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市政府会派车来接你们回去的，晚上你们应该可以回到家里吃晚饭。”
胡斐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我暂时先不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估计要晚两天回去了，走吧，该吃中饭了，今天你们请客那可得好好地吃一顿。”
他当然明白李沫的意思，他们这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等回到了武陵市胡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再像这几天一样了。
“没关系，敞开肚皮吃把，我今天可是带了不少现金的。”
李沫嫣然一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果然，胡斐中午没有跟李沫客气，放开肚皮喝了三瓶啤酒，吃了三碗米饭，吃饭的速度更是风卷残云一般，不过，苏芳等人并没有因此而看轻胡斐，反而觉得胡斐更亲切了。
吃过午饭之后，胡斐回到铺位上到头就睡，甚至于后面苏芳他们叫了人来打牌，胡斐都没有被他们吵醒来。
列车抵达白沙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胡市长，我们先走了。”
苏芳依依不舍地向胡斐摆摆手，轻声说道，“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只是按照惯例向省委汇报一下情况。”
胡斐摇摇头，“毕竟，我们这次跟金陵市委搞得有些不愉快，总要跟省委汇报一声吧，我是带队的市委领导自然要去省委走一趟了。”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苏芳点点头，扭着小蛮腰上了车。
依维柯缓缓地启动，片刻之后就融入了车流之中。
“小秦，市里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胡斐上了车，这次来接他的是秘书秦晓勇带车来的。
“老板，这几天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这次商务局的人出差期间去酒吧喝酒，然后跟人打架的事情，整个武陵都传遍了。”
秦晓勇叹了口气，一边打量着胡斐的脸色，“据说是覃书记说的，他还说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这么一个几个人的团队都管理不好什么的。”
“哦，覃书记这么说的呀，那其他市委领导有什么表现呢。”
胡斐并不意外，想来覃良这几天没从苏芳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甚至苏芳要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自然要把心里的怨恨愤怒宣泄出来。
“唐书记也说您不懂得顾全大局，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也没有向市委汇报。”
秦晓勇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末了笑道，“倒是市长给您说话了，他说这种情况下，当然要上下齐心共渡难关，否则的话，军心不稳工作还怎么开展，而现在我们武陵的招商数据遥遥领先其他地方就是很鲜明的例子。”
这他妈还真是步步杀机呀，省里这边还不知道怎么摆平，武陵市那边覃良已经在煽风点火了，胡斐心头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摸了摸口袋，香烟在火车上抽完了，秦晓勇看到胡斐没烟了，立即掏出烟递过来。
“小鹏，先不回家了，直接去省委大院。”
美美地吸了口烟，胡斐向司机吩咐一声，他知道省委省府两个大院都在关注他的选择，肯定多数人都没想到他没有利用这个时间私下里跟管平志面谈一番，而是直接本想省委大院。
一颗烟抽完，胡斐摸出手机，翻到方利民秘书杨帆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杨处长，你好，我是武陵市委的胡斐。”
拨通电话，胡斐对着话筒呵呵一笑。
“胡市长，你好。”
“杨处长，我刚刚从火车上下来，方书记有时间嘛，我想当面向他详细地汇报金陵发生的事情。”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胡市长，老板还没有来上班，一会儿我向老板请示一下，你等我的电话吧。”
“好，那就麻烦杨处长了。”
胡斐呵呵一笑，“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车内很安静，胡斐跟杨帆之间的通话秦晓勇都听在耳朵里，心头不免有些紧张，他知道秘书事实上就是领导的映射，很大程度上秘书的态度就代表了老板的态度。
杨帆虽然是省委书记秘书，不过级别上还只是正处级而已，而且方利民很开就要退下去了，杨帆有什么资格跟胡斐叫板？
“晓勇，你在奇怪杨帆的态度吧？”
胡斐呵呵一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索性就提点他几句，“作为省委一秘，杨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有很多人盯着的，这一次我们武陵的招商团出事了，方书记的态度不明，这个时候，你知道杨帆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是了解方书记的态度吧？”
秦晓勇憨厚地笑了笑，神情有些落寞，“老板，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秦，这不是你没用，而是你太年轻经历得太少。”
胡斐呵呵一笑，摇摇头，“这个时候，杨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所有人表明他的态度，他是省委一秘，他的态度是什么，还不就是一切以方书记为中心。”
“这个时候，邱部长是肯定不会说我什么好话的，方书记自己也很清楚再有两年不到的时机就要退二线了，他肯定是要为退下去做准备了，为官一方牧守一省就算不能青史留名，那也要给家里人来点实惠的吧。”
“这一次，我们武陵出事了，省委那边已经出现了两种声音，作为一把手方书记的立场很重要。”
“老板，您的意思是说，这是要待价而沽了？”
秦晓勇傻眼了，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斐，“怎么感觉到官场在您的嘴里跟菜市场差不多呢？”
“本质上来说，两者都是一样的，都是各取所需，都想让自己的利润最大化。”
胡斐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悠然地吸了一口，“都是一样的步步危机，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别人的陷阱！”
1231章 步步杀机之二
听了胡斐的话，秦晓勇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过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有些瘆人，但是，却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官场的生态状况。
只不过在官场上打拼的人，谁不是豪情万丈满怀信心地一头冲进来的，绝大部分人只有在官场上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意识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老板，时间还早，要不要先去大学城转一转？”
秦晓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尚早，省委方书记这会儿还没上班呢，而且上班之后也要处理一下事物，什么时候召见还不一定呢。
“不用了，直接去省委大院里面等着吧。”
胡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我估计过会儿杨帆的电话就到了，方书记可是特别关心这次金陵招商发生的事情，现在我主动来向他汇报，他又怎么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汽车缓缓地驶进了省委大院。
不过，事情还是出了点意外，杨帆并没有很快给胡斐打来电话。
胡斐也不着急，就坐在车上默默地抽烟，虽然没有接到杨帆的电话，但是，胡斐却相信方利民一定会见他的，之所以这么一直拖下去，不过是想制造一点压力而已。
事实上，胡斐的确是感受到了压力。
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但是，你却只能乖乖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浪费时间，而且还得满面笑容地恭维对方日理万机云云。
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
然而，胡斐只能没有脾气地等下去，武陵市商贸团在金陵出事了，尽管已经顺利解决了，但是省委这边还没有发话，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打出去的拳头才是最有威慑力的，这是胡斐在部队的时候经常听说到的一句话。
就在胡斐几乎要消磨掉耐心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杨处长，有消息了？”
胡斐接通电话，故意用很紧张的声音发问。
“胡市长，老板四点半之后他有二十分钟时间。”
话筒里传来杨帆机械的声音。
“好，我马上过去，谢谢杨处长。”
挂了电话，胡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二十了，这个杨帆还真会把握时间呢，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尽管心里腹诽不已，胡斐却不敢浪费时间，迅速推开门车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省委一号办公楼疾步冲了过去。
“胡市长，等了很长时间了吧。”
杨帆看到胡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然后低声说道，“老板下午一上班就很忙，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呢，你汇报的时候尽量言简意赅一点。”
“好的，谢谢杨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