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险些被自己呛到，偏过头咳了两声后，露出一副退却的模样。
“那……我还是不打扰了。”
对着一只猫都能醋得起劲的男人，她惹不起，她得躲着。
沈棠转了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夜色与灯光的阴影下，模糊不清。
……
到了晚上将近要睡觉的时候，沈棠倚在床头随手翻阅着手里的杂志，等着宴君尧上楼。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影，明明他刚刚答应了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就上楼。
她都上楼快一个小时了，以宴君尧的工作效率，难道会一个小时处理不完一份文件吗？
沈棠显然没什么耐心等，起身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就下楼去找人了。
楼下的客厅里，打开的电脑屏幕前，并没有沈棠熟悉的身影。
她踩着柔软的棉拖走下楼，站在客厅入口处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人后又扭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一阵带着寒意的冷风吹了过来，寒意的侵袭让沈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扭头看向打开了一半的大门，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门外的廊檐下，两个男人并肩站立，人手一支细烟，红光在指缝间忽明忽灭，又在烟雾间朦胧不清。
沈棠探出脑袋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说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她。
她一眼看见了宴君尧指缝间的烟，也闻到了微风吹来的烟味。
皱了皱眉头后，她也不管他们在谈什么，抬起手敲了敲大门。
“叩叩叩”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一下就将两个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宴君尧和付煜同时回头，看见只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的沈棠，反手就将烟掐灭了。
“烟味散干净了再上楼，不然就让你睡门口哦。”沈棠故意凶巴巴地说，说完后也不等宴君尧回答转身就走。
付煜见状，放肆地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宴君尧的肩，似是想起这样不太厚道，又忍住了笑说：“兄弟对不住啊，要是弟妹等会不让你进房间，我不介意跟你将就一晚。”
宴君尧看着沈棠自己上楼之后，才回头赏了他一个“滚”字。
放着香香软软的老婆不要，去跟他挤一张床？
他又不是脑子坏了。
回到楼上的沈棠，想起刚刚宴君尧夹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唇边不自觉地弯了弯。
好看是好看，毕竟这男人先天优越的条件摆在那，做什么都好看。
可就算再好看，她也不喜欢他抽烟。
走进房间后，沈棠反手关上了门，想着宴君尧应该要等一会才会上来，她就走到衣柜旁边，拉开了衣柜中间的抽屉，拿出了她自己的电脑。
有些事情，她得尽早做安排。
她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安排事情后，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宴君尧还没上楼。
她起身把电脑收回衣柜的抽屉里，不打算等宴君尧了，打算自己先睡觉。
可她却在熄灯的时候，又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按照她的习惯，睡觉时不喜欢有光亮。所以基本上躺下之前都会关掉大灯，打开床头的小灯。
以前在有小灯的情况下，虽然视线昏暗，但以她的夜视能力是完全可以看清楚的。
但是现在，她是先打开了小灯，然后才伸手关掉了大灯。
随着按下开关后“啪”地一声，房间里剩下一盏小灯照明，沈棠却陷入了几乎看不清的四周的状况中。
她站在原地，手扶着墙，等到适应了黑暗后，才自己摸索着走到床边。
在床上踏踏实实地坐下来，她才松下一口气，但同时眉头又拧了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是宴君尧上来了。
外面走廊上的自动感应灯亮着，光照进了房间里，让沈棠视线里的黑暗又渐渐消失。
宴君尧见她愣愣地坐在床边，反手关上门后走进来，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门一关上，沈棠的视线再度暗了下去。
她明明抬眼看着宴君尧，可是视野里，只有一片黑暗。
沈棠缓缓吸了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去开一下灯。”
她本能的不太想相信。
宴君尧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把灯打开了。
他站在墙边，看着坐在床上沈棠，和她对上了视线。
还没来得及再问句什么，他又听见沈棠说，“关灯。”
他又按照她的指示做。
又是“啪”地一声，沈棠整个人陷入了黑暗里。
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就不是偶然事件了。
她也没想到，会在即将进入孕晚期的时候，再次迎来突发症状。
宴君尧看着她骤然失焦的目光，敏锐地直觉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迈步走回到她身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那纹丝不动的瞳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棠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得见他动作时细微的动静。
她弯唇笑了笑，借着听力判断他的位置，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别试了，没瞎，就是光线太昏暗了看不清。”
床头的小灯虽然是暖橙色的光，但是毕竟笼罩着一个削弱光线的白色磨砂罩，光线非常弱，视力正常的情况下是足够看清房间里的情况的。
但是现在沈棠的视力很显然不是正常的情况。
她说得轻巧，但是宴君尧却又放不下心了。
他现在才明白，他们搬离庄园的时候，月教授和千玲教授的话是什么意思。
过年之前沈棠的身体情况就稳定下来了，速度之快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也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过了年。
但是只有当时在庄园的他，沈棠还有沈迟知道，稳定的情况只是一个表象。
他记得当时月教授和千玲教授说了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这个词像是有千万斤重，压在他们的心上。
恢复得太快，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反而更需要他们警惕沈棠的身体随时会出现的变化。
这也就意味着，沈棠现在出现的夜盲症状，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她才刚刚怀孕六个月，距离预产期还有三个多月，真正要煎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等不到宴君尧说话，沈棠晃了晃他的手，“你别不说话，怪吓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