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雪理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实际来说,她的身体状况要比她看起来的要更加糟糕。
  本来应该处在好好休息之下的身体,被迫地进行这种激烈的运动,但她也没有办法。
  雪理必须要把那卷录像带毁掉,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卷东西里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老实说,她并不畏惧里面任何和她有关的内容。
  从她选择走这条注定崎岖的道路开始,她对于自己可能面对的崎岖而坎坷的命运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并且因为她的选择,她注定会被警方密切地关注和调查,所以她对于自己过去做的一些事情会被发现,也早就有数了。
  尽管如此,她依然对这个一切事件的发展感到了讶异。
  雪理在最初时,确实进行了一定的预见性的选择,促使她做出某些决定的原因总是很复杂的,而后果自然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到了她的那些团队,并让他们在暗中观察着话题导向,并且确实操控着一部分的舆论,当然浑水摸鱼的势力很多,而一无所知的民众总是能够轻易地被引向各种角度,能够跳出怪圈子冷静看问题的人终究只是少数,而他们的声音在面对群无知的发言时,也没有什么力度。
  但是这卷带子的出现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发烧的晕眩中,她感到了出奇的愤怒。
  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利用甚至评价包括哥哥在内的那些人的死——而她很清楚那个最后关头转而为她争取来生机的阿姨和始终守护着她的雄英学生的哥哥都绝对是话题度很高的人。
  他们几个太适合被不断地提起了,赞颂也好批评也罢,他们几乎是某一情形下的典型。
  当官方需要给予民众善的夸赞和肯定的时候,他们会赞美阿姨的行为伟大、充满母爱,是人性的光辉,世间充满着爱。
  当官方需要弘扬英雄主义那一套东西的时候,他们会夸奖哥哥的行为英勇,从始至终坚持英雄的信念,是欧尔麦特精神的继承和诠释。
  但是人是如此复杂的生物。
  他们的行为,会被如此片面地曲解。
  哪怕是夸赞,都让雪理觉得无比恶心。
  她绝对不能够忍受自己的哥哥作为一个被这样记住的“烈士”而被反复地提起。
  就算是哥哥本人,也只是想要做一个伟大但也平凡的英雄,只是想要成为这个推动这个社会人人具备英雄精神的一个人物之一。
  她想要让他们安息,想要让这件事情过去——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反复地拿出来说的东西,哪怕在这起恶性事件里还有一些可以肯定的美好的东西在,但更多的灰暗只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是愚昧的民众只会不断地好奇,并且不断地用他们肤浅的眼光看待所有的事情。
  甚至很大的可能会满怀恶意地挑刺,他们会从各种刻薄的角度来评价哥哥太佑。
  哪怕这只是赞美与肯定声音中的一小小点,很微弱的力量,但雪理依然不喜欢。
  就像她不喜欢他们对哥哥过分的赞美一样——那似乎在鼓励人们舍生取义,她同样不喜欢他们对哥哥随意的评价。
  无论褒贬,皆是令人生厌。
  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人。
  何况他都已经死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安息?!
  所以,雪理必须去这么做。
  她必须要把录像带毁掉。
  她不需要任何无关人士对此的评价。
  一切的一切她都心里有数。
  该怎么样的事实,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
  无需旁人置喙,而且她也不想案子再被翻起。
  在AFO被抓之后,凶手和有关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而AFO受了她的个性,在她没有出手之前,她知道没有人能够做到完全治愈。
  留在AFO身体上的黑暗粒子会不断地腐蚀着他,折磨着他,破坏和愈合会同时发生,这才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比起他造成的无数罪恶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了。
  这是雪理的个性,不,应该说是这是暗元制御的能力。
  从她开始走这条路开始,也许这种力量便注定会成为她最大的依靠。
  真的非常不可思议,无数人无数强大的个性,但就是这样独特的力量,是只属于她的个性——尽管她曾无比厌恶她的由来,而这来源于生父的能力也曾带给她无数的痛苦,让她倍感自己是个恐怖的犯罪继承者。
  但现在,她已经足够成熟,也足够坚定,她已经能够承载起这份力量的分量。
  “雪理!”荼毘喊了她一声,神色里有几分焦急,“甩不掉?我去引开他们!”
  “……”雪理猛地从思绪里回神,生病的身体让她的反应力也有所下降,当东西被销毁之后,一直支撑她保持清醒的紧绷着的弦微微松开了一些,发烧的晕眩感开始模糊她的神智。
  她能感到荼毘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但是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到会和的地方。
  “我去引开,你去黑雾那里!”
  他们暂时躲避居住的地方有日常所需的可能用到的所有药品,当然也包括强效的退烧药。
  但是雪理的高烧源自于个性的过度使用带来的虚弱,在个性的副作用结束之前,她整个机体的机能都会被用在抵抗个性对身体的损耗上,所以这时候用药的效果并不算很好,最重要的是退烧药必然带有帮助安眠的成分,她现在没有权利休息。
  雪理咬了咬牙,点头应下,转身跑进了小巷子里。
  对于警察局附近的道路,她已经熟记于心,将所有可能的路线强记在脑海里,勉强可以抄着小道离开。
  只要这些路没有被堵死——
  “糟、糟了。”
  雪理对着被卡车挡住整条路的巷口感到一阵不安,一个身材一般个子不太高、看起来有些安静的女店员正搬着食材,只有她一个人在做这个工作。
  身后的警笛声似乎仍然在不远的地方,尽管荼毘以自己为诱饵引开了部分警力,但依然有英雄和警察在身后追着她。
  “藤原?”搬着海鲜的店员抬起了头,戴着口罩一身厨房装扮的她似乎是一眼就辨别出了她。
  雪理愣了一下,随后感到了相当的意外,她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
  警方执行公务时候的清场和问询声音由远及近,也许是感到了她的焦急,店员沉默了一下。
  女店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雪理也不敢动弹。
  在相当的安静里,女店员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对她道:
  “铃木,你来得太慢了吧。”
  “今天一共有5箱鳗鱼、3箱三文鱼……你快点把你的工作解决掉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穿上工作服。”
  “店长绝对不允许任何不卫生的行为发生,你忘记了吗?”
  雪理看了看被放在一边的一套大约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放在这里的深蓝色橡胶防护服,口罩面罩,加上手套等等东西都是齐全的,只是这是用过的,不是什么备用。
  她立刻反应过来,直接把连体橡胶服往身上套,目光在“铃木菜奈”上停留了一下,只是一会穿衣的功夫,就已经想清楚了缘由。
  西田玲奈,不知什么原因在这里做兼职,就她所知她应该还是在读一所普通的国立高中的。
  而这个叫做铃木菜奈的女生,不是她的前辈就是在店里更有关系一些的那一位,所以这种体力活的工作扔给了西田玲奈来做,而她自己可能是迟到了,可能是故意不来。
  但总体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西田玲奈想必也不想招惹什么。
  “鳗鱼五箱,需要把品相最好的单独分装,这些是我已经分好的。”
  一箱子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些被仔细冰冻过的海鲜,他们只需要将看起来更好一些的放到另一边店里准备好的箱子里。
  “司机大叔在那边抽烟,这是习惯了。”
  在雪理低头抬箱子的时候,西田玲奈小声地和她解释着。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你忍一忍……”西田玲奈只以为她是受不了海鲜的这股呛人的味道,却不知雪理是生病现在几乎干不了重活了。
  “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两个人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遥遥地看着走到这里的两个陌生的警员。
  “有、有什么事情吗?”西田玲奈习惯性流露出一点害怕和紧张的情绪来,普通人突然被警察拦下,心里也是会紧张的。
  “请问你们有看到一个逃跑中的穿着米色运动外套的女生吗?”一个警员向他们询问,另一个人则打量着这里,目光不时扫过两人。
  西田玲奈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你们这是……”另一位警员带着点疑惑又警惕地问着。
  “我们是隔壁松丸之家的店员,今天是我们两个负责海鲜食材的搬运,我是西田,这是铃木。”西田玲奈隔着口罩继续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就你们两个女生来负责这种体力活吗?你们这家店是不是……”
  “店长是很好的人,只是轮到工作而已。”“铃木”自若地放下手上的箱子,声音轻微却也略显低沉,她自嘲地说着,“毕竟是为了混口饭吃啊,努力工作没有错的。”
  “如果你们是问司机大叔的话,就在那边。他在路口,可能看到的人更多一点吧,这种餐馆后厨的门除了我们这样的员工,一般都不会有人来的。”
  “啊,说的也是。走吧。”
  “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有任何线索请务必告诉我们。”
  警官向他们出示了一下照片,而照片中的人,赫然就是藤原雪理。
  “啊,这是那个……很轰动的雄英女学生啊,是发生了什么……”“铃木”懒懒散散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些好奇,面对她的追问,他们只以公务为由表示无可奉告。
  直到他们彻底离去,“铃木”才平静地转过了身,西田玲奈狠狠地松了口气,满是后怕。
  在意识到“铃木”正看着她时,她连忙主动把最后一箱分好的东西搬进去。
  “我去向店长请假!”
  “那么,拜托你了。”
  雪理微笑着,跟着她一道走进了后厨。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英雄电影还不错,大概是从日本欧吹发展到全世界皆欧吹了233333
  明天加更吧,今天太兴奋惹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