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看看左右，有些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你们狐狸都有变化模样的本事，你加上那九条尾巴都变成人，蠢一点的那种。”
九尾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可她打不过对方，只能硬着头皮变成了六七岁孩童的模样。
身边九个跟她长得相似的小孩，清一色的穿着小红袄梳着双马尾，一双眼睛长得水灵水灵的，整个人唇红齿白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一连十个站成排，路过农贸市场门口的人都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正在叉着腰接受人类欣赏目光的九尾，还没过够瘾就听到旁边传来了魔鬼的吩咐。
“变丑点。”
九尾怒视对方，却只能够看到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被巨大的墨镜给挡住了！
这家伙，每次出门遇到人多的地方就闭眼戴墨镜，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特地变好看的。
九尾敢怒不敢言，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个长得有些普通的小女孩，外貌最多算的上清秀的那种。
半人高的小孩跺了跺脚，不满的仰头看着现在看起来更高的虺：“现在行了吧。”
身边九条尾巴变出来的人类，因为全靠她一个人的意识控制着，显得呆愣愣的，符合了虺要的蠢笨。
虺满意的抬脚往农贸市场内走去，这里卖蔬菜的摊位很多，第一次来的人却熟门熟路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老大，要不我们分开走，我从左边去找找。”九尾拉着身边九个呆愣的尾巴人，想要跟虺分散开来。
“不用。”
从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属于龙鳞的味道，闭着眼睛都能够找到对方的摊位。
两名非人类，带着九个失智的尾巴人，一路穿过卤鸡爪猪头牛肉，绕过鸡蛋鸭蛋鹅蛋鸵鸟蛋，经过卖五香八角香蕉葡萄等等众多的摊位后，来到了农贸市场角落卖十块钱十条丝袜店隔壁。
虺站在这处生意惨淡，还伴随着“正品杀狼丝袜，撕不烂穿不破，只要十块钱十条比你婚姻还结实的丝袜，统统带回家”的喇叭声包围中的菜铺跟前。
“她成绩不好，听说你这里有特效药，我想买几份。”虺戴着墨镜，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站在商贩面前。
菜铺老板睁着两只浑浊的眼珠子，转的飞快的在跟前这一个大人，十个小孩衣服上转了一圈。
接着就是满脸茫然的表情“靓仔买菜吗？今天早上才割的韭菜哦，两块六一斤，炒鸡蛋可香了。”
虺叹气，低头用那双墨镜眼看向变成小孩模样的九尾。
“吃再多的鸡蛋也不能增加她的智商，我家九代单传到了这一代，就她一个正常脑子，其他都是痴呆，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我想要她学业进步考上清华进入南极公司，给老家那些说我家生不出儿子的人看看，女性一样可以聪明绝顶的将世界踩在脚下。”
戴着巨大墨镜让人看不清面目的非人类，平静的抓起一把豌豆苗放入秤盘内，接着道：“来两斤韭菜，为了这些孩子，你看我已经被生活磨练成了面瘫，还瞎了眼。”
九尾已经麻了，她没想到虺为了得到龙鳞，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菜贩没想到这古古怪怪的人，竟然会有这么惨的身世，同时对刚才那番话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浑浊的眼睛都闪过感动的光芒：“你家这个闺女看着挺聪明的，那些老家的人都是愚昧，妇女都能够顶起半边天了。”
“等她当上妇女才顶起半边天，我也黄土埋半身，能不能在她没变成妇女之前就先顶起天？老板你说多少钱吧，要是不够我去卖肾也可以，我有收肾的电话。”虺作势从口袋里掏手机，当场打给那买肾的老板。
“别别别，老弟你不要这么冲动，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我真的不知道你想买什么。”卖韭菜的老板还想再试探试探对方。
“爸，蒋九九会不会骗我们啊？他根本不是在这里变聪明的。”九尾歪头，一根大拇指塞进嘴里，一边咬着一边用不满的语气说着：“一会回去我就去二栋楼找他算账！”
卖韭菜的商贩听到他们父女俩的对话，笑了“你们是南华小区来的吧？那小区房价可贵了。”
叫蒋九九的那孩子她见过，被他妈带过来买过几次菜，每一次他妈都让蒋九九在旁边心算每一道菜多少钱一斤，买八两二斤的，一百块钱应该找零钱多少。
只要那孩子不在几秒内回答出来，那人就能够直接在她摊位上打起儿子来。
老惨了，她也是看那个孩子可怜，才会将那特效药送了一份出去。
“等我女儿撑起半边天的时候，再贵的房子我们也能够买的起。”身居在臭水河旁，住着八千一平的非人类，大言不惭的道。
商贩看看这人身边那九个跟哑巴似的小孩，再看看唯一说话脑门透着一股机灵的九尾，嫌弃的撇撇嘴。
心想就你这基因，估计是买不起更大的房子了。
不过这人要是蒋九九。与衍家介绍过来的，倒是真的没什么值得怀疑了。
菜贩很爽快的从菜档下方掏出一个白色泡沫箱子，先神神秘秘看了一眼四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快速从箱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小丫头，手伸过来。”
九尾将右手伸了出去，菜贩指甲里还带着黑泥，握住九尾的手掌后“啪的一声。”
“嘶！”九尾快速把手掌缩了回去，定眼一瞧。
自己的右手中央，多了三块暗红色的东西。
“回家后，24小时不要碰到水，可能这两天会有感冒过敏的症状，都是正常的，一周后就会开始提升你的智商。”菜贩将打开一条缝隙的泡沫箱子重新放回去。
“这个不收钱，我也是可怜做家长的，小孩不聪明真的大人也受罪。”
说的有情有义，虺闭着眼睛冷漠的将那把豌豆苗拿起来举高：“这韭菜多少钱，我们全买了。”
菜贩已经第二次看到他举着豌豆苗喊韭菜了，嘴角抽搐着抓起一把真韭菜递给对方“五块钱，我给你装上。”
“这些孩子智商不好，我不求她们以后能够扛起半边天，就是希望她们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个东西再给我九份吧。”
九个智商不太好的尾巴人，在九尾的控制下，集体抬头直勾勾的看向菜贩，完美表达了智商不够的表现。
菜贩：“…………”
半小时后，从农贸市场里走出来的十一个人，终于从蔬菜鱼肉鲜虾的包围气味中走出来，闻到了外界新鲜的汽车尾气。
九尾看着掌心里还是暗红色的龙鳞，开心的尾巴都差点飞起来。
“老大，我们一口气得到了这么多的龙鳞，接下来做什么？”
虺闭着眼，面无表情的道：“再变成十个男孩模样，我们换个身份再去要一次。”
来都来了，一次拿不完就换个身份，再来一次。
小洋楼内，陆闻人招呼众多哥哥坐在大厅里，坐不下的就站着。
鹿砦上了二楼，看了一眼小儿子的卧室，对那巨大的浴室相当满意。
“这个非人类的品味很不错，儿子你真会找地方。”鹿砦又看了看那两米大的床铺，转头问陆闻人“三百，你告诉爹，你没用武力威胁非人类吧？”
虽然儿子不是这种人，可是鹿砦看着这么好的住宿条件，还是防患于未来的问了一句。
“我又不是邪恶的非人类，当然不会威胁别人。”
陆闻人说的相当肯定。
丝毫看不出来，他昨天才给那位非人类变化出一张床，让对方摆脱了只能坐在小花园睡觉的可怜模样。
“我们三百真厉害，陪爹再逛逛你的河道。”鹿砦夸儿子都不用打草稿，彩虹话一句接着一句，对着门外不远处那堆满各式垃圾的河道，他都能够夸河道真宽大，竟然可以放下这么多的东西。
面对那破旧的河神庙，同样能够说出这木头还挺结实的，**了百年丢在水里都没有腐烂，一定是因为当地人类对他们的信仰化作不朽的力量，保佑着河神庙重新迎来新的神明。
刚上任不到一周的新任河神，在这种夸赞下开始飘飘欲然，看待这条塞满垃圾的河道时，都觉得未来一片美好，值得期待。
农贸市场内，卖韭菜的菜贩现在也脚底有些飘。
站在她摊位的是一名跟刚才那面瘫瞎子一模一样的成年男性。
不同的是对方身边站着的十名小姑娘，现在变成了十名小男生。
“别掩饰了，我是刚才那个人老家二舅家的三表嫂的侄子，我听到了你们的全部对话，我绝对不允许我们村子里有人比我儿子还聪明，把你的药给我来一份！”虺站在摊位跟前，棒读完全部内容后，抓起两根白萝卜放进秤盘上：“再来两个猪蹄，给我儿子补脑。”
站在一旁变成小男生模样的九尾，适当的露出天真的笑容，仰头看着虺：“爸爸，你刚才拿的不是猪蹄是人参。”
“人参？家里的钱已经全给你买人参了，我现在身上就两百块，我们还是吃猪蹄吧。”虺将秤盘里的白萝卜拿出来，换成了两根苦瓜放进去。
菜贩看的一愣一愣的，最终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父子众人：“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报警了，哪来的疯子跑出来。”
这人一看就很不正常，她会把药给对方才怪。
没重新得到药，虺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九尾那头变化出来的短发。
“我没疯，我家九代单传到了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正常的儿子，自从我三表嫂家二舅爷的偏门老舅生了闺女后，我就想跟他家结亲，他家十个闺女正好配我家十个儿子。
可没想到他竟然想要让他家闺女站在我儿子头上！这种折损男性尊严的行为就算我答应，我祖宗也不答应。
你把药给我，从此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十八年后我儿子结婚，我请你喝喜酒。”
说道这里，戴着巨大墨镜的青年冷笑一声：“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说你在这里卖假药，你刚才跟那家伙交易的画面我全部都拍的一清二楚，狗子，手机。”
九尾无语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随便挑选了一段视频，举高对准菜贩那张脸晃了晃：“阿姨，我们都拍下来了哦。”
“报警就报警！我卖个屁的药啊！你去叫警察来抓我啊！我什么都没卖，那东西都没有收钱都是免费赠送的！快点报警你们不报警，我来帮你们报警！”
菜贩相当生气，这个东西还是以前一个帮助过她家的好心人特别照顾她，说要是遇到那种愁眉苦脸的家长就免费送给对方，这玩意就跟平安符似的，你信就会成真，不信什么都没有，她拿到手至今一分钱没卖过，最多是那些人拿到手后给她的韭菜多买两斤。
她还不信警察就凭着这个玩意就能够来抓她。
过来骗龙鳞的二人，也没想到他们拙劣的演技竟然让菜贩直接暴走。
在菜贩的报警电话打通后，两名非人类快速逃离现场，站在农贸市场门外反省问题。
“她第一次看起来很好说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变了脸，人类真善变。
“不演戏了，我们直接动手进去抢，那个箱子我已经记住了位置在什么地方。”九尾捞起袖子，打算硬上。
“不用，回去看看那帮蛟龙有什么主意。”
虺大手一挥就决定放那名人类一马，等他们得知了蛟龙的计划后再来也不错。
九尾听说他不动手了，有些懵的将九个尾巴人重新收回去，一路小跑着追上他：“这个人我们就不管了吗？她看起来还不知道那些龙鳞会让人类中毒同化成怪物的模样。”
“自己贪婪想要走偏门获得力量，就要做好承认一切代价。”
两名非人类重新回到了老石桥旁的小洋楼，九尾变成往常的样子去了居委会上班，半路上跟虺分开。
虺单独回到了自己的小洋楼，站在院门口推门而入的非人类。
戴着巨大的墨镜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地的珍珠水晶珊瑚水草。
默默将迈进院子的那只脚重新退了回去，一直后退到院门外，仰头看着那小洋楼上的门牌号。
一街一巷一号。
没走错。
这就是他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九尾：没人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