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灵会意，同样走到司念身后：“司念，是我，不要怕。”
轻哄地声音对司念说完，便抬手将司念的太虚宗弟子服偏高的衣领微微外翻，露出司念颈后骨窝处那抹印记。
不过指甲盖大小，三条两边长中间短的冰凌印记倒扣，其下是一个似雪花。但其六角尖锐又如一个六角星芒的印记被那三条冰凌覆盖。
此刻却并非幽蓝之色，蓝色渐退，呈现出淡蓝偏白的色迹。
素千看着那抹印记，眼泪模糊了视线，唇瓣嗫喏半天，最后只余一声“师兄”。
这时司念像是才消化掉段啸的话，不知何时染血的手指，慢慢抬起，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自己看不到的颈后。
明明就在自己颈后，可司念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那一处，不知何时沾上血的手指，微微颤抖，如逾千斤重。
最后司念就那样举着手指，用早已噙满泪水的眼眸看向眼眶通红一片的素千长老。
素千长老抖着唇瓣，随后紧紧抿了抿唇，才颤着声音说道：“丫头，有希望..”
随着这一声“希望”，周围顿时沸反盈天，司念紧紧闭上了眼眸，泪水随之而下。
身体却如卸了力般就要向下瘫倒。
杜灵灵及时扶住司念，禁不住喜极而泣：“司念，你听到了吗？仙尊还有活着的希望，他还活着。”
杜灵灵伸手抹着司念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所以，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活着，等仙尊回来。”
一片混乱的情况持续了好半天，仙尊还有活着的希望，这个消息对修仙界来说如同一记响雷，将所有人心下的茫然悲怆一扫而空。
段啸眼神复杂的看着倚在杜灵灵怀中的司念，他本是想除掉玄华后，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以为司念必会随着玄华身死道消的时候，将司念带回魔界。
司念颈后的印记也永远不会告诉她，就让她认为自己用了某种方式才留下了她的性命，甚至会因此而对他感激在心，如此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玄华能力冲天，有朝一日能够回归，可那必然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那时说不定司念已经属于他段啸了。
可他没想到，司念在玄华死后，没有生无可恋的绝望，也没有默默等着自己的死期，第一件事竟就是为了玄华报复他们魔界，不遗余力的杀白思竺。
他也并不是非要保白思竺，白思竺在最后时刻违反他的命令，擅自改变控制玄华的内容。
这对段啸来说，就是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白思竺即便活着在他这也一样讨不了好。
他不过是想物尽其用，将白思竺最后一点价值，换回九婴甚至一个司念。
可司念完全不给他一丝机会，即便在那般愤怒、无望的情况，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一眼看破了他的打算。
这让他不得不说出这件事，来平息司念的怒火，只要她不再抱着必死的决心，就不会再不遗余力的杀人。
白思竺同样听到了段啸的话，她不知道段啸的话是真是假，可她私心里认为段啸这般一次又一次地阻止司念，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所以当此刻看见司念没有了动作后，自以为安全了，又向段啸挪去。
可没想到，她刚刚走到段啸身边，司念却徒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
白思竺心下一寒，更想离段啸近一些，以求得庇护。
她的防御已经过了时效，现在还在恢复中。既然段啸可以一而再的保护自己，那此刻对她来说，只有段啸身边是最安全的。
司念看向段啸：“魔尊将此消息告知于我，我铭感五内；但魔尊既然选择在此刻说出来，想必不过是为了阻止我扩大你们魔界的伤亡。
可归根结底也是我欠你的人情，我可以不再动手。但白思竺，魔尊是否也同样决定坚持相护到底？”
欣喜的众人，因为知道仙尊可能还活着，终于有余力去想这件事的发生。
他们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听司念前后的话和行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眼前的白思竺，这个曾经仙尊的得意门生，太虚宗的后起之秀，竟以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控制了仙尊。
若说当初在太虚宗听叶修远说起白思竺的控制能力的时候，有些人忌惮，有些人却不以为然。
而那些不以为然的人自然是觉得自己修为比叶修远高，所以一定不会受白思竺控制；
可如今白思竺的邪术连仙尊都能控制，那这修仙界还有谁是她控制不了的？
偏偏现在白思竺身处魔界，一心为段啸做事，那么他们岂不危矣？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所有人想明白的这一刻，对着白思竺都是一副恨不得即刻将其诛杀的样子。
白思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该是众星捧月的女主角。如今却当真被她走出了一条人人得而诛之的结局。
段啸听了司念的话后，脸上不禁泛起苦笑，看，这就是司念；
转眼间就将这些因果关系理的明明白白，甚至也清楚，自己对白思竺没有那么看重，阻止她大部分都是为了九婴和魔界。
可他苦涩的不仅如此，而是司念唯独没想过自己也是为了得到她，或许知道，可她不在意，甚至避之不及。所以只当看不到，司念这人实在冷静，冷静地堪称无情。
稳了稳情绪，段啸无所谓道：“随你。”
不顾身边不可置信的白思竺，段啸没忘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为了一个九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现下可能将九婴给我了？”
手指指了指空中玄华那还在暴动的灵力：“总得有人处理那个吧。”
司念抬起头看了一眼，顺着杜灵灵的力道站直身体，这才对段啸说道：“魔尊，事到如今，实不相瞒，九婴早在我离开太虚宗的时候，就用空间领域将其消杀了。所以，魔尊不必再为了九婴而费尽心思。”
说完，在段啸的怔忪中，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飞到段啸身边，一手抓起白思竺的脖颈就向空中无人的地方飞去。
“空间领域。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