休息休息吧。”
杰森点点头，目送尼莫离开。
尼莫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是被饿醒的。起床后就看到杰森捧着个脸对着罗宾的病床发呆。
“在干嘛？”尼莫拍了拍他的肩。
杰森吓的抖了一下。
“你吓死我。”杰森小声抱怨。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杰森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医生，既然他是罗宾，你有没有想过……”
尼莫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下文，不耐烦的踢踢他的凳子腿：“快说，急着吃饭。”
杰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压低声音悄悄的说：“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咳……”
一声咳嗽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他们齐齐朝病床看过去。
迪克睁开眼，像是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在哪。
杰森马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你总算醒了！”他高兴的说。
迪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并没有面具。
杰森嫌弃道：“别藏啦，昨天你们家管家都来找过你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大少爷！”
迪克看了看自己裹着绷带的手：“我……”
说了一个字，发现声音哑的厉害，于是小声咳嗽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怎么在这儿？”
杰森马上接话道：“当然是尼莫救了你啊！”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双面人朝他举枪的那个瞬间。
“你可真的是差点就去见上帝，要不是医生提前……”杰森还想说，被尼莫敲了敲头，推到一边：“我饿了，快去做饭。”
杰森朝他做了个鬼脸，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说，于是很乖的离开了。
迪克虽然还伤着，可脑子还好使，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大部分事实，于是他朝医生很真诚的道了谢。
尼莫看着他，问：“你真的想谢我？”
迪克点头。
“如果我让你放弃罗宾的身份作为道谢的条件呢？”尼莫问。
迪克惊讶的看着他，过了好久，他才说：“对不起，我，我不能。”
尼莫叹气，认真又心疼的跟他说：“你昨天真的差点死了。”
迪克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几处疑似骨裂的疼痛以外，好像也没什么致命伤，于是没说话。
尼莫也没继续劝。
“算了，你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大人越是不想让你做什么，你们越要去做，去证明自己。”
“我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迪克小声的反驳。
“总之，我会再跟布鲁斯提一下的，我个人的意见是，你不要再去做蝙蝠侠的助手了。”
迪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替自己解释道：“我和蝙蝠侠约定过，我们要一起打击犯罪和腐败……”
尼莫受不了的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神圣约定，我只知道，昨天你生死未卜的时候，蝙蝠侠差点崩溃。”
迪克顿住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一阵敲门声解救了迪克。
尼莫站起来去开门，布鲁斯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嗨，医生，又见面了。”
尼莫看着他没说话。
这一次的布鲁斯没有往日的风流和浮夸，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疲惫万分。
他的脸上不再挂着万年不变的各式微笑，只低声询问：“我可以进去吗？我想看看迪克。”
尼莫侧身让开了路。
突然，猝不及防的，他一把扯住了布鲁斯的衬衣袖子，衬衣的袖口立时崩落，露出了布鲁斯光洁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这个马甲它这么的牢固！为什么！
因为作者还不想让它掉【抠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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