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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锁定嫌凶



  从盛达小区出来,韩印立马给杜英雄和姚建打电话,让他们回队里会合。时间不长,几个人就聚齐了。韩印抓紧时间说了下刘玉栋的情况,众人都觉得从个性特征和心理轨迹来看,刘玉栋确实与犯罪侧写相当匹配。
  随后,几个人开始分工。杜英雄和王昆去一趟凤山市鑫承化工公司,刘玉栋就在这家公司的工会工作。不过,韩印叮嘱他们注意保持低调,暂时不要跟刘玉栋直接接触,先找他身边的同事和领导了解一下他近来的举动。以刘玉栋的偏执人格来说,离婚显然对他是一个巨大的刺激性因素,他怎么可能忍住两个月没做任何“救赎”动作呢?也许有一种解释比较合理——他在潜心谋划更惊心的作案!
  韩印和姚建去李芸家走访,争取把刘玉栋的嫌疑和背景全面落实清楚。但是去之前,他们先去了趟痕检科,韩印把几个分别装着毛发的小证物袋交给技术员,要求他们尽快做DNA检测。那些毛发是他在刘玉栋和程小惠离婚前住过的屋子的洗手间中采集到的,如果毛发DNA和之前的证据比对成功,起码可以证明前进桥下的流浪汉是刘玉栋杀的。
  按照老黄头给的地址,韩印和姚建来到李芸和程小惠现在的居住地——锦华小区。这个小区其实离红星巷很近,实际上它就建在红星机械厂原址上。早几年厂子被兼并,整体迁至郊区工业园,厂区土地被地产商收购,发展成现今的住宅小区。
  二人按下门铃,应门的是程小惠。听闻警察是来询问前夫的事,程小惠是一退六二五,声称自打离婚后,便彻底断了和刘玉栋的联系,对于他的近况根本无从知晓。闻声从卧室走出来的李芸也跟着帮腔,强调刘玉栋发生任何事都与她们家没有任何干系,总之是把她们娘俩择得干干净净,生怕受一点点连累。
  韩印从手机中调出赵小兰的照片让李芸辨认,这回她倒没否认,干脆地说:“对,这姑娘是卖保健品的,我把她领回家过。”
  “是今年7月9号吗?”姚建问。
  “哼哼,那我哪儿记得住,我都多大岁数了,脑子能和你们小年轻的比啊?”李芸讥笑着说。
  “那次你女婿刘玉栋在场吗?”韩印问。
  “在,他刚下班,搁那儿好一顿磨叽,我训了他几句才老实。”李芸一副不屑的表情说。
  “那女孩从你家走了之后,刘玉栋也跟出去了吗?”韩印继续问。
  “没啊,是我送她出去的,顺道我去广场跳舞了。”李芸摇头说,稍顿,又补充说,“不过后来我和小惠回家时他不在家,第二天早上听小惠说他十一二点才回来,说是单位有个宣传稿着急要,他临时去加个班。”
  “对,是这样。”程小惠附和母亲说。
  娘俩说完,韩印和姚建对了下眼,刘玉栋很可能是在劝阻岳母不要买保健品的过程中,感觉到被赵小兰轻视和嘲弄,于是动了杀心,遂一路跟踪赵小兰,伺机作案。
  韩印正待接着发问,手机突然响了,他冲姚建点点头,示意他先和这娘俩周旋,自己躲到玄关接起电话。片刻之后回来,韩印一脸严峻,语气郑重地问:“你们真的不知道刘玉栋住在哪里?”
  “当然不知道,都说了跟他早没有任何瓜葛了。”程小惠强调说。
  “那他的手机号你们应该知道吧?”韩印又问。
  “他原来的手机没带走,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新手机。”李芸有些不耐烦地说,“他是净身出户,净身出户懂吗?手机也是我们家给买的,他得还给我们。”
  “那孩子呢?他没回来看过孩子吗?”韩印哭笑不得地问道。
  “这个……这个嘛……”提到孩子,程小惠支支吾吾一阵,跟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哎呀,快放学了,我得去幼儿园接孩子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刘玉栋,我真的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对,我也得做饭了,不和你们瞎聊了。”李芸又跟着说。
  “别、别,我们再谈谈……”韩印见娘俩相继起身,要强行送客的意思,赶忙客气地对程小惠说,“要不这样,我们开车载你去接孩子,咱们在路上再聊聊刘玉栋的事?”
  “好……吧。”程小惠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说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怎么,出什么问题了?”目送程小惠娘俩的背影,姚建急不可耐地问,他从韩印的表情和问话中已经感觉到一丝危机的味道。
  “刚才的电话是小杜打的,他们到了刘玉栋单位,单位说刘玉栋三天前辞职了。”韩印顿了顿,神情越发严肃,“更反常的是,这小子个人用品都未带走,辞职手续也未办理,只是和领导打个招呼,人就没影了。另外,他单位就在宁山公园旁边,据他同事讲,他一般都是骑自行车上班,偶尔也乘公交车,乘公交车时,他穿过宁山公园到达车站比较近。”
  “这就全对上了,看来那天他是下班之后,想穿过公园去坐公交车时遇到了拦路卖淫的王彩华……”姚建倒吸一口凉气,说,“不过现在看这小子有点生无可恋的架势,估计真像你说的在憋着什么坏呢,而且即将要行动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从这娘俩口中找到些线索。”韩印说。
  磨磨蹭蹭十多分钟,程小惠才换好衣服,跟两人出了门。
  上了车,韩印便问道:“对了,还是刚刚那个问题,刘玉栋到底来没来看孩子?”
  “他没来我家看过,”话说一半,程小惠又开始给姚建指起路来,“我女儿在阳光幼儿园,你顺着大路直走,然后上桥,下桥第二个路口右转就到了。”
  “我认识,你接着说你的。”姚建没好气地说。
  “我搬到这边没跟刘玉栋提过,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孩子转到了阳光幼儿园,可大概一个礼拜之前,他去幼儿园找过孩子。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提前跟园长打过招呼,决不能让孩子跟他见面,他才没得逞。据说当天因为见不着孩子,他差点跟幼儿园保安打起来。”程小惠说。
  “他是孩子父亲,他有权利看孩子啊!”这娘俩实在太势利了,姚建忍不住呛了程小惠一句。
  “你们不知道,他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他来看孩子其实就想搅和我们,不让我们过好。”程小惠继续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道。
  说话间,汽车拐进一条街道,行至不远,开始减速,缓缓向路边停靠。突然,程小惠向车窗外一指,大叫了一声:“刘玉栋……”
  下午4点整,是阳光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保安像往常一样打开了大铁门,各班级的小朋友在门口排好队,秩序井然地等着家长来接。
  就在此时,一个手里拿着报纸的男子,突然撞开挡在身前的两位家长,随即将报纸撇向一边,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他高喊了一句“我要让你们好好认识认识我是谁”,紧接着冲向孩子的队伍,挥舞起手中的大砍刀……
  一瞬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木头般愣在原地。但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猛然伸出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毫不畏惧地拦向滑落的刀锋。只听唰的一声,鲜血飞溅,几根断裂的手指飞向空中。这一拦虽如螳臂当车,但也令砍刀改变了轨迹,大刀片紧贴着孩子的身体落下。瞬即,一个细瘦的身子猛地扑向挥刀男子,男子没防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砍刀依然握在手中,他丧心病狂地一刀又一刀砍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挣扎着,企图摆脱那人,却被死命地缠住……直到韩印和姚建出现……
尾    声

  刘玉栋在幼儿园门前行凶,被韩印和姚建当场擒获,同时以毛发作为检材的DNA比对结果显示,刘玉栋就是当年前进桥下的行凶者,对于另外两起案子,也就是宁山公园和红星巷杀人案,他也是供认不讳。当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他已经隐形太久了,他想让更多人看到他的存在。
  刘玉栋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的次日,韩印和杜英雄便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了凤山市。说实话,这次的案子办得只能算差强人意,两人都觉得胸口堵得慌,有种说不出来的沮丧。尤其是杜英雄,心里难过极了,他没有去看守所接无罪释放的常安,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常爷没了!
  对,就是常爷!在阳光幼儿园门前,用他那单薄的身躯,奋不顾身扑向手持凶器的刘玉栋,捍卫了孩子的安危,他自己却被活活砍死!
  几日之后,随着凤山市公安局正式向外界通报案情,刘玉栋连环杀人事件引起了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网络平台上话题也持续发酵。
  很多人为英勇无畏的常爷流泪和点赞,也有一部分人竟然在某些媒体的引导下对凶手刘玉栋表示同情。这并不出乎韩印所料,每每发生此类事件,总是会有些媒体借着挖掘凶手犯罪根源的由头,刻意编写一些带有极强倾向性和争议性乃至煽动性的文章。他们为人贩子开脱,为诈骗犯寻找同情,甚至还会挖掘连环杀手的人性光辉,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哗众取宠,骗取关注度和点击率而已。
  韩印还记得前阵子,某些媒体曾煞有介事地讨论“强奸案中如果被害人穿着性感,那是不是也应该为犯罪负上一定责任”这样一个荒谬的话题。韩印当时真想骂人,这已经不是侮辱,这是恶毒,是毫无人性的一种假设。当被害人惨遭凌辱,身心受到严重迫害,她需要的是社会大众的理解和呵护,而不是任何审视。道理很简单,她穿着性感,被很多人看到,为什么犯罪的会是那个人?
  回到刘玉栋事件上。这个世界遭遇不公的人太多了,常爷、常安同样时常要面对生活的窘迫和欺辱,而他们选择了善良和正义。你刘玉栋觉得被单位排斥,被家人压迫,社会对你不公,所以你就有权利去伤害他人?韩印太了解这种人了,他们不是有些人口中的悲情英雄,他们懦弱、偏执、自私、自卑,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其实他们是真正的胆小鬼!

第四卷  永不放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叔同《晚晴集》

楔    子

  傍晚,青泉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此时的大办公间里,不见往日的紧张和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欢欣热闹的景象。原来,刚刚破获了一起重大抢劫杀人案,支队长正发表讲话,表扬熬了几个通宵的侦查员们。讲话末了,他嘱咐大家都别急着回去补觉,说特地在大饭店订了外卖,要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不多时,外卖送到,支队长打发几个小年轻警员到大门口接一下。很快,小年轻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快餐盒回来,其中一个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半大的纸箱子。他一边放下手中的餐盒,一边抖了下手臂,随意地把箱子甩到办公桌上,紧跟着冲对面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警员大大咧咧说道:“刚刚路过传达室,大爷说下午快递公司送来一个快件,说是让咱支队的‘5·14’专案组接收,咱有这么个专案组吗?办啥案子的?”
  “说什么?再说一遍,给哪个组的?”正跟属下谈笑风生的支队长听到问话,脸色突然大变,高声问道。
  “给、给……‘5·14’专案组的。”
  “靠边站,别碰箱子。”
  支队长的脸色更沉了,说话声音似乎也因为紧张而有些劈叉,紧跟着冲身边一名警员勾了勾手指。对方立马心领神会,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白手套递过来。支队长戴上手套,走近纸箱子,稍微打量一下,顺手抄起桌上的剪刀,把缠在盒子上的胶带剪断,再异常慎重地把盒盖逐一翻起,偌大的盒子里只装着一只银色的儿童手镯和一张明信片。他拿起明信片,看到上面“粘”着几个黑体字——“我回来了”。
  同一个夜晚,青泉市同心养老院。
  活动大厅里,大爷大妈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玩扑克的,有下棋的,有扯着闲篇的,当然也少不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总之如往常一样,悠闲地享受着晚餐后的时光。
  正玩得兴起,电视上播着的一条本市新闻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配着一段来自新闻现场的画面,笑容可掬的女主播宣布:三天前,发生在本市的一起重大持刀抢劫杀人案的嫌犯,经过警方连日来的不懈追捕,在十几分钟之前,终于落入法网。
  顿时,活动大厅里气氛热烈起来,大爷大妈们议论纷纷,有的骂罪犯,有的夸警察,也有的开始煞有介事地讲述道听途说来的案件内幕。靠近墙边的角落里,一位满头白发的大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画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哎,老王,刚刚电视上扑倒坏人的那小伙子你认识不?”一位富态模样的大妈冲白发大爷问。
  “好像在哪儿见过。”大爷模棱两可地说。
  “抓这种坏人的肯定是刑警,你原先不也在刑警队干过吗?”大妈紧着鼻子问。
  “啥,刑警队?”大爷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
  “嘿嘿,这老头儿,糊涂病越来越重了。”大妈一边捂嘴笑,一边提高声音说,“你是警察啊,咋,不记得了?”
  “噢,是吗?”大爷尴尬地摸摸脑门,憨笑了一下,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装模作样地说,“噢,对对,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