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竺本就是为段啸准备的，自然无有不应。
煮水、温盏、点茶、点汤、注水倒茶，动作倒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段啸在一旁看着，难得点点头，比起魔修的直接倒热水就算完事的动作，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仙尊教你的？”
白思竺动作一顿，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研仿的。”
段啸了然，倒是对玄华上心，一举一动都时刻关注着。
段啸待白思竺将茶盏递来后，心里难免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可当茶入口后，心里却有些失望，虽不如魔修泡的苦涩难喝，但也总觉得这样的茶差了点什么。
段啸却不知道，泡茶的味道，本就和泡茶之人性情相关，自然与玄华的茶是不一样的。
茶喝过后，段啸没对茶做什么评论，白思竺期待的心只好收整起来。
段啸放下茶盏：“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看白思竺再次看向自己，段啸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语气里有着怜悯地说道：“因为始终没有司念的动向，魔尊以魔修退兵凡界为条件换司念。”
听见司念的名字，白思竺不自觉立直了身子，等着段啸接下来的话。
“但是仙尊拒绝了..”
..
拒绝了？
那之前为了苍生舍白思竺一人的理由不就如同一个笑话。
白思竺一人比不了千万人，那司念就比苍生重要了吗？
白思竺完全没考虑段啸话中的真假，因为知道玄华对司念的在意，想也没想便信了。
甚至顾不上维持在段啸面前善解人意的表象，脸上带着嫉恨之色的嘲讽道：“呵-这可真是有情有义。”
段啸看着白思竺微显狰狞的表情，没有说话，接下来就看白思竺的表现了。
等白思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顺着段啸的话，终于想起当时在地牢她曾答应过他，帮他找到司念的。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他告诉自己这件事，也是在提醒她吧。
白思竺没有马上提起这件事，反而适时的红了眼眶，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地看着段啸，喃喃着：“师尊放弃我了，我回不去了是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滴泪珠精准的滚落而下，段啸倒是一愣。不得不说，白思竺的长相还是很能蛊惑人的。
瓜子脸，杏仁眼，黑黑的眼珠十分灵动，此刻流着眼泪的模样也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但段啸总觉得若白思竺灿笑起来，想必会十分耀眼。
心下不由可惜，眼前的人走的是柔弱无依的悲惨路数，即便笑也是故作坚强的笑。
倒是少了分灵气。
白思竺看段啸愣住后，心里满意段啸的反应，随后重重的闭上眼睛，像下了什么决定般，哽咽着声音问道：“我之前答应过你帮魔尊找到司念，魔尊想要我怎么做？”
又忍不住绝望地说道：“他们弃我在先，我自会做到让魔尊满意，也算是给我师尊的回报吧。”
可即便这样，白思竺也没忘在段啸面前表现自己，又说道：“魔尊既然能以司念换凡界退兵，段公子，可否帮我问问，我的投诚能否换凡界太平？”
段啸听言玩味地笑起来，一是因为“投诚”两字，投诚就是加入魔界，且若是投诚了，那白思竺的身份便不再是阶下囚了。
其次便是没想到，到了此刻，白思竺还想着无辜百姓的安危。
“白姑娘大义，身处危难却依旧心怀天下。”
白思竺因为段啸的话，一副“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我不在意”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却在段啸下一句话后，僵在了原地。
只听段啸接着说：
“但我还是要提醒白姑娘一句，在我面前说就算了。若是在魔尊面前，既要投诚，心便不能再留在修仙界了。”
白思竺一慌，她没有这个意思啊，她就是想在段啸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而已。
赶紧解释道：“段公子放心，不会的，我只是想做这最后一件事，算是对过去的一个了结吧，毕竟修仙界是我以前的家。”
段啸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会替你转达魔尊的。”
退兵？潜伏也是退兵，他们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白思竺倒是没让他失望，完全给他想要的反应。
魔修已经蛰伏的差不多了，也该将计划开始了。
虽说要让白思竺有之后赴死的决心，但天天编玄华要救她的话，他累了。也太假了，玄华的表现和直言“白思竺死活与他无关”有区别吗？
所以想用白思竺，他说的那些假话，日后白思竺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真假了。
到时候反而再逼她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坏了他们的计划。毕竟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聪明的样子。
投诚？想的挺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价值，多重的份量。
事情说完了，段啸也就想离开了。
白思竺一见赶紧出声留人：
“段公子。”
段啸闻言只好停下离去的脚步，侧身看着白思竺。
自从自己“想通”后，她每次看段啸都越加满意，这个男人和玄华不一样。
同样是长身玉立地站在阳光下，一个白衣，一个紫衣，但玄华太可望不可及了，段啸却不同，他身上没有那股飘然欲飞的仙气，雅痞的气质，就好像一名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有身份，有颜值，最重要的是她够得到。
“段公子，我今日泡的茶你可喜欢？”
白思竺微微羞涩地柔声问道。
段啸被白思竺的话和姿态弄得一愣，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沉思片刻，才不敢置信地发现，白思竺是故意勾引他？
这个想法，让段啸只觉得白思竺好像疯了。
他现在一个魔修，白思竺却想勾引他？
“你..”
好在，白思竺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急促，又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离师尊的手艺还差几分，虽知段公子没有喝过我师尊的茶，但也想知道我的茶，你觉得如何，我好根据段公子的评价去改进。”
白思竺知道自己借口拙劣，真想知道差距自己品就是，可关键她也没喝过玄华的茶啊。不这么说还能如何？
段啸语意不明地说了句：“赏心悦目。”
白思竺心里开心了，便没再拦着段啸的离开，却没细思，谁会用“赏心悦目”来评价茶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