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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已修)


  7.5
  明月如玉盘,高悬在假山之上。金缕坊内华灯溢彩,歌舞不休。多情的诗人拿出笔墨,书写着宴会的华丽,他们都是世家大族养的门客,专门就为宴会增彩而来。
  这些门客们各个使尽浑身解数,就为给主人增光。
  宴会到了这里就算是达到了高潮,全场的人都聚到文会之中,唯有将军府的人待在一旁。
  崔安澜不用费多大劲,就找到了程渔后。他一直待在程渔的身边,试图喊了几声:“程渔,程渔!”
  可他的声音就好像被透明的厚玻璃挡住,根本传不到程渔的耳中。崔榆林走到程渔身边时,崔安澜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可程渔却还在逗弄着白虎。
  那般意气风发又高高在上的模样,和崔安澜平时看到的模样相似又有些不同。
  崔安澜觉得这个程渔有些少年气,浑身上下都发出一股淡淡的疏离感,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高贵冷清的少年公子,总是摆着一张冷漠无情心的脸。在他眼里,宴会上的人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活在醉生梦死之中,做着他们的春秋大梦。
  程渔很想嘲笑这场闹剧,可没想到崔榆林会靠近他。
  他对崔榆林谈不上什么好感,顶多是比宴会上的人少了一些讽刺。
  程渔不太喜欢崔榆林,一半是为了妹妹程鱼,一半是嫉妒使然。
  他是不明白,崔榆林怎么能长袖善舞,周旋在那么多令人作呕的世家之中。
  不过,程渔嫉妒的是崔榆林的那张脸和那具看上去就很健康的身子。
  少年程渔比妹妹程鱼还要矮,自娘胎里带出的病体,一直就没痊愈过。柔柔弱弱,比妹妹程鱼还要艳丽的一张脸,更是受到不少人耻笑。
  不少人都说,将军府里有两位小姐。
  程渔从那个时候起,就怨恨起自己的身子。他一直嫉妒别人有健康的体魄,有一张看上去周正的脸。
  他可以不那么漂亮,哪怕丑点,也没关系。
  可世上就是有事与愿违这个词。
  程渔抓了白虎的毛,怨它怎么不提醒自己。白虎有些无辜,被抓疼了,也就龇牙咧嘴地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敢发气。
  程渔见白虎委屈巴巴的模样,心情好了些许。不过对上崔榆林,看到崔榆林那双温柔的丹凤眼,还是呵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崔榆林好似早就知道程渔会有这样的态度,提前后退一步:“是我唐突了。许久不见,程公子、程小姐近来可好?”
  程渔见崔榆林熟稔态度,一脸不满,懒得回应。反而是一旁的鱼娘颇有礼貌,还懂得起身回礼。
  “崔公子许久不见。”
  崔榆林笑了笑,并没有因为程渔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更加彬彬有礼。
  鱼娘的话本就不多,可对上崔榆林,顺着崔榆林的话,倒是说了不少。
  两个人聊得很是投缘,完全忘记了一旁的程渔。
  程渔和白虎像是摆设一样,瞪着大眼睛瞧着两人你来我往,聊天聊地,聊山河湖海,聊飞禽走兽。
  若不是程渔对鱼娘熟悉,都怀疑眼前这个妹妹的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一个芯子。
  程渔对崔榆林也改观不少,他摸着自己怀里正委屈的白虎,故意开口:“咳咳,难受。”
  鱼娘这才回神望着兄长,看那张艳丽的脸上因为酒气染上一丝红润,不解地道:“哪里难受?”
  程渔抱着无措的白虎,抬起白虎的爪子指了指,说:“这里!”
  鱼娘一听就知道程渔在胡说八道,她知道哥哥程渔不喜欢南明世家的人,但是崔公子和那些讨人厌的南明世家人不一样。
  鱼娘瞪了一眼程渔,回过身对崔榆林道:“见笑了。”
  崔榆林温文尔雅,自然不会介意,反而道:“不,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
  他向着鱼娘行上一礼,大方地转身离开。
  鱼娘见崔榆林离开,没好气地问程渔:“  你又在闹什么呢?”
  程渔抬起头,抱着白虎的大脑袋说着:“我没闹啊,是绵绵的爪子疼。”
  绵绵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不解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它完全不懂自己的主人们在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讨好着他们。
  鱼娘瞧一人一虎“狼狈为奸”,生气地说着:“我这不是感谢崔公子刚刚帮我们得到了嫁衣吗?”
  鱼娘拿出整套嫁衣塞进程渔的怀里,说着:“希望哥哥的病快快好起来。”
  程渔的心里一颤,他本就觉得奇怪,今日鱼娘怎么这么积极去抢这种东西。
  他一开始怀疑是不是鱼娘急着嫁人,现在想来,她是为他抢的啊!
  程渔的性格别扭,明明现在心里因为妹妹的举动而喜悦,可面子上却阴阳怪气地说着:“这个是用来求姻缘的,傻不傻!”
  鱼娘自然是知道,只不过这些年来,这个南明花嫁已经成为一种吉利的象征。她开口道:“那就希望哥哥能娶到一位如虎添翼的嫂嫂吧!”
  如虎添翼?
  他把嫁衣塞回鱼娘的怀里,说着:“正常不该说如花似玉吗?”
  鱼娘笑了笑,指着程渔的脸,认真地道:“可表哥说,这个世界上比哥哥漂亮的女人少之又少。”
  程渔见鱼娘取笑她,举起手来捏鱼娘的脸。他气得整张脸都红了,骂着:“你这个小丫头,胆敢取笑哥哥。”
  他捏了一会儿,就松开手,望向南明崔家:“嫁到他们家,日子可不好过。”
  鱼娘知道哥哥程渔的意思,反而有些惆怅,说着:“哥哥想多了,我配不上他。”
  程渔一听,自然不悦:“他是皇帝吗?还配不上?是他配不上你。”
  鱼娘摇摇头,只是收拾着怀里的嫁衣。她其实不太想和哥哥聊婚姻之类的事情。
  程家,不是一个婚姻自由的家族。
  她想着如何换话题,正好想看南明花嫁的世家小姐们上前来,问着:“程小姐,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
  为首的世家小姐是崔雪娇,她长相娇美,性格温柔,是那种用书香染造的名门小姐。
  她温柔有礼地上前询问,虽然还是世家那种绵里藏针式地说话,但至少比其他虚伪的小姐们要好。
  鱼娘点点头,见众小姐都露出喜色,便觉得糟糕,好像有麻烦要缠上她。
  还不等她想出拒绝的台词,就见崔雪娇已经上前说着:“我们想看看传说中的南明花嫁,还请程小姐姐带我们开开眼。”
  她们这群小姐刚刚输了比拼,没得到传说中“花嫁”,自然想来开开眼。
  几个小姑娘将鱼娘一围,没等她同意就妹妹长、妹妹短地呼唤着鱼娘,哄着鱼娘没得办法,只好带她们去看“花嫁”。
  她看了一眼抱白虎的程渔,见他还在嘲笑自己,便开口:“阿兄别喝太多,容易出事。”
  程渔没在意,他摆摆手,抱着白虎自饮自斟。
  他倒是不反对自家妹妹与那些贵女们多接触,毕竟南明就这么大,多一些闺中好友,也少一些好事之人。
  偌大的将军府席位上,只剩下程渔一人。满堂的世家功勋,都在推杯换盏,只有程渔一人自斟自饮。
  崔安澜就飘在程渔的身边,听着有些醉意的程渔喃喃:“我就要找貌美如花的,这样我就不是漂亮的那一个,看谁敢瞧不起我。”
  崔安澜听着程渔的话,原本担忧的心情少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程渔的梦里,瞧见了程渔的过往。
  原来少年时期的程渔并没有后来那般孤僻偏执,他也有所谓的娶妻理想,也有着关心的家人。
  他想伸出手抱住程渔,想抱一抱这个孤独又令人心疼的少年。
  可他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意识,只能靠近程渔,落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听着程渔的醉话。
  他听着程渔骂着城主的秃顶,还骂着谁家少爷胖得像头猪,最后还说到身边的绵绵,说绵绵不能再胖下去。
  程渔就这样碎碎念着,还说着,希望表嫂能把表哥再管严一点,还希望老爷子能身体更加硬朗,姑姑能少皱眉一些,姑父能少娶一些姨娘。
  最后倒下时,程渔还念着什么,崔安澜有些听不清了。
  他只是看到几个神色怪异的女人靠近程渔,被凶恶的白虎吓得不敢动手。
  白虎护住程渔,警惕地望着那些奇怪的人。周围一些将军府的仆人也被人围住。
  还不等白虎嘶吼,就见一个将军府的婢女上前,摸着白虎的脑袋说着:“绵绵,小姐要我带你去那边。这些人都是小姐叫来的人,他们要送少爷去春晓阁休息。你别闹了。”
  那婢女是鱼娘的人,白虎见过几次。
  婢女见白虎不相信,还拿出鱼娘的信物,一串玛瑙:“瞧,这是小姐的,我没骗你。少爷身子弱,要是在这里睡了,可是要生病的。”
  绵绵见了玛瑙才真的相信,它慢慢移开身子,见几个花楼的姑娘上前抱住程渔,将程渔送往春晓阁。
  绵绵有些不舍程渔,可鱼娘的话,它不得不听。它跟着婢女离开宴会,顺着一条满是红灯笼的走廊,进入假山之中。
  假山之上的月亮终于爬上了树梢,月光之下,假山之中,婢女将匕首插、进落入陷阱的白虎眼中。
  歌舞声不停,春晓阁内的暖意却在慢慢消失。
  满是红绸的屋内燃着神秘的熏香,艳丽的美人躺在一层又一层的红绸之后。
  很是得意的男人站在门口,瞧着门内的一切,听到下人汇报着:“少城主,那白虎已经解决了。”
  郑少城主满意地拍拍下人的脸,说:“干得好,干得漂亮。我早就想杀那只白虎,它仗着是程渔的虎,可没少吓唬我。”
  他继续吩咐着:“那个杀掉白虎的婢女也不要留了,直接处理掉。”
  下人领了命,立刻去布置,留下郑少城主和另外一个人。
  郑少城主这次是真的解了气,许久被程家兄妹打压的怨气终于能够舒缓。他很是激动地感谢这身边的人,说着:“这次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能轻易干掉那只白虎。”
  郑少城主越来越解气,他透着屋内的光,瞧着红绸细纱后的程渔,脸上扬起贪婪的笑容。
  他望了望头顶的月,说着:“你说这次我要不要再送他一份大礼,比如让他当一次女人呢,榆林?”
  欲盐否
  作者有话说:
  最近没有好看的无限流那种小说了,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写了。不过我如果写无限流,肯定写那种有些弱智的受配高智商、坏逼攻,感觉会被人骂受。想了想,要不然我就自己写给自己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