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没打算放过这个欠了她好几条命的罪魁祸首，她秦乔雅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找死吧。
多活几天，多呼吸几天新鲜的空气，不好吗？
这么着急去地狱跟那对奸夫淫妇作伴吗？
那这片孝心还真是值得嘉奖呢。
“宝贝，她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与其去深究她是怎么想的，不如早点做个了断。”宴君尧垂眸看着她。
秦乔雅如何他不管，也没兴趣管，过了今天，她也该消失了。
放任她这么久还学不会乖，就没有放任的必要了。
下午六点半，沈棠准时接到了秦乔雅的电话。
“姐姐，你到了吗？”
“嗯，哪个包厢？”沈棠坐起身。
秦乔雅听见她真的来了，格外的欣喜，“三楼的六号包厢！”
“知道了。”
沈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起身准备下楼。
宴君尧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下去。”
沈棠点了点头，自觉地挽住他的手臂。
两个人一起走出套房，乘坐电梯下到三楼。
把沈棠送到六号包厢门口，看着她推门走进去后，宴君尧找服务员带路去了三楼的监控室。
六号包厢里，只有秦乔雅一个人。
矩形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各色各样精致又奢贵的菜品，昏暗的灯光下，高级的氛围感扑面而来。
沈棠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秦乔雅背后的金主为了她竟然这么大方。
流云居的消费可都不低，为了摆她一道，他们也是下了血本了。
“姐姐！”秦乔雅见到沈棠，起身走了过来。
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后，搭配上淡粉色的抹胸小礼裙，香肩外露，白皙的肌肤在暗光下泛着细光，整个人娇俏中不失婉柔。倒是有那么几分从前秦家二小姐的样子。
沈棠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伸来的手，越过她走到矩形长桌前坐下。
秦乔雅尴尬地收回手，压下眼底的情绪，脸上挂着笑走过来坐在沈棠对面。
等她坐下后，沈棠才拿起面前的筷子，轻轻扒拉了几下桌上的菜品，讥笑着说：“没了秦家，妹妹依然过得这么滋润，看来贺家对你不错啊。”
秦乔雅神色一愣，正要去拿筷子的手也顿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这个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棠自然也知道，自从秦家出了事，贺家选择了明哲保身，抱紧了叶家的大腿，跟秦家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唯独这个已经订了婚的秦家二小姐，他们不能不要。
所以秦乔雅在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贺高轩能护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
更何况贺母那个女人，虽然脑子时好时坏，但是本来就看不上秦乔雅的她。在秦家破产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对秦乔雅呢？
她故意提起贺家，不过是为了戳秦乔雅的心窝罢了。
她以为的真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牺牲品。
一旦她没有了任何为贺家带来利益的可能，她就随时都会成为被丢弃的那一个。
可秦乔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她神色自若地夹菜吃着，脸上笑容虽然收敛了不少，但是能看的出来。
“姐姐不知道么？我早就离开贺家了。”
沈棠装作不知，状似无意地回答：“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接着又问道：“那妹妹离开了贺家，又去了哪呢？”
根据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沈棠猜测秦乔雅并不是自愿离开贺家的。
她现在或许只是被迫向现实低下了头，但是最开始的时候，定然不会是。
毕竟，没有人想要成为人人可上的公交车，不是吗？
想到这里，沈棠又弯了弯唇角。
眼底的光又暗淡了许多。
是啊，没有人想变成那样。
她秦乔雅不想。死去的闫丽敏也不想。
难道她母亲沈菀就想吗？
只可惜不管她想不想，当年他们秦家一家人都这么对待她了。
一想起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沈棠仅剩的那一点心软就荡然无存了。
秦乔雅笑了笑，明显不想多说，岔开了话题：“这已经不重要了，借着今天这顿饭，妹妹诚心向姐姐道歉。”
她放下筷子，端起了桌上的高脚酒杯。
暗红色的酒在高脚杯中摇晃，在包厢里暗光的映照下，显得诡异又妖娆。
秦乔雅举杯，神色尽显诚挚，“吃过这顿饭，我们就不是姐妹了，再也不能以姐妹相称了。所以在此之前，希望姐姐能够接受妹妹的道歉，原谅妹妹过去的愚蠢和无知。”
沈棠盯着她那入木三分的演技，险些要信以为真。
这女人离开了娱乐圈之后，演技反倒是进步了。
她将目光移到静静放在右手前侧的酒杯上，盯着那酒杯里的液体，眼底的情绪渐渐消退。
“谈不上原谅，更何况我本来……”沈棠端起酒杯，唇边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
“我本来就没拿你当姐妹。”
一句话，摘得干干净净。
她确实从未当她是妹妹。
无论是在知道她和秦明峰不是亲生父女之前，还是之后，秦乔雅这个人，她都不在意。
若非她害了那么多人，沈棠并不会想对她也赶尽杀绝。
沈棠有自己的底线，但是害了她的人，她不会忘记，也不会放过。
秦乔雅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瞬后，她换上了一副受伤的神色。
似很是失落，她垂下眼，不再去看沈棠，其实是怕她眼底的阴郁被沈棠看见。
“没关系的，姐姐心里怨恨，不拿我当妹妹我能理解的。”
沈棠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你能理解就好。”
秦乔雅咬了咬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又我见犹怜。
“那姐姐可不可以和妹妹喝完这杯酒？”
她小心翼翼地问，又慌乱地解释。
“我……我只是想着，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说过话，我心里既难过又高兴，就想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