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穿着黑色T恤的瘦弱男生无疑不是生面孔。
  敌联盟,USJ事件的主导者,可怕生物脑无的创造者。
  死柄木吊,敌联盟明面上的首领,个性是崩坏,身边有传送个性黑雾协助,性格扭曲渴望破坏,思想上和行为上的恶还没有完全发芽。
  藤原雪理心情相当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能够差成这样。
  换做一般人,一辈子能够遇到一起重大事件,哪怕是事故事件旁观者,都是非常少有的。能够成为危险事件的当事人,也算是稀有的了。
  在碰到过危险事件的人里面,作为受害者的最多能够碰到的事件,差不多也就像是之前“淤泥事件”这种级别的,涉事人群或者说幸存者基本也就是未入学前的爆豪胜己这样的了。
  说这话的意思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真的参与到一起意外事件里面,有一部分人比较倒霉可能成为犯罪分子的人质或者直接受害者,但这样的事件顶天也就是抢劫、偷盗这样,最多可能是什么发了疯的罪犯来殃及的池鱼。
  像藤原雪理她这样的,还真的少有。
  藤原雪理自己都在猜测自己是否是什么讨厌的灾害体质?或者说是什么不知名的生活事件主角?
  但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理解的。
  藤原雪理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走的这些方式,便注定了她与黑暗无法完全分离。
  她是被黑暗浸染过的人,如果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呆在伪装的虚无的牢笼里,她或许能够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安的度过一生。
  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手上的鲜血、她骨子里的黑暗,都已经成为了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她洗不掉,也摆脱不了。
  这一点她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根本上来说,她从未进行过这样无谓的努力。
  她只是掩饰了自己,企图不要那么早地那么不幸地让别人注意到她的真面目,但她同时也十分清楚,这些东西——不可能掩埋一辈子,哪怕她再怎么掩饰自己。
  她身上的那个“水曜日事件唯一幸存者”的标牌,也永远都摘不掉。
  正因为这些灰暗的元素,永远无法从她的身体里排除出去。
  所以自然而然的,她会吸引同质同样的黑暗靠近她,伤害她。
  藤原雪理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分辨。
  究竟是黑暗先沾染了她,污染了她,还是她的行为使她愈加靠近黑暗……
  或许只是,她与黑暗彼此吸引,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地遇到这样的重大事件。
  别人一生都没碰见过几次特大级的事件。
  保须市的这场,不算是特大案件,也算是大案子了。
  这可是针对了一个小城市地区的恐怖袭击级别的特殊突发事件,更不用说,可能还有个社会影响力极大又影响很不好的英雄杀手斯坦因在其中活动。
  “是你。”
  藤原雪理警觉地抬起手臂,刀尖直指死柄木吊。
  藤原雪理和他单打,她还是有希望的,毕竟藤原雪理对自己的体术还算有些自信。
  而死柄木吊很明显的,是个不算太强壮,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体术训练的小混混级别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而将他捧到了首领和头目的位置——他作为敌联盟的领头人,无疑仍显得稚嫩并且相当不合格。
  但是很显然,死柄木吊的身后还有一个传送个性的人,黑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基本就是作弊一般了。
  这绝对是一场让她感到无比憋屈和侮辱的战斗。
  “真讨厌啊,这副姿态,”死柄木吊非常烦躁地挠着自己的脖颈位置,这种病态的神经性的表现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精神状态非常不正常的家伙,“真恶心啊,和欧尔麦特一模一样的感觉。”
  “……”藤原雪理反而微笑了一下,“能将我和欧尔麦特相比,我感到十分荣幸和喜悦。”
  像是被她的这句切实的心里话彻底地触怒了,死柄木吊藏在奇怪的断手下的面孔微微一变,看得出来他面部的肌肉因愤怒而颤抖。
  或许原本用脑无制造了这么一起大事件的“好心情”,就这样轻易地被摧毁了。
  “随性用事。”藤原雪理轻易就为他补上了一个标签。
  毫无疑问,他不是个理性派的冷静的战斗者。
  他的格斗方式,和他的人一样,都显得有一种未成形的稚嫩,不成规矩,不成逻辑,一切随性。然而其中的被刻意培养着的恶意,却不言而喻。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可怕的恶念,当这些恶意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是彻底堕落黑暗的时候。
  死柄木吊很奇怪的,似乎被人培养着这种恶的情绪,换句话说,他本来应当具备成为一个善者或者说一般意义上的平凡人或者说好人的品质,但他是被玷污的。
  这种说法有一点古怪,但藤原雪理却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出来。
  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么样一个“被污染”的人。
  藤原雪理对自己是这样理解的,所以她在面对好像和自己同本源的死柄木吊的时候,就能够有这样的感受。
  她用言语,轻而易举地就试探了出来。
  黑雾似乎察觉了一些不对劲,但死柄木无疑已经被她如愿地激怒了。
  藤原雪理从很小的时候,因为家庭和环境的原因,就承受了相当可怕的恶意的催化。
  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她可能只会成为社会中并不太少但也不太多的那种社会青年一样的人物——从小就过得非常不幸,没有目标地浑浑噩噩,于是长大了也只能成为那种鸡鸣狗盗之辈。
  只是后来,她说不清楚究竟是她的本性如此,还是被周围的恶催动的如此,她第一次产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想法,比如“要是他死掉就好了”这样的念头,如果不是兄长一直在拉着她,她或许会成为一个过失犯或者是什么其他类型的失足青年。
  当然,平心而论,现在她也无法坦然地说出自己是什么好人这种话,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因为有些过错犯下之后,就无可挽回了。
  但是怎么说呢,藤原雪理可以感受到,死柄木吊或许在曾经的年幼时的某一刻,也被同样的,或许是“催化了”某一种恶念,或者说被强行地灌输了某种想法。
  她胡乱猜测,是他对欧尔麦特的强烈恨意和厌恶感。
  然后,有人一直在维持着他的这种也许最初只是一个朦胧想法的恶,有人想要孕育它,让这种恶的种子长大,催生成为能够引导他一步步犯罪、走近黑暗的更深处的一种思想的力量。
  但是他的天赋好像真的挺一般的。
  藤原雪理还有功夫这样在心里嘲笑着。
  换做是她的话——
  这是一个十分过分而凶狠的假设。
  但是,如果是她,被这样地培养着。
  那么,她到死柄木吊的这个年龄这个时候,绝对能够做出比USJ事件要完美和震撼百倍不止的轰动性的恶性犯罪。
  而且不仅仅是恐怖犯罪,不是水曜日事件的那种……杀人取乐的黑色恐怖,而是足以撼动整个社会民众思想观念的那种——
  风暴级的革.命。
  或者说是充斥着黑暗的革新。
  而不是死柄木吊这种,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恐怖宣言。
  当然,从他行为的性质来说,也确实足够恶劣,足够震撼和恶心。
  从伤害性来说,这绝对是很够的,毕竟是针对保须市的恶性袭击。
  但是不够达到思想程度的毁灭和破坏,便不足以成为她眼中的一起“成功的犯罪”。
  “啊……”
  一个不注意,藤原雪理背部触到死柄木吊的手,巨疼传来,她强迫自己转身攻击,黑暗中的手又退回了黑雾中。
  藤原雪理厌恶地皱起眉头,黑雾加入进来了。
  “死柄木,差不多了……”
  “闭嘴!”死柄木吊冲藏在巷子里的黑雾吼道,“这个该死的女人,该死的,该死的……她在瞧不起我……那双眼睛里的嘲笑和轻蔑……可恶!可恶!好痒……”
  “哦?”尽管背部巨疼无比,藤原雪理仍然伪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她确实有激怒他从而试探他真实想法目的的打算和作为在,但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和敏感。
  这样一看,仿佛和她更像了一些。
  只有和她有着相同或类似同样经历黑暗困苦童年的人,才会有这种令人讨厌的厌恶感。
  那种对他人注视和眼神的极度敏锐。
  虽然藤原雪理身上的伤昭示着她付出的代价不小,而死柄木吊也同样受了一些伤,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优势,但她已经能够模拟甚至想象他童年的经历,他的身世遭遇,甚至他背后催化他恶意的人,是怎么一步步摧毁他的内心,让他逐步依赖信任一个魔鬼。
  不过藤原雪理同样知道,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死柄木吊被彻底激怒,而黑雾也加入进了战斗里面来。
  毫无疑问的戏耍。
  两三分钟之后,藤原雪理的四肢、背部的皮肤都被侵蚀,裸露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接触着空气。
  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然而,愤怒才是她此时心情的全部。
  如同她一直在激怒死柄木吊一样,他同样的,轻而易举地就点燃了她的怒火。
  没有人知道,水曜日事件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绑匪中的恶魔们,是如何残忍地对待那些孩童的。
  但有一点,从那些尸体残骸中,所有人知道,他们在死前,都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那些死者,是被戏弄着死去的,满身的疮痍,满身的痛苦。
  而死柄木吊戏弄般地,一点点破坏她身体的行为。
  一下子将她带回到了她最怨恨而恐惧的记忆里。
  藤原雪理感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死柄木吊的身影和那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那种窒息的感觉是如此得熟悉——若不是他五指都接触着她的脖颈皮肤,她的肌肤、肌肉在一点点地崩坏。
  她甚至不能够从梦魇幻觉中醒来。
  藤原雪理知道,自己正一点点地走向死亡。
  但是——
  作者有话要说:  憋打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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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11号之前,大概都是晚上更新了,之后会恢复成中午
  寒假里会看情况加更的,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