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拿起电话给阳阳和马方云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市委书记召见，自然不会有什么阻碍了，扣上电话，胡斐让县府办准备汽车，他要下午就赶到冷江，要在去见曹云峰之前，去拜访一下常务副市长曹建民。
曹建民跟他岳父钱文博的关系不错，上任之后，胡斐还没有去拜访过他呢。
汽车进市区的时候，胡斐拨通了曹建民的手机，领导都有两个手机，一个放在秘书那里，一个放在自己身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胡斐打的自然是曹建民的私人手机号码。
“曹叔叔，，我是胡斐。”
电话一接通，胡斐就表明身份。
话筒里传来一声笑声，“哦，小斐，是你呀，我来了快一个月了你这孩子才给我打电话啊，终于想起我啦。”
“哪有，怕您贵人多忘事呢，不敢惊扰了你。”
胡斐对着话筒嘿嘿一笑，“这不，曹书记要见我呢，我也正好借机回冷江一趟啊，想去找您，又怕见不到您。”
“领导们总是很忙的。”
“行了，你什么时候到了尽管到我的办公室来，你在哪儿呢？”
“曹叔叔，我刚刚进城呢，明天上午九点半去市委见曹书记。”
“那好，晚上你到市委大院来找我吧，正好我有不少事情要问你，你那个示范区搞得很不错啊，晚上见面再谈。”
“好，那我们见面谈。”
胡斐挂了电话，看了司机小刘一眼，“小刘，一会儿你送我回家，然后去找家酒店住下，明天早上来接我。”
回到家里，胡斐洗了把脸，换上一身西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小斐，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吧，几年不见你小子越来越能干了，你现在可是省里的名人了，省委领导都知道雍州有个很能干的小家伙叫胡斐。”
看到胡斐，曹建民很高兴，“怎么样，没有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做同事吧？”
“曹叔叔，我真没想到你会来雍州工作呢。”
胡斐呵呵一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叔，你还习惯吧？”
“还好，没什么不习惯的。”曹建民笑呵呵地摇摇头，“对了，你怎么样，今晚上可要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的示范区，那可是全省标志性的工程啊，我觉得省里还不够重视啊。”
“叔，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斐嘿嘿一笑，“只是基层的人工作思路有了惯性思维，只知道按照老规矩来，不知要不出乱子就行，无过便是有功，这样的思路怎么能做好农业工作？”
“传统小农经济的固定思维下，农业经济已经定型，不开拓思路是不行的。”
“对，对，你说得很好。”
曹建民赞许地点点头，正要说话，敲门声响了，胡斐走过去打开门，就见于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盒子，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手里提着几个盒子。
“小斐，你阿姨在衡川还没调过来，我也不会做菜就去叫了几个菜过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曹建民站起身来，“今晚上我们两个可要好好低喝一杯。”
于明安排好了之后，就被曹建民打发走了。
“小斐，我知道你是来我这里探听风声的。”
曹建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将杯子一顿，“你放心吧，这一次曹云峰应该不会为难你，他只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谁来干这个麻子营示范区管委会主任比较合适。”
“毕竟，这是你一手创建起来的，在这个问题上你比较有发言权。”
609章 谁都不是傻子之四
“叔，这事情不对吧。”
胡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子往桌上一顿，“这种副县级的岗位人选，我哪有什么资格啊，该不会是曹云峰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吧？”
“你这小子也不傻嘛。”
曹建民呵呵一笑，夹了一块油豆腐塞进嘴里，“不过，示范区毕竟是你创立起来的，你在这方面的确有发言权，而且，你在兰山县委工作一年多来，不仅对示范区的情况熟悉，对兰山县委也熟悉。”
“说不定，他真的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呢，当然，拿你做挡箭牌也是一个理由。”
“哦，这么说来，市委有人盯上这个位子了？”
胡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其实，示范区的价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他的母亲已经李开来农业部，去江北省担任副省长了，农业部那边没有她在的话，谁会把她搞起来的一个项目当成一回事？
就算是为了应付农业部的领导，下面的人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当然，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些消息的。
“不，你小看了示范区的价值了。”
曹建民摇摇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个麻子营示范区是个标志性工程，是拓展工作思路的标本，不仅仅提高了示范区的经济数据，也有很大的政治意义。”
“当然，从出成绩和受到农业部的领导关注上来说，的确没有以前那么大的价值了，这也正常，之前是因为麻子营的经济太差了，现在你把经济的底子打好了，数据增长起来自然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快了。”
“现在示范区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了，而且，你给示范区制定的详细发展规划特别合适，从农村建设，到民生工程等等都考虑到了，事无巨细，只要去示范区担任一届管委会主任，这就是一笔很不错的资历。”
“所以，这也是不少市委领导想要这个位子的原因。”
“市长也想拿这个位子吧？”
胡斐放下筷子，摸出一颗烟递给曹建民，“曹书记才想到了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够从实际出发考虑问题，让我来替他挡子弹？”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
曹建民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不过，我估计曹云峰在决定召见你之前，肯定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呀，文博跟他的恩怨已经闹得白沙官场人尽皆知了。”
“对了，你明天会怎么应付他呢？”
胡斐拿起酒瓶给曹建民把就斟上，“我还是实话实说，我相信曹书记仅仅是不想市长的人去担任主任，至于其他的人他未必会在意，但是，我估计他的心里应该还是以兰山县政府的人最佳。”
“差不多就是这样。”
曹建民赞许地点点头，心头有些意外，想不到胡斐不仅能干，对于官场上的这些矛盾也能梳理得清楚透彻，这小子不简单，钱文博找了个好女婿。
“而且，我支持谁都不好，支持一个，肯定会得罪另外一个。”
胡斐嘿嘿一笑，“他们都是我得罪不起的，干脆我就建议我自己来兼任这个管委会主任，这应该没有人会怀疑我的用意了吧。”
“顶多就是觉得我这小子权力欲望太强，舍不得放手权力罢了，总比得罪顶头上司的好。”
“你这小子，你当他们是傻子呢，混到他们这个地步的会有傻子么？”
曹建民哼了一声，“不过，这一次曹书记没想到合适的人选而已，毕竟他才到雍州市来上任，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了，所以，你这么说应该合他的思路。”
“但是，你当市长是傻子，你这么说明显就是暗地里偏向曹书记了，你以为他会忍受你逆着他的意思？”
“而且，你跟曹书记显然是走不到一起的，他收拾你曹书记只会拍手称快。”
“无所谓了，大不了我调走吧。”
胡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心里却想道，上次给了他那么一份大礼，他总会给几分面子吧？
“你这孩子，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
曹建民摇摇头，“官场不比其他地方，更不比部队那么单纯非此即彼，你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县委，就说你们县委的意见是倾向于市委调派人员下去。”
“小斐，到了地方你要学会踢皮球，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一些你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就打太极，或者怎么来的就怎么踢回去。”
“这不是推脱，这是适当地保护自己！”
说着，曹建民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官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更凶险，因为你不知道坐在你身边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给你一刀，然后踩着你的尸体往上爬，这话很难听，但是，你一定要认识到，这就是现实！”
“不要以为你是个人才，领导们就要迁就着你，处处让着你，没有让你施展发挥的地方，再有能力的天才都不如一坨狗屎。”
“还有，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从来就不缺任何人才！”
“曹叔叔，谢谢你，我记住了。”
胡斐神情肃然地点点头，曹建民这话说得有些过火，但是，如果不是将他当成晚辈，这种话曹建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