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二
江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想着上午还在跟钟阳说**部长徐元飞的事，难道钟阳这是要验证下他所说的事？
下午两点四十，市委一号会议室，钟阳到来后的召集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召开，银山市十一个市委常委，但此刻，在座的人只有八个。
市纪委书记李严培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再加上后来的市委书记建飞也突发脑溢血死亡，以至于市纪委书记一职目前还没有任命新的人选，钟阳不知道黄明是否有意拖着此事，但因为李严培本就不能出席，所以按道理出席人数也该有十人。
但此刻，会议室里只有八人。
钟阳目光从在座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来银山市才十几天，刚来三四天后又立刻带队到北州招商引资，在北州逗留了七天，所以他实际在银山呆的日子才没几天，此刻看着在座的人，钟阳其实还有点对不上号。
市委办公厅主任卫达走进来，在钟阳耳旁低声说了一句，钟阳听了，点了点头，是市军分区来的电话，市委常委、市军分区政委洪正杰因为下午军分区有军事训练任务，来不了，那么，又得扣掉一人。
“军分区洪政委来不了，还有谁没到场？”钟阳抬手看了看时间，出声道。
“钟省长，是**部的徐元飞同志。”金开山回应着黄海川的问题，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钟阳突然召集常委会，让金开山猜到可能是跟两人上午谈论的事情有关，不知道钟阳是否会提旧城改造项目的金开山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在那张平静的面孔下，金开山热切的盼望着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哦，徐元飞同志？”钟阳心里一动，“徐元飞同志是出差了还是？”
“钟省长，徐元飞同志可能在他北州市的家里，暂时赶不过来吧。”金开山轻咳了一声，道。
“在北州市的家里？他平常不在银山？”钟阳不动声色的问着。
“在的，不过可能他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时不时会回北州市的家里调养一下吧。”金开山看了一眼其他人，知道没人愿意回答，也只能他站出来帮徐元飞掩饰。
“原来是这样。”钟阳瞥了金开山一眼，并没有再问下去，他心里已经倾向于相信江华所听到的话，徐元飞估计长年累月都不在银山。
目光再次从在座的人脸上扫过，钟阳压下心里的疑惑，一个市委常委，长期不在岗位上，其余人，无动于衷？
“既然能到的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开会了。”钟阳收回目光，开口道。
会议室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钟阳身上，钟阳来后的第一个常委会，又是突然召集的，显然大多数人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什么事。
“快年底了，市里的财政缺口大，我想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钟阳看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后到了汪立行身上，“前两天我们从北州回来，刚下高速后在富林乡碰到的事，让我深有感触，我们银山市财政穷，基层乡镇缺钱就向老百姓摊派，乱收费的现象严重，老百姓苦不堪言，这是谁之过？”
“基层有基层的难处，但再怎么困难，也不该把手伸向老百姓，这是公然利用权力在干违法的勾当法宝修复专家。”钟阳拍着桌子，掷地有声。
小会议室里，与会的八个人，除了此时正在讲话的钟阳，其他人，面面相觑，钟阳才刚发了一个禁止基层政府乱搞摊派和收费行为的文件，现在措辞又这么严厉，想干什么？
“钟省长，市里对基层的财政拨款一直都没有足额拨付，我想下面的一些违反规章制度的行为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孙英出声道。
钟阳转头看了这位副书记一眼，从到任之后，他似乎还没和孙英有过深入的沟通和交流，对此人，他了解不多，此时对方帮基层的干部说话，钟阳倒也没觉得什么，凡事都有因果，根子出在市里，过分的去苛责下面的干部也没意义，这也是他只发文件说禁止以后再有类似的行为，而没有想过要去追究之前已经发生的行为，寻本朔源，问题出在市里，棒子若是全部打到下面人头上，这无疑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孙英说的话是实话，钟阳尽管对这位副书记连个初步的印象都还没有，但现在对方这么说，钟阳也不会因为听不进不同意见而心生怒意。
“孙副书记说的没错，下面的难处，我们得正视，更要考虑问题的真正根源是在哪里。”钟阳点了点头，“市里财政本就捉襟见肘，我想今后市里应该从多方面去开源节流，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既然钟省长开了个头了，那我就提一个建议吧，市里每年都要有一部分经费用在购买公车上，虽然这部分经费占财政预算经费并不多，但考虑到市里的情况，能节省就节省，以后不管是市里还是区里，以及各县市，但凡是车子还没达到报废期限的，不准随便更换或者当成二手车廉价处理掉，购车预算，要从源头上管控好，禁止浪费。”金开山在黄海川说完之后，及时的响应着。
汪立行微撇了下嘴，不动声色的看了金开山一眼，金开山这个提议不痛不痒的，对他的利益并没什么损害，汪立行心里也暗道金开山还算识趣。
“汪副市长，那天刚下高速，对富林乡的事，你也是亲眼目睹，**哪怕初看只是小事，也万万不能轻视，大问题的源头往往都出在一些小事上，所以我们一定要引起重视，这两天你也都在不同场合强调了禁止乱摊派和乱收费的问题，这是好事。”钟阳笑着看向汪立行，“我想市里要开源节流，你应该能有不错的建议。”
钟阳现在对汪立行的印象不错，汪立行这两天都是用言行在支持他的工作，钟阳自是对汪立行有着不错的印象。
汪立行没想到钟阳会点他的名，脑袋都还没开动的他，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又哪里是真心在表态支持钟阳，这会看钟阳言语间带着善意，汪立行忍着心里的讥笑，他给钟阳制造了麻烦，钟阳蒙在鼓里不说，还傻啦吧唧的感谢他，汪立行心里的得意就别提了，事情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年轻人，还不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怎么，汪副市长没什么建议？”钟阳追问了一句。
“不是。”汪立行听到钟阳的话，连忙摆了下手，急中生智道，“钟省长，市里要开源节流，这种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更不是提一两个建议就能解决，就比如如何开源？如何节流？以银山市的情况，做这些并不容易。”
“汪副市长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现在不是先在常委会上讨论嘛，大家有什么建议就都提出来，毕竟这是给市里制定一系列章程提供参考不是。”钟阳笑道，“我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个情况，市里的公务应酬基本都在新城大酒店，那是五星级大酒店，消费昂贵，依我看，以后市里的接待活动和各种应酬，都不要再放在新城酒店了，能在市委招待所办的，就在市委招待所。”
钟阳一提到新城大酒店，气氛陡然就变得敏感了起来，一下子变得肃静。
钟阳体会不出其中的真正原因，以为只是提到公款吃喝这一块，让大家都变得敏感，毕竟在座的市领导，应酬也大都在新城大酒店，他提这个，其他人可能脸面都不是很好看。
金开山瞥了钟阳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心里暗道了一声来了，快来了，钟阳已经快捅到窗户纸的外缘了，就看下面能不能够到窗户纸了。
金开山神色淡然的坐着，眼神实则紧紧的观察着钟阳。
“对了，有件事，拿出来大家一块讨论下，也是今天开这个会的主要议题。”钟阳环视着众人，“市里的旧城改造项目，所耗资金甚巨，咱们银山市一年归属市本级的财政收入还不到六十亿，单单一个旧城改造项目，一期工程就要投入一百多亿，我想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最主要的是我看不到这个旧城改造项目的实质意义何在。”
钟阳边说着话，边看着众人的反应，这件事，在银山市里应该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钟阳提出自己的想法，无疑也想看其他人是什么想法，继续道，“鉴于市里的实际情况，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先暂停这个项目。”
“钟省长，万万不可。”钟阳话音刚落，汪立行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差点就拍案而起。
“汪副市长，怎么？”钟阳疑惑的看向汪立行。
“钟省长，这个项目已经启动，前期的资金都投入进去了，要是现在暂停，前期投入岂不是都损失了？而且咱们也得考虑到那些已经拆迁的老百姓不是，这项目要是停工了，那些已经拆掉房子的老百姓，何时能够搬回来？”汪立行急道。
钟阳皱着眉头，已经拆迁的老百姓，这的确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说到底，这个项目当初拍板的时候，到底是如何做的决策？钟阳现在依然不能理解。
“钟省长，这个项目，是咱们市里历年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对银山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旧城改造，不仅是市里规划建设银山新城的一个起步，同样是市里打造银山城市名片的一个重点工程，怎么能说停就停，而且市里是和新城集团联手开发这个旧城改造项目，咱们如果单方面宣布暂停这个项目，那就是咱们违约。”汪立行见钟阳没说话，再次说道。
“钟省长，我也认为暂停这个旧城改造项目不太合适。”常委副市长博向涛说道。
金开山看了汪立行一眼，又看向了博向涛，最后目光又从组织部长林思伟脸上扫过，他知道，反对钟阳的声音还没有全部跳出来，钟阳提的这个建议，绝对不会在常委会上通过，初来乍到的钟阳，也还没这个本事在常委会上一语定乾坤。
但此刻，金开山已经心满意足了，钟阳只要说了出来，他就达到了目的，他原先就不奢求这个项目真能停下来，让汪立行等人感受到钟阳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危害，这就是金开山想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
“钟省长，我想暂停这个项目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金开山此时也终于开口。
金开山一说话，汪立行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金开山在他掌握之中，翻不起什么浪来，最终也只能为他们说话。
钟阳微不可觉的点了下头，刚提出来就都是反对声，其他人没说话，估计也是不赞成这样做，这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钟阳料想到会有人反对，但绝对没想到会连一个支持的声音都没有。
市委副书记孙英神色淡然的端着茶喝着，目光在钟阳、金开山、汪立行等人脸上游离着，孙英并不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她只要守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就足够了，汪立行不去触犯她的利益，她也不会去拆对方的台，两人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孙英什么话也没说，她的态度是中立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静悄悄的，看似平静的氛围下，实则暗流潮涌，钟阳还没意识到什么，汪立行却是绷紧了神经，盯着钟阳，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663常委会（一）
六六三章谁说了算一
常委会开完，已经是临近下午四点，旧城改造项目所遭到的反对之强烈，出乎钟阳的意料，这个提议，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一个多小时的常委会议，结果仅仅讨论出了限制公车消费，严格执行干部配车规定，取消一般性政务招待应酬……等等相关的一些框架内容，具体的细则，还有待交给市委办公厅进行调研后制定出来，而钟阳所提出的开源节流，无疑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银山市财政收入低，结构单一，如何开源？这又是一个十足的难题，钟阳在会上也提出了，要开源，首先得投入，银山市景点不少，适合推广周边城市游，吸引周边城市短距离的自驾游，但银山市在旅游推广上一直都处于空白状态，市里并没有重视，旅游部门也没有太多的措施，今后有必要在这一块上多下功夫。
孙英对钟阳说的加大在旅游推广上的投入提出了质疑，钟阳自个在会上提出了要开源节流，专门开这个常委会，也是想着如何缩减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最后却又说要加大旅游推广上的投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市里哪来的钱加大旅游推广？
对这一点，钟阳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旅游推广的投入，不动用市财政资金，而是成立一个银山市旅游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整合银山市的旅游资源，并且借助这样一个平台进行融资，获取银山市旅游发展所需要的资金。
钟阳提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后，其他人没人反对，银山市的官方融资平台相对欠缺，但钟阳提出的设想，也并不新奇，只不过之前所有人对旅游推广这一块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大家都选择性的忽视了，所有人都认为银山市穷乡僻壤，又没说那种享誉全国的名胜古迹，推广旅游，谁会来银山这破城市旅游？看看市里那几个在本地有名的旅游景点，景区票价都才二十块钱，每年的门票收入根本没多少，压根就没人会去注意这一块。
常委会开完，金开山单独来到了钟阳的办公室，对于钟阳说的成立一个旅游投资控股公司，金开山猜测钟阳应该是打算下决心做了，不然不会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其余人也没人反对，那钟阳应该是着手这件事了。
“钟省长，成立一个旅游投资公司不难，问题是融资的问题，以咱们银山市的实际情况，估计要融资并不容易。”金开山说道。
“要融资自然只能去找银行，不找这些财神爷，咱们上哪融资去。”钟阳笑道。
“是得找银行，关键是市里的银行，估计不太愿意干这个，银行是条管单位，他们要是不愿意，咱们还真没辙。”金开山皱着眉头道。
“市里的银行不愿意，咱们就去找省行。”钟阳笑了笑，“这个事，我觉得操作难度应该不是太大，只不过之前市里的干部大都认为咱们搞旅游搞不起来，所以没人去在意这个。”
“找省行吗？”金开山若有所思的看了钟阳一眼，心想钟阳看来是早就有了想法了。
没在钟阳的办公室多坐，金开山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他知道，今天这个常委会看似没有产生一些实质的影响，但其实已经在银山这潭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小石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日后，这潭死水可能不再会平静，今天的常委会，极有可能会成为以后暴风雨到来的一根导火线，也许这根导火线会被人熄灭，但金开山绝对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出现，哪怕是熄灭了，他也会将之再点燃。
回到市政府，金开山料想汪立行会来找他，果不其然，他刚进办公室后，汪立行就走了进来，依然是没有任何上下级之分的觉悟，汪立行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宛若这间市长办公室的主人一般。
“汪副市长刚开完会就有闲心到我这来坐，还真是难得。”金开山瞥了汪立行一眼，面无表情。
“金市长是一把手，我也该时不时的向金市长汇报下工作嘛。”汪立行嘲讽的看了看金开山，不过此行终归不是来讽刺金开山的，汪立行也没心思多说废话，话锋一转，道，“你上午去找钟省长，你们之间都谈论些什么了？”
“能谈论什么，下面的人伸手要钱，我自然是去向钟省长反应情况，年底财政缺口越来越大，现在再不想办法，还能怎么办？”金开山淡然道。
“真的就只谈论了这些？钟省长刚刚在会上提出了要暂停旧城改造项目，这主意可不会是你跟他提出来的吧？”汪立行紧紧盯着的金开山，生怕漏过李金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怕这件事是金开山是背后在使幺蛾子，平常他认为金开山这只老乌龟不敢乱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一直都是自信满满，但刚才在常委会上，汪立行着实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怕钟阳真的跟旧城改造项目杠上了，初来乍钟阳到，汪立行觉得钟阳不可能一下就盯上了旧城改造项目，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到了金开山身上，说不定是金开山从中作梗，汪立行不得不防这种可能，他也担心自个自信过头了，导致阴沟里翻船田园香，家有辣椒小妻。
“汪副市长觉得我要是给钟省长提出那种主意，刚才在会上，我会出声反对吗？那我在钟省长眼里岂不是也成了两面三刀的小人了，我想我的脑子还没出问题。”金开山冷哼了一声。
汪立行愣了一下，紧盯着金开山的眼睛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拧着眉头，汪立行收回目光，看来真的是钟阳的想法了，金开山的确是不可能那么做，也没胆子那么做，估计还是他多疑了。
“钟省长有关旧城改造项目的提议，在常委会上不是遭到大家反对吗，也没有通过，汪副市长你紧张什么。”金开山扫了张立行一眼，神色平静。
“嘿，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旧城改造项目已经动工，岂能是说停就停的，钟省长就算想停，他也没那个本事，这里是银山，谁来了这里都不能改变这里的现状。”汪立行看着金开山，言语间暗含警告，“我过来，只是想告诉金市长，最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可别出格了，出格的代价是很惨重的。”
“汪副市长这是在警告我吗？”金开山同汪立行对视着，放在桌下的双手，青筋暴起。
“哟，我可没那个胆子，我只是在提醒金市长而已，金市长之前一直都做得很好，刚刚在常委会上表现也不错，说该说的话，这不就很好嘛，我希望金市长一直保持下去，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汪立行笑着起身，“金市长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汪立行笑眯眯的从金开山办公室里离开，他都能想象到金开山那压抑着怒火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要不是建飞死得意外，这市长的位置也容不得金开山坐多久了，但这天底下的事就是这样，让人无法预料。
晚上的新城大酒店，宾客络绎不绝，车子进进出出，这家银山市仅有的五星级酒店，尽管消费昂贵，但并不妨碍这里生意兴隆，银山市下面县市的领导干部，每每进市里来，也都是来这里消费。
汪立行站在酒店总统包厢的巨大落地窗前，这里位于酒店的十二层，在高楼并不算多的银山市，站在这个高度，已经能俯瞰望山市区，一到了夜晚，没有大都市的繁华和热闹，只有山城的宁静，这就是银山的真实写照，除了市区几处人流汇集的商业场所，晚上的望山街道，人并不多，特别是冬天，昼夜温差大的银山，一到了晚上，那种寒冷是浸入到骨子里头的。
梁婧晚上陪着汪立行过来应酬，新城集团的老板陈新来还没过来，这会包厢里就她和汪立行两人，至于汪立行的秘书和司机，则在楼下餐厅吃饭，两人并没有跟上来。
梁婧不知道汪立行在想着什么，但看张立行的脸色，想必不是什么开心事，今天常委会上听说那位钟省长提出要开源节流，禁止政府公务招待和应酬再到新城大酒店来，梁婧也不知道这么一件看似不大的事情，会在银山市掀起什么波澜，作为在银山市里属于能站在上层的人物，梁婧深知新城集团在银山市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若将新城集团比做一棵参天大树，那么，这棵大树的根须已经深入到银山市的每一个角落里，这棵大树要是倒了，那么，银山市将会地动山摇。
市里不知道有多少干部跟新城集团有关系，梁婧清楚自个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这种事，她不敢探究，有些时候，装傻并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汪立行抬手看了下时间，陈新来说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还有得等，看着不远处的市政府大楼，说是大楼，其实只是一栋略显老旧的六层办公楼，已经建了快二十来年了，市政府一直在这里办公，按汪立行的看法，早该建一栋气派的政府大楼了，日后的银山市政府将会搬到江滨新区，在汪立行的规划中，旧城改造项目的二期工程，就包含了新市政府大楼的建设。
“梁婧，你说那位新来的钟省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汪立行看着远方，突然说了一句混沌巨神。
“市长，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位钟省长刚来，了解他的人估计还不多吧，再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没啥机会接触他不是。”梁婧笑着摇头。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可不小了，再往上提拔，可就成了市领导了，小婧婧，你可不能太贪心了。”汪立行笑了起来，他喊梁婧小婧婧时，就是使坏的时候，这会手上都已经摸到那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上去了。
“在市长您面前，我永远只是个跑腿的小官嘛。”梁婧娇声说着。
“哟，这小嘴可真甜。”汪立行笑容满面，对梁婧的回答，他同样很满意，他喜欢听话和顺从的下属。
663常委会（二）
谁说了算二
“人家说的可是真心实意的话，市长，你可不别不信。”梁婧媚眼如丝，那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上，就如同蚂蚁在上面咬着一般，慢慢的往大腿深处爬去，梁婧又痒又难受，悄然回头往包厢门的方向的看了一眼。
“放心，陈总没这么快过来。”汪立行一眼看出了梁婧的担心。
“陈总没过来，说不定也会有服务员撞进来呢。”梁婧声音已然变调，汪立行的手指头已经从裤脚边伸进去了。
“服务员可不敢随便进来。”汪立行微微一笑，挑弄着眼前这个美娇娘，汪立行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过了下手瘾，汪立行便把手伸了出来，生怕等下自个也会控制不住。
“梁婧，你说这银山市，是谁当家做主？”汪立行指着眼前这座山城，目露精光。
“当然是市长您当家做主了，要不然还有谁能做得了主。”梁婧奉承道。
“错了，我还做不了主，没当到市委书记的位置，谁敢说能做得了主？”汪立行眯着眼睛。
“可就算是那新来的钟省长，也没你说话管用嘛，明面上他是一把手，可在我眼里，还不如市长您呢。”梁婧嘴巴很甜，她知道该怎么说对方喜欢听的话。
“就知道你这张嘴巴懂得讨人喜欢。”汪立行摇头笑笑，难得的没有表现出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叹了口气，“建飞书记死得太不值了，他要是还在，这银山一定会完全按照我们的意志发生改变，可惜现在那个钟阳来了，他是最大的变数了，不管怎么说，他才是名义上的一把手，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
梁婧诧异的看了汪立行一眼，眼里有些震惊，在汪立行身边两年了，何曾看过汪立行表现出过如此不自信的一面？昔日建飞还在时，汪立行和对方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在这银山市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汪立行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志得意满，梁婧根本没看到过张立行有过这种神情的时候，此刻，内心的惊讶可想而知。
“市长您是担心旧城改造项目？”梁婧低声问了一句。
“算是，也不算是吧。”汪立行摇了摇头，“这个项目，钟阳想停是停不下来的，但他提出那样的建议，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他有可能对我们的利益产生危害，不能忽视。”
“哦。”梁婧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没敢再问什么，她不想知道汪立行一伙太多的事情，也不想过多的参与进去，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只是一想到金开山时，梁婧小脸就微微一白，她忘了，现在的她，身不由己。
“咦，怎么了，脸色突然不好看了。”汪立行注意到梁婧的异样。
“没，没什么。”梁婧心里一紧，赶紧摇了摇头，那比川剧变脸速度还快的一张小脸蛋瞬间就变得妩媚起来，白了汪立行一眼，“还不都是你刚才使坏，让人家湿了，现在穿着有点难受。”
“哈哈，穿着难受那就脱下来嘛，真空岂不是更凉快天元神诀。”汪立行猥琐的笑着。
“市长，您真是越来越坏了。”梁婧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幸好现在张立行对她没有任何怀疑。
包厢里，净是两人的说笑声，汪立行还没感觉时间过了多久，门外就有人推门进来，见进来的是陈新来，汪立行神色也正经了起来，笑着迎向陈新来，“陈总还真是个大忙人，现在一个月都没几天呆在银山了。”
“公司规模大了，自然是要向外扩张，这两天到北州市去考察一个项目，那里离银山近，公司对外扩张，优先考虑周边的城市，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陈新来笑了笑，看了梁婧一眼就移开目光，汪立行跟这个办公室主任有些暧昧，他早就清楚。
请着汪立行坐下，陈新来也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下午常委会的事，陈新来都已经知道，他这个企业老板，在银山市也俨然太上皇一般，市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知道汪立行的来意，陈新来张口就道，“听说那位新来的钟省长险些就坏了咱们的好事？”
“只能说他有这意思，但要坏事，他还做不到，他固然是一把手，但常委会里可不是他说了算。”汪立行神色严肃，“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该引起我们的警惕了。”
“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也拉下水？”陈新来看着汪立行。
“这个倒不是不可以考虑，但也不知道那个姓钟的有什么弱点，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汪立行郑重道。
“一个男人会喜欢什么？无非就是美色钱财，从这两样下手，我就不信会没效果。”陈新来说着话，瞥了汪立行一眼，汪立行就是个典型的又好色又爱财的人，而以他多年来跟官员打交道的经验，靠这两样，往往也能无往而不利。
“陈总，我不反对你的想法，不过还是先弄清钟阳这个人再说，这种事马虎不得。”汪立行道。
“放心，我会先试探清楚的。”陈新来摆了摆手，道，“甭管是女人还是金钱，只要他喜欢，就不怕满足不了他。”
“钟阳那样的人，就算真对女色有所兴趣，想必一般的女色可入不了他的眼，陈总，你要是想在这方面下功夫，可得找个**的。”汪立行笑道，他知道陈新来不缺钱，所以也只提女人的问题。
……
灯光明亮的办公室，已经临近九点，钟阳还呆在办公室里没离开，晚上让江华从食堂里打了饭送上来，钟阳依然是在办公室里简单解决了晚饭，这会，翻阅着资料，钟阳想成立旅游投资控股公司，但由谁来掌舵这个公司，也成为了摆在钟阳面前的一个问题，届时市委和市政府那边，肯定都会推荐人选过来，但钟阳却是希望能有自己了解的人来掌管这个公司，但刚来银山的他，手上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
办公桌上厚厚一本有市里机关干部的花名册，钟阳大致浏览了一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了。
“省长，先让下面推荐几个人选出来，您再从中挑选不就行了。”江华走进来看到钟阳头疼的样子，笑道。
“你说的只是最基本的方法，算了，先不考虑这个，明天还得上北州，哎，瞧这奔波的，回来没呆两天又跑北州。”钟阳苦笑了一下，来回一趟八小时，他可觉得坐车都累。
“省长，明天还要上北州，今晚是不是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已经九点了，可就您一个领导留下来加班。”江华笑道。
“行，那就回去吧。”钟阳抬手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钟阳从市委办公楼里出来，李勇正站在车子旁抽烟，看到钟阳过来，这才把烟扔掉，上车启动车子。
夜晚的银山街道，除了步行街等商业街外，街上行人并不多，秋天的晚上，天气已经变凉，大多数人更习惯早早的缩到被窝里。
“这银山市区常住人口只有五六十万，难怪这么冷清。”江华转头看着窗外，嘴上说道，“这一个地级市的市区人口都还赶不上沿海那些发达县级市的市区人口呢。”
“银山市的人口基数本就不多，连带着下辖的两市六县，总人口也才400来万，你能指望着市区有多少人口？”钟阳笑了笑，“按比例算，市区的人口有五六十万已经不少了。”
“省长，我记得北州市去年的统计数字，市区的常住人口就快超过00万了吧？”江华说道。
“北州那是省会城市，没有可比性。”钟阳笑着摇头，“不过人口都是往经济发达地区流动，日后银山要是发展起来，也能吸引外来人口过来嘛。”
钟阳和江华说着话，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坐在后座的钟阳直接一头撞在了前座的头枕上，江华坐副驾驶座，没系安全带，人也往前冲了出去，幸好用手撑住了，否则差点就撞到头了。
“省长，您没事吧。”李勇先是着急的回头看着钟阳，看到钟阳只是额头撞到头枕上，似乎没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了江华，“江秘书，没事吧。”
“没事，我说小李，你以前开车都是很稳的，今晚看我没系安全带，故意要谋杀我不成。”江华开着玩笑。
“不是，这不是突然窜了个人出来嘛。”李勇一脸郁闷，见两人都没事，李勇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那个突然窜出来的人这会还站在车头，李勇也憋了一肚子气，准备骂对方一句来着，不要命了是不是？
等下车看清车前的人时，李勇才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一看到对方就有印象了，正是那天钟阳准备去参加江滨大桥竣工典礼时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疯子，当时还导致他们的车子也都停了下来，卫达好像还被对方喷到了口水，此刻一见是那个女疯子，李勇立刻就没了脾气，见对方直直的站在车前，也不走开，李勇也不知道这个看着浑身黑乎乎，衣衫破烂的女疯子到底听不听得懂正常人的话，挥着手，大声道，“走开，你不要命了是吗，挡在车前干嘛。”
李勇很快就发现自个纯粹是对牛弹琴，只见那女疯子转头看着他，那被风吹开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污垢，看不清具体容貌的脸蛋，但是对方这会却是冲着他咧嘴直笑着，在李勇看来，那分明是傻笑。
钟阳也走下了车，刚才顾着和江华说话，李勇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人，钟阳也关切的下车。
“省长，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女疯子。”李勇见钟阳走过来，不由得说道。
“没撞到人家吧。”钟阳问了一句，盯着那女疯子看着，蓬头垢面的，钟阳摇了摇头，碰到这种疯子还真的让人无奈。
“撞是是没撞到她，不过这疯子听不懂正常人讲话，跟她说话还真累。”李勇苦笑，“省长，您上车吧，我看咱们还是绕着走。”
“也好。”钟阳点了点头。
两人还没上车，那女疯子就朝钟阳走了过去，嘴上不停的发出笑声，“嘿嘿，嘿嘿。”
在这夜色里，笑声还端的是有些恐怖。
女疯子指着钟阳，一脸傻呵呵的笑容，“我认得你，你是睡了别人老婆还被人抓奸的赵区长，哈哈，嘿嘿。”
钟阳听得直苦笑，碰到这种疯子，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计较什么，只能赶紧上车。
李勇也二话不说就上了车，开着车就从对方身边绕开，依稀还能听到从后面传来的笑声。
车子开远了，那名女疯子还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钟阳车子远去，脸上还是那招牌似的傻笑，在这朦胧的夜色里，那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苍凉，只有那双眼睛，偶尔有一丝光亮闪过。
“那疯子嘴上老是迸出些乱七八糟的话，上次卫主任好像还被她骂什么绿王八还是啥来着？那不就是说卫主任被人戴了绿帽子嘛，难怪卫主任气得脸都绿了。”李勇说得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都还被人家说什么睡了别人老婆呢，这种疯子的话要是也当真，那岂不是气着自个了。”钟阳笑道。
“省长，她刚才不是在说你吧，人家在说什么赵区长呢，肯定不是说你。”李勇说道。
“那疯子估计都不知道自个在说谁，嘴上说什么赵区长，手指却指着我，还真没人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钟阳笑着摇头，“不说这个，咱们也是吃饱了撑着，还讨论起一个疯子说的话了。”
安静的夜色，银山市区一家不起眼的酒店里，三楼的豪华客房，两条赤条条的身子缠在了一起，那逐渐低沉的喘息声似乎正表明了两人刚刚经历完了一场激烈的身体战争，这会，男子趴在女子的身体上，脑门都渗出了汗，口中微喘着气。
“卫主任啥时候回家？”男子休息了一下，从床头的小桌子旁拿着手机看时间。
“放心吧，晚上他八点才出门，他有个老同学来银山出差了，喊他出去喝酒，不到十一点不会回来的。”女子看了眼男子，撇了下嘴，“做得爽了才来担心这个？”
“你个浪蹄子，还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害得我还得找借口把媳妇给骗了才能出来。”男子笑着捏着女子胸前的那对蓓蕾，虽然有点下垂了，但胜在丰满。
“燕雪，跟你说个事，市里要成立一个旅游投资控股集团，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卫主任尽量推荐我。”男子说道。
“旅游投资控股集团？那是什么玩意？”叫燕雪的女人一愣，她的全名是叫雷燕雪。
“市里准备新成立的一个投融资公司吧，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油水肯定不少。”男子说道。
“哦。”雷燕雪一听，也没太多的兴趣，嘴上笑道，“让我帮你，你让我高兴了先，不然我可不帮。”
“你个浪蹄子，刚刚才把你弄得爽上天了，这会又发浪了？”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没听过吗？”雷燕雪笑容荡漾。
“你是想说你现在就是饥饿如虎的年纪吗。”男子翻着白眼，“难怪卫主任满足不了你。”
“他要是没在外头乱来，就满足得了我，哼，平常在外洗桑拿，***，当我不知道？只不过懒得管罢了，只要没在外面包养小情人，我是不想把他管得那么紧了，男人嘛，总不能不让他在外面偷吃。”
“嘿，看不出你御夫还很有一套吗，难怪卫主任被你吃得死死的。”男子笑道，嘴上又着紧的叮嘱着，“我跟你说的事，得记着，别忘了。”
“让我再舒服一次，我就考虑考虑。”雷燕雪笑眯眯的看着男子，给对方抛着媚眼。
男子脸皮抽搐着，看着这徐娘半老的女人，为了自个的目的，二话不说又爬上那具皮肤都已经松弛的身体，嘴上叫着，你个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