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石田秀一郎、保安万元富、保安金泽秀也、花语院由纪、三山斌也……”藤原雪理突然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以一种奇怪的神态,开始背起来像是花名册一样的东西。
只有黑帮虎鲨等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同备前警官这样,有这么一些人,将这三十三个名字,如同刻在身体一般,深深地铭记在脑海。
这是无法愈合的疮疤,也是他们一生的痛。
“还有……宫泽太佑。”她的话音,轻轻地落下,像是羽毛飘过。
当这个曾经的天才雄英学生的名字被提起,终于有在雄英任职有些年的老师,想起了什么。
随后,他们的脸色再度变了。
他们注视着藤原雪理的每一举每一动,哪怕是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也不肯放过。
藤原雪理的医生曾说,她的心理状态正处于不稳定的情况中。
她此时的表现,怎么都算不上是正常——或者说,以他们对她的了解,他们认为她不应当有这样失态的行为。
藤原雪理慢慢地抬起了头,她注视着AFO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仇恨。
只是AFO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他的记忆很长,他活得很久,有许多东西,他都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更不会花功夫去铭记。
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藤原雪理缓缓勾起了唇角,那是一个极为嘲讽又透着冷酷的笑容。
这时候,她眼眸里的杀意,几乎掩饰不住。
AFO虽然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刚才她又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藤原雪理对他的无比仇恨。
对于一切的恶意,他都能够清晰地感知。
最为重要的是,他对来自所谓正义一方的仇视,格外的“有兴趣”。
“哦?”
AFO发出了一点声音,如果说藤原雪理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为欧尔麦特争取一点喘息时间,那么他必须说,她的目的成功了。
他确实,有些好奇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蚕食小组、七宗罪……”
说到这里,AFO的扭曲的近乎非人的面孔似乎肌肉颤抖了一下,高精密的设备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嫉妒者……峥。”
几乎是同一时间,AFO和藤原雪理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藤原雪理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近乎于痛苦的笑意。
“原来,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啊……”
“还是你想说,都不记得了吗?”
“我的学生,”AFO张开了双臂,他以一种俯瞰般的微笑的姿态,非常兴致盎然地说着,“曾为我带来一场盛宴……”
“虽然这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行为,但是从对这个社会的打击力度来看,它非常成功。”
那一刻,不止是藤原雪理,连欧尔麦特的神色都因愤怒而有所扭曲和抽搐。
所有能够反应过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近乎发指的寒意和无法磨灭的怒火。
“是的,我很满意……也非常惊喜。”
“让我想想你们是怎么形容它的。”
“哦,‘水曜日事件’……竟然只是一起恐怖事件吗?”
“这可是为了得到我认可的孩子,交给我的最完美的答卷啊。”
“差一点,整个英雄社会就要压不住了……”
“尽管,它让阿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是,非常精彩,无与伦比。”
“真正恐怖的罪恶,不是吗?”
AFO任何赞美的言辞,都像是刮在英雄一方脸上的耳光。
而他竟是真的,十分喜悦地,毫不吝啬地在进行着称赞。
“藤原少女,你不要激动。”欧尔麦特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错误和怒火中的欧尔麦特很快就反应过来。
比起他,这位受害人女孩,才是真正地痛苦着绝望着。
否则,她也不会以这种方式,乞求着一个答案。
是的,没错。
藤原雪理说出来的,是一份死亡名单。
她说出的,是先前甚至没有向警方披露的,本该被深深埋藏在她心底的内容。
7岁的藤原雪理,目睹了除她以外32条人命消逝的全部过程,甚至她被强迫挖坑去埋那些尸体,在敌人将水泥灌入铁皮桶内时必须旁观……
因为心理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她曾强迫自己遗忘。
但是,这些记忆并不会因此而抹灭痕迹。
他们、他们的名字,以另一种方式,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记忆里。
藤原雪理甚至记得每个人死去时的模样和方式。
“那么你,是那位可怜又可爱的……”AFO的声音仿佛带上了一种歌唱史诗一般的咏叹调,他似乎是在赞美着,又似乎是在嘲笑着,“幸存者。”
他的头微微一晃,像是在为自己的言辞准确而高兴。
“是的,幸存者。”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用词,“多么不可思议啊。”
“你居然成为了一名英雄……哦,还是学生。”AFO笑了。
“这真的合适吗?要知道,就是职业英雄没有能够及时赶来,你的哥哥才会死掉啊。”
“鲜活的生命,可爱的小子。”
“你怎么会憧憬那样的存在呢?”AFO好像真实地在感到疑惑,并替她惋惜。
“如果没有敌人,”藤原雪理完全不会被他的诡辩打动,她好像已经开始恢复理智,“那……和英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乱的,明明是敌人啊。”
七八年过去了,甚至健忘的媒体和公众都不记得曾经它带给所有人的恐怖和震撼。
大家宣扬着欧尔麦特的种种事迹,企图遗忘那些在他之前甚至在他的时代里发生的各种恐怖的犯罪事实。
就像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做着一个美梦一样。
好像,除了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的藤原雪理,没有人记得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就在东京这个地方,发生了多么令人发指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
甚至那些逝世者的名字,都逐渐地被人遗忘着,除了她还记得,记得所有的一切。
藤原雪理再一次的,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和言语。
“没有惊讶。”
“没有后悔。”
“没有自责。”
“没有愧疚。”
“也……没有痛苦。”
藤原雪理非常短暂地比了一下眼睛。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明白了。”
藤原雪理的表情在无数愤怒的情感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一种平静——一种让人害怕的安静的状态。
过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了一声。
“其实,只是不甘心罢了。”
在她身后的欧尔麦特,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或者说正在发生着。
那是一种,比现在的情况,还要更加糟糕百倍的事情。
正说着,她微微转过了身,面向天空中的某处。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媒体不顾一切派过来的无人机摄像头。
“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相泽老师的开除。但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我果然是没有办法……好好成为一个英雄,也已经……没有办法……和大家继续走下去了呢。”
“我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学生,也不是一个很合格的英雄预备役……”
“老师,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学生——”
“接受您的开除。”
藤原雪理非常精准地找到了无人机拍摄此处的那个方向和位置。
镜头极其忠诚地又颇为荒诞地,将她所有的表情和言语都拍摄了下来。
她认真地对着摄像头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刻,全场都寂静了。
硕大的广场上,人群拥挤,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的大屏幕。
明明刚才还有许多的喧闹声——
但是,此刻,现在,寂静无声。
藤原同学实在是太过于痛苦和绝望了,就像所有身陷危险祈求着英雄到来的人一样,她在深深地,深深地请求着帮助,哪怕她的脸上还保持着那种镇定的笑容。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欧尔迈特,都没有办法……
那一刻真的很无力,也很绝望。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哪怕是欧尔麦特就在眼前就在身边,也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
绿谷出久愣愣怔怔地看着,他和八百万百、饭田天哉本能地拉住近乎要发狂轰焦冻和完全沉浸在怒火里的爆豪胜己。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略过了无数的思绪,他甚至为自己还能够理智的思考感到惊讶。
“我想雪理同学也很清楚这样的情况,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绿谷出久这样想着,出神地看着屏幕上她坚毅决绝的面孔。
一直抓着的手,放开了——
为了不把在上面的人拽下去,可是……
看到了雪理同学的眼神,我觉得好像有一个小人……
在她的心里,彻底地死去了。
被她自己放弃了。
可是眼泪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地不断地流着。
藤原同学心里的痛苦一定不比任何人少,这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的绝望与悲伤。
我的难过是看得出来的,可是雪理同学的绝望……只要一想到连哭泣都不允许自己做出来,这样的雪理同学的所有绝望和悲伤又该被盛放在何处呢?
绿谷出久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他松开了拉着爆豪和轰焦冻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脸。
此时,他和许多同学一样,已经泪流满面。
在藤原雪理走向AFO的时候,轰焦冻和爆豪胜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东西。
两个人都停止了愤怒的宣泄。
“快回来!雪理!!!”
轰焦冻大声地呼喊着,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震惊。
爆豪胜己震惊地张着嘴,眼神中带着异样的惊讶和慌张。
绿谷出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在脑海中炸开。
透过她的唇形,随着她的一言一语,那种绝望的滋味渐渐蔓延。
所有人,似乎重新认识了一位藤原雪理——
一个被不幸包围着的无辜少女。
“我的美梦,从我诞生起就已经被家暴的父亲摧毁了。”
“我的童年,从水曜日事件发生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在安逸的环境里,被保护着,我真的度过了非常幸福的时光。”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漆黑的,谢谢你们为她点亮了光。
“在雄英的日子里,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但是她知道,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她,也没有人能够救欧尔麦特。
“现在,此刻,轮到我了——”
这一次,就让她来救欧尔麦特吧。
战场之上,AFO就这样看着藤原雪理的动作。
在欧尔麦特瘦弱渺小的身躯之前,这个曾经侥幸存活下来的少女,慢慢地站定。
她的眼神里,泛出他熟悉的那种仇恨的光彩,还有他最为讨厌的那种英雄式的坚定。
“这是我们的战斗。”
藤原雪理平静地说着,目光紧盯着AFO。
似乎随着那一步步的动作,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我看走眼了,”AFO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慨叹,“你比那位爆豪更加强大。”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呢。”她注视着AFO,那种翻滚着的将她炙烤一般的仇恨情绪惊人地平复下来,她的理智清楚地掌控着她的身体。
这是她的敌人,注定要打败的仇人。
AFO笑了,如此开怀,如此满意。
“我很高兴……”
“阿峥他在死前……”
“居然创造出了你这样的存在……”
“真是不错啊,比吊要精彩得多的……”
藤原雪理的瞳孔倏然瞪大。
她瞬变的脸色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那是怎么样的疤痕,才能够让一个人仅仅只是听到了一个名字,就止不住地颤抖。
哪怕是仇恨的情绪,直至多年以后,依然强烈无比。
藤原雪理向前走了几步,却没有人能够阻拦她。
AFO只是赞赏地又默许她进行这种看起来螳臂当车的挑战。
“住手啊……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没有办法收手了!”欧尔麦特冲她呐喊着,却无法控制自己咳出鲜血,“这种黑暗的开始,绝对不可以的啊,藤原少女,你要控制住自己的仇恨啊!不要开始这样的行为啊!”
“我知道。”藤原雪理的面容平静又安逸,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某种异样的神采,注视着欧尔麦特的眼神里,充斥着某种知悉。
杀戮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
一旦手上沾上血腥,便无法洗净。
这一点,还有谁比她还更清楚呢?
她如此地努力生活着,拼命地向上爬,挣扎着走向更高的位置……
可不还是狼狈地永远无法甩脱如影随形的黑暗吗?
缠在她身上的黑线,永远也无法被剪断。
从一开始,她便带着“原罪”。
“职业英雄,是绝对不允许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以私人恩怨为由,进行任何战斗。”
“哪怕藤原少女你的战斗许可还没有取消……不,现在取消了。我取消了!”
欧尔麦特不断地劝说着她,比起战胜AFO,现在他更加希望的是,能够拉回藤原雪理。
哪怕只是阻止她也好啊,谁来拦住她?!
如果藤原雪理在这时当众动手了,哪怕是为了保护他,哪怕是有所理由的,也可能会导致她职业生涯的整个毁掉。
她在体育祭的表现那么出色,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成绩很好的乖孩子,那么努力的孩子,怎么可以得到这样糟糕的对待和结果呢?
而且,她还说了那么过分的“接受开除”的话,相泽心里该有多痛苦啊!
那个嘴硬心软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为了开除而开除的,在看到藤原雪理的诸多坚持之后,哪怕他不赞同,也没有再说要开除她啊,他是怎么都不忍心,亲手抹去这样强烈的希望和心愿的!
欧尔麦特满心满眼的痛惜。
他为她感到惋惜和难过,也竭尽全力地想要阻止她。
可是,除了藤原雪理自己,没有人能够阻拦她,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她。
“藤原,我很赞赏你。”AFO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死柄木吊,“你和吊,一定能够成为最强大也是最好的队友。”
“你身上,有着吊所没有的那种特制,但是吊的成长又与你有所不同。”
“你们完全可以互补,将敌联盟带领向更高的位置!”
“我会留你一命,”AFO看向黑雾和一众敌联盟的新生代们,他吩咐道,“等她失去行动能力了,就去带走啊。”
“然后,我会亲手了解我们‘和平的象征’。”
死柄木吊的目光在藤原雪理身上停留了一会,最终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是的,老师。”
虽然他并不知道“水曜日事件”是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隐约意识到,藤原雪理和他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藤原雪理慢慢地抬起了右手。
戴着黑手手套的右手,显出了几分虚弱,又看起来倍加瘦小。
和AFO经过力量增幅的手臂和拳头比起来,这实在是……
太弱小了啊。
“为……为什么……”
爆豪胜己惊愕地张着嘴巴,突然连一句愤怒的咆哮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心情无比慌乱,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没有办法领会她行为的含义。
哪怕是知道了“水曜日事件”,知道了她是受害者又是幸存者,可是那又能……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白痴,究竟在做什么啊?!
这个一向很聪明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
是什么给了她自信可以说对付连欧尔麦特都吃不消的敌人啊?!
切岛锐儿郎也好,八百万百也好,饭田天哉也好,甚至于是轰焦冻又或者是稍微知道一点消息的绿谷出久,都被这一切的发展惊呆了。
他们看出了藤原雪理的维护之意,她确实是想要并且也是这么做的,想要保护欧尔麦特。
但是,他们也无法否认,她的行为就像饭田天哉之前保须市的行为一样,一切出于私人恩怨。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雪理……”轰焦冻像是渐渐明白了什么。
从她的那双眼睛里,作为男朋友的他,终于有所领悟。
他错愕的神情慢慢收回,转而是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凝重的神态。
他好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可是,怎么做呢?
比起当时钻入牛角尖的饭田天哉来说……
如果说饭田天哉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和英雄杀手的实力差距,那藤原雪理在看到AFO这样强大的实力并且能够似乎是压制欧尔麦特,然而在这样的对比之后,她不可能意识不到,她在做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甚至于体育祭的时候都不想要和她觉得实力更强的爆豪胜己打。
为什么现在,她就要这么一副大无畏的仇恨姿态地,去送死啊!
这些她的同学们都不了解。
也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曾埋藏着怎样的愿望。
对于藤原雪理的叛逆性子,唯一的有着最深刻了解的,就只是相泽消太了。
然而,此时和根津校长、布拉德金一起在发布会后的休息室焦急旁观战斗变化的相泽消太,心里的滋味无比复杂,只那种刺痛感,无以言喻。
从她站出来,从她出声开始,他就有不祥的预感。
当藤原雪理向着镜头前的他鞠躬,说着接受开除的时候,那种崩溃滋味几乎在瞬间摧毁他疲惫的身躯。
相泽消太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精神和□□的疲惫让他觉得无比难受。
脑海中一遍遍地一次次地重复藤原雪理的那些话。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那些学生里,会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女生。
“学生接受你的开除。”
后来,听其他老师说,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疲惫、心焦、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明明承受过更大的压力,几天几夜没睡过的时候也有,但偏偏就那么一刻,他几乎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像是巨大的浪头,在暴风骤雨下,向他袭来,只在眨眼间,就让他体会到了近乎窒息的滋味。
只是,透过那个直播屏幕,他从雪理的眼神里所看到的东西,那种坚定强硬得让他心惊。
他甚至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深沉又危险的学生——
可是她是如此坚定。
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固执的幼崽,不,她不是……哪怕浑身是血,她也依然不会回头,她心甘情愿地浴于鲜血之中,甚至甘愿与黑暗同归于尽、彻底沉沦。
“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正是因为看懂了这一切,他既为自己能够懂得而感到惊讶和慌张,又为自己得知的这一切内容而感到愤怒和忧心。
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可怕又任性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上来,一会再修一下,补到6k(就算我加更啦!)
今天太忙了,写得匆忙,先将就一下子
*
稍微感觉了一下,感觉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刀
一定是因为我是个甜甜的作者的缘故(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