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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墨旱莲


  鹤来门是皇宫的大门,正门名曰归来楼是皇帝行出之门,这正门楼两侧各有宫门排开,右文,右武,形如翅,也称翅楼门,是官员入道,这三门并排气势雄伟。
  明净之风吹拂枣红色的铃轿,那长流苏系着的铃铛清脆的响,苏德在轿前策马一路奔腾,还没靠近鹤来门,有眼色的侍卫门把正门打开了。
  其实坐轿官员只批文官,至于武职官至一品都不许坐轿,只能骑马。要想坐轿也必须事先奏请恩准,而李竭南是史上唯一打破戒律的人不仅坐轿还从正门进,连皇后一生也就进过一次,太多的逾越传入百姓耳后。李竭南就被赠了个太上皇的名号,虽说是民传,做官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只是不敢言说,说到底这江山之位还不是李竭南不想坐,不然哪轮得上申屠柞吾。
  看不惯李竭南的人也很多,开国元勋申屠柞吾留下那几个都是隔岸观火的,而这些汉人官或者西域来的新官,始终是无法理解申屠柞吾为什么如此忌惮李竭南,又十分怜惜想尽办法讨好李竭南难道这玄屿离开了李竭南就不行了吗?
  所有的嫉妒者,旁观者,局外人,都知道李竭南是惹不起的,但这次秦至仁的亲子被李竭南的人弄死虽然苏德那边还没出结果,这秦至仁给李竭南下的绊子也牵强,但他们个个都想逮住这机会给李竭南一记重击,带头的正是秦至仁。
  苏德在倦勤宫前停轿,铃铛从长鸣到微弱的随风轻响,他下马一看这竟然有十来个官员,秦至仁也在其中,苏德明了,这就是所谓的联名弹劾,都是些墨香铜臭的文官,苏德最烦就是这些人,整天叽叽歪歪的吃饱喝足没事儿干似的,事情真相都没出,义愤填膺的就来,真是吃饱了撑着?
  那几个官员看到骄子停下,就开始为围在一起了,一边说还瞅几眼面无表情的秦至仁。
  “禄王怎么敢!平日里过正门就算了,进了宫还敢使车!”
  “真是目中无人,还有没有王法。”
  “是呀,是呀!”
  那些官员以为说小声点就进不了他的耳朵了么,苏德无语的听着他们话中的酸味,清明他们这些西域人不过,这些汉人官怎么还那么闲的站在这里,苏德冷着脸想着这些主人落井下石的腐朽官员,正准备上前还没掀开布帘,一只玄靴就从布帘露出来了。
  文官们一时闭了嘴不敢说话了,看天的看天,低头的低头,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比霜雀还厉害。
  有些还在想要不要上前行个礼,但是想到自己是站秦至仁这边的,这样可是两边都不讨好,想破脑袋的不知所以,出来的人却不是李竭南,而是一个很高的人,嘴脸不像西域人,那身长得比苏德还要高上一头,那脸戾气得很,特别那双眼就像有刀子了,官员们一时吓得有些发抖,这到底是什么人。
  圩之琴僵着秦至仁的脸皮,心想这人不简单啊,国师好像说过这鸠翎王的儿子,若不是托孤了李竭南,大概也被申屠柞吾这个疑心重的帝王斩了吧,说是个智儿,却是真有情况,这就得了个谍报,这是好事。
  方炎生听到靴履点地,是李竭南下轿了,他一改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凌犴。
  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可真会装,真当禄王是傻子,然而李竭南真的没看出什么,在他眼里方炎生还是那个单纯任性的傻子,他看到方炎生缩了一下,以为这些人吓到了他,就伸手把人拉到身边。
  苏德跟李竭南请示后策马离开,唿啸的马蹄声掩不住官员们的八卦之魂。
  “这是禄王的哪位?没听说过啊?”
  “那是鸠翎王的遗子,现在是李竭南的义子了。”
  “鸠翎王的孩子不是还小的时候就毙了么,好像是溺水,怎么还有一个,这个怎么来的?”
  “是鸠翎王以前在外流落的,这你们都不知道?”
  “不知,不知,你们快闭嘴吧,禄王看过来了。”
  李竭南听到鸠翎王的孩子很小就毙了这一句,突然有些阴鸷,脑海想起了谁,他听到声音稚嫩却低沉:“不是,他不要我,把我送给别人,跟外面的人说我死了,还让我当什么楼主,什么都瞒着我,不出来见我,还死命让人管着我,我这活得就像傀儡戏里的角色,一切都安排好了,有什么意义呢。”
  李竭南眼角突然蓄雾,他微眯忍了酸涩,方炎生不知道他突然的紧绷,那骨感的手抓得他很紧,开口唤了句:
  “李竭南。”
  这三字随着低沉的声音,入了李竭南的耳,他松了一下手,又重新抓好那双比他大上许多的手:“跟着我,进去不要任性,知道吗。”
  “好。”
  李竭南在申屠柞吾惊讶的目光下摸了摸他的下巴,哄狗似的说:“乖。”
  文官们看着李竭南拉着比他高两个头多的人走来,看来这养子很受宠啊,传闻不是天天在禄王府吃冷饭么,果然传言不可轻易相信,传言都是骗吾等贤人。
  秦至仁看他们走来,开口了大概丧了子,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看那脸色都快赶上死人了,身上的熏香味道也重,只听他说:“李竭南你不得好死!杀人偿命。”
  官员们大惊,秦至仁一个二品敢挑衅禄王可真是厉害,原本以为会跟他们一样不吭声,看来丧子之事真的将这人搞得不管什么了。
  “你很臭。”方炎生嗅到他身上发出的细微腐臭,他从漠北活下来后对腐尸之味就特别的敏感,这秦至仁身上有什么,他还没探究完就让李竭南拉过去。
  圩之琴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他的脸皮昨日剥的,现在又是春月脸皮不至于发臭,她贴那么近也只是闻到稍许,这人难道真的是那位楼主么。
  御书房的侍卫给他们打开门,实际上只是给李竭南开的,他们想要拦下方炎生,在李竭南扫了他们一眼,只好颤颤巍巍的放行了,这可是太上皇啊。
  “来了?”申屠柞吾的声音从转幕中传来,他面目还算柔和,其实那几个文官弹劾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只是想见上李竭南一面,他看到李竭南绕过屏风还拉着一个人时,顿时冷了脸,竟然连这个人都带来了,看来探子说得没错,李竭南对这个人的过分宠爱了,他之前就一直不相信像李竭南这种无情冷然对什么事只要不感兴趣就漠不关心的人会如此尽心尽力,这方仕城的遗子才入禄王府一个月半就得到李竭南的信任,最不可置信的是此子明明就是个智儿。
  李竭南颔首拉着方炎生坐下,看着申屠柞吾就发问:“怎么?”
  方炎生好笑,他喜欢看李竭南摆谱儿的样子,高傲好看,他也跟着看向上位的帝王,但看到的就觉得这申屠柞吾恶心兮兮的,他故意笑出声,他就看看李竭南管不管。
  “他笑什么?”申屠柞吾开口,看到这智儿像在嘲笑他,还皮肉不笑的,就有些恼怒。
  方炎生装傻子就是这样,其实他一直都是皮肉不笑的,奈何在李竭南眼里他就成了真的傻子,有时他都不会刻意去装,李竭南也不会怀疑,这只能说明李竭南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一是方仕城给他塑造的身世,二则是他有在给李竭南用要,之所以装傻充愣的为得就是好下手啊,而且被喜欢的人宠着,他愿意一辈子装傻了,复朝就让暨英的遗子去啊,也不知道那暨复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学习。
  李竭南冷淡的说了一句:“方炎生,不得无礼。”
  方炎生收回胡思乱想的,脸上装得委屈不行,其实还是那副皮肉不笑的样子。
  李竭南看他这样子,就无语了最后还是申屠柞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我让苏德去查了,他发现那些尸身都被下了蛊,但荷园这事,凶手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唯一知道就是很显然是冲狼君你去的。”申屠柞吾看李竭南的反应还是常年的冷漠,他身边的人迎着他的目光,就抓起李竭南带指套的手把玩,申屠柞吾气急什么玩意。
  李竭南听申屠柞吾说得都是些废话,蛊虫他从苏德那也得知,但没阻止,他示意申屠柞吾继续。
  “我相信你是不可能指使暗影杀害那个秦升闻,但如今群臣弹劾,我们一时又给不出说法,我想不如狼君推一人。。”
  李竭南觉得申屠柞吾有时真的蠢得不可思议,于是打断他,缓慢的说:“你的意思是让我认了,还要让我的人当替死鬼?”
  当初觉得申屠柞吾确实还是挺聪明,但他这人达到高度就忘了自我,现在对于申屠柞吾李竭南真是越来越失望,这种人走不了多久,看来他要在申屠柞吾的两个儿子,找一个开始游戏了,推翻他再来一次皇朝。
  “只是暂时而已。”申屠柞吾之前觉得李竭南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是被反驳后又自以为觉得李竭南很看重自己的名声。
  李竭南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秦升闻死了关他什么事,他不想管,也不在乎,所以让他的人来当替死鬼这个想法可真是滑稽。
  申屠柞吾是揣摩不出所以,他只好等,他看着李竭南妖冶的脸,瞎了的左眼是睁着不动,在光下反着琥珀色的诡光,黑色的右眼却低垂,此时不动有些让人悚然,若不是他旁边还有个方炎生,他都以为这只是个木傀儡,李竭南右眼突然抬上,吓了申屠柞吾一跳,拿着的茶盏就差点丢了出去。
  方炎生憋着笑,李竭南刚才是入了魇,这只是他给用了那药的小小后遗,有时候会这样方炎生也是看着他的。
  李竭南那样的失神,他让太医看了无事便没有再理会了,所以现在成了习惯,他拍了拍方炎生,回神色难看的申屠柞吾:“我的人不当替死鬼,至于如何处理,是吏部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于关注这种事。”
  “好,我知道了,等苏德出了结果我让人同报你,过几日国祭还望狼君能来。”申屠柞吾懂他的意思,李竭南真是拒绝他了,让他自己想办法,所以也只能这样了,最近他真的算忙得焦头烂额,庆幸的是国师痊愈的不错,不然祭坛之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申屠柞吾这个人一种想法可以解出多种意思,李竭南也不知道他想着什么,反正他不会教人做人,说的话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碍不了他。
  “嗯。”李竭南拉着方炎生起身来去匆匆,也不过一个时辰,申屠柞吾目送他离开后,李都尔悠悠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狼君身边之人,是个祸坏。”李都尔穿着国师袍神色自若,申屠柞吾是信他的,当即就问。
  “那就想个办法除去。”
  “陛下,我是神的仆人不杀生的。”李都尔笑着回答他。
  “朕总是觉得这个方炎生有点奇怪,但是让人查的又根本查不出什么异样,国师你看得出什么?”申屠柞吾本就没让他去刺杀方炎生,只是想问问他。
  “唔,陛下先把此时放一放,我们当即还是想想秦尚书的事。”
  申屠柞吾听到这个就来气,当初到底是谁通过秦至仁审核的,这莽夫别的没多大用处,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大,李竭南他是不能动也不想动的人,这老匹夫还带着一班子小鱼小虾来闹他。
  “想什么?这么多日过去了,魏文群到底信不信!”
  “陛下,既然魏尚书一人查得太吃力,臣觉得刑部尚书可以再添置一位,阿于堑的今觉,想必陛下也听闻过他的名字。”
  “今觉,阿于堑的前廷尉?”
  “正是他,臣前些日子碰见他,听说他又破了一件大案,是往洲的无头悬案。”
  申屠柞吾不置可否:“那就让他来见朕吧,”
  李都尔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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