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有些木然地坐着，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他刚才又去吐了一阵，不时还是感到一阵恶心感，之前冯盎和僚人打仗的时候他没有赶上，这次僚人的战争却是让得他真正的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他忽然有些理解谈殿的想法，看到自己的族人这般惨死，恐怕每个人都无法承受，而且这还只是开始，这场僚人一族的内乱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想到自己也算是这场僚人内乱的幕后推手之一，苏九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苏九却感觉自己的手上满是血污。
不多时，孙杰拿着一份干粮走了过来递给苏九，苏九厌恶地看了一眼孙杰手中的那块腊肉，只接过一块粗饼慢慢地吃了起来，对于那块腊肉却是视而不见。
孙杰愣了一下，随及也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手中的腊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腊肉收到了袋子里，他也是没有了吃这玩意儿的食欲，但这东西可不能扔了，那是浪费。孙杰坐到了一边，抱着一块饼啃了起来，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篝火边，吃着干粮，除了咀嚼干粮时发出的声音之外，没有发出一丝其他的声音，一时间，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过了半晌，孙杰把手里的饼吃完了，他拍了拍手，拿起水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愣愣地盯着篝火，眼中一片茫然，他和苏九差不多，虽然是玄甲军，但却也没有经历过那些真正的打仗，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战争会是如此的残酷，他虽然不害怕，但是心里却也是十分地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所以只能是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空空如野。
苏九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饼，掏出自己的水壶靠近篝火暖了暖，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脸色变得有些涨红，他喝得自然不是水，而是他带过来的千日醉，有着乾坤戒在，他自然也是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他带着酒进军营，再说了，现在他在岭南可以说是最高的长官，又有谁会去告发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地盯着篝火看的孙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给，只准你喝一口，要是敢喝多了有你小子好受的，别整天到晚胡思乱想，你盯着那团火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孙杰缓缓接过酒壶，他自然知道这壶里装的是千日醉，所以也是不敢喝太多，只是学着苏九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把酒壶还给苏九，苏九把酒壶收了起来，看着这家伙含着一口酒回味半天就是不咽下去，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一脚踹在孙杰地腿上，笑骂道：“赶紧给我咽下去，别在这里恶心人！”
孙杰这才“咕咚”一声把酒给咽了下去，感受着酒液划过咽喉时地那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孙杰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脸上也是多了一些血色，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听得苏九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往旁边又挪开了一点。
孙杰看到苏九这样的动作，干咳了一声，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着苏九的目光充满了渴望，显然，这小子是还没有喝够，想要再尝一尝那千日醉的滋味。
第两百三十六章古怪
苏九撇了撇嘴，瞪了孙杰一眼，然后说道：“想都不要想，给你喝一口就得了，人不要太贪心，要不是看你小子状态不对，我可舍不得让你喝，我就这么一点儿，我还要留着慢慢喝呢。”
孙杰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将军您的就太好喝了么，我刚才喝得太快，所以没尝出味来不是么？”
苏九翻了翻白眼，卧了个槽，你刚才就差把就吐出来再喝下去，还好意思说没喝出味来，你真当我是大傻子，那么好骗？
孙杰也看得出想要再喝一点酒显然是不可能了，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开玩笑的方式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不要老是去想那些事情。孙杰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如此往复几回之后，转头对着苏九说道：“将军，明天他们攻城我们还要不要去看看的？”
苏九看着眼前的篝火，一时没有说话，说实话，他自己是不愿意去看的，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变态，喜欢看人被杀，但是很显然，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苏九并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以后真的上了战场再去适应显然就有些来不及了。而现在，苏九可以在战场的一边去感受这种残酷，这可以让得他迅速地去适应，日后自己上了战场也就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了。所以这么一想之后，虽然苏九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出洋相，但是对于能够提高自己的对战场的适应，苏九还是很愿意的。苏九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缓缓说道：“去，当然要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们正好借这次机会来磨练我们的意志，我想如果我们真的因为一些问题而错过了这次机会的话，我们都会后悔的。”
孙杰点了点头，说：“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我们明天就去看，我还就不信了，一场战争就能把我给吓到。不过这些僚人的战争也太简陋了吧，连箭塔，云车，还有攻城锥都没有，就去攻城，完全是在拿人命去填啊。”
苏九捡起一根树枝扔进了篝火中去，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树皮爆裂的声音，他拍了拍手，说：“是啊，这就是落后的下场，他们没有那些工程机械，自然就只能拿人命来填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他们一直无法战胜我们汉人么？论身体素质，他们显然是比我们要强上不少，但是在装备的差距之下，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的希望。而很显然，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把这个优势放弃掉，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一大劣势，太过依赖装备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长时间下去，我们自身却是永远都停滞不前，这样一来，当别人在装备上稍微赶上来了一点之后，我们的优势又还有多少呢？”
孙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有些听懂了苏九话里的意思，但是又有些云里雾里的，他张了张嘴，却看到苏九已经站起来走到了一边了，到了嘴边的话也是咽了下去，坐在那里思考着苏九的话。苏九走到了一边，透过枝叶，他看着那些有些垂头丧气的僚人，他们这里的位置距离陈震华的营地并没有多远，所以远远地能看到一些。看着这些满脸失望的僚人，苏九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来明天的攻城战恐怕又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了。
而在营地之中，陈震华脸色阴沉地巡视着，看着这些士兵，他心里也是充满了怒火，他很想痛骂这些士兵一顿，但是他也明白，说实话，战争会失利并不是士兵们的责任，而他现在去骂这些士兵又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引起士兵的哗变，那就十分的可怕了。可是看着这些士兵的状态，陈震华心里也是一阵烦躁，如果他们明天继续以这样的状态去攻城，觉得会伤亡惨重，虽然他们这边的人数不少，但是显然也不是这么浪费的。他现在必须要想个办法来提高军队的士气，不能再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了。
陈震华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他思索了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大祭司的帐篷，这一次那个老祭司没有再阻拦他，走进帐篷里，陈震华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大祭司在帐篷里搞些什么，一进帐篷他就闻到了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不能说难闻，但是却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而大祭司此时正盘膝坐着，脸色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今天损失惨重而感到有什么不爽的，看到陈震华进来也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没有多说什么。
陈震华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但是那股古怪的味道却是萦绕在整个帐篷里，没有消散的迹象。
大祭司看到陈震华的动作，眉头稍微皱了皱，然后缓缓说道：“怎么了，听说今天的损失很惨重，你明日有什么打算？”大祭司的声音很是淡漠，并没有因为战争失利而感到十分地愤怒，反而是有些淡然，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些了，与之前的样子显然是有些不符。
陈震华心里也是有些奇怪，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下，说：“我觉得明天不应该继续攻城了，这样下去损失太大了，我们应该让士兵们先休息一下，等到养好了精神，再攻城，那样的话效率肯定会更高一些。而且，现在宁家那些人不过是全凭一股气在撑着，每过一天，他们的这股气就会弱上不少，我们可以先等一下，之后再攻城显然就会轻松多了，大祭司，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