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初一愣。
“言言要回来了？”
顾正初所得的所有消息几乎都来自于黎川和时安，贺言开始还经常给他打电话，在顾氏快要倒闭，顾正初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和贺言也断了联系，等到顾氏倒闭之后，为了躲避催债，顾正初又换了电话号，原本贺言的电话也忘记了。
他只知道言言小小年纪就掌控了家族企业的所有势力，稳稳地坐在了黎氏董事长的位置上，他的亲生父亲在一年前就去世了，所有大权都落在了他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身上。
可他做的很好。
听到黎川这个消息，他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不知道如果言言来找他他应该说什么，现在他已经比自己强大很多，已经不需要自己来保护了。
思及此，顾正初淡淡地笑了笑，“他总归也不会来找我了。”
黎川看着他，道，“但愿。”
顾正初坐在黎川旁边，慢慢地打开面前的保温桶，看着里面热腾腾的饭菜，道，“黎川，你不用……”
黎川置若罔闻，“我乐意。”
顾正初也不再理他，拿出手机直接在微信上给黎川转了一百块钱，“辛苦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黎川极其不解，道，“我对你不好吗？我可以断干净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我可以好好对你，黎氏也没有能管住我的人，你怎么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顾正初放下筷子，看着他说，“因为不喜欢。”
黎川一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声道，“我走了。”到门口又有些不甘心地道，“以你自己，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顾正初往自己嘴里塞着饭，一句话也没有说。
黎川嗤笑一声，道，“我他妈就是犯贱。”
听见关门声，顾正初无力地瘫到在沙发上，这种日子是没有尽头的，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感到了窒息。
黎川说的对。
别说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还不完。
顾正初从沙发上慢慢地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从橱柜里取出了一把刀，喉结上下动了动，颤抖着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啊……
没事，顾正初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只疼一下，一下之后就能彻底摆脱了。
顾正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刀锋已经将将要划过顾正初的手腕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极大的电话铃声让顾正初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走进客厅，接个电话。
顾正初接住电话，明显听到对方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道明亮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请问是顾正初顾先生吗？”
顾正初看了看对方的号码，不认识，可能是什么推销电话，刚想挂掉电话，就听到对方连忙说，“你在我们公司递的简历，我们收到了，然后我们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面试？”
顾正初一愣，往厨房里看了一眼，还是坐到了沙发上，认真问道，“请问贵公司是？”
对面女声微微一顿，开口道，“我们是万合景集团。”
顾正初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工作的超市，就是万合景集团旗下的，在他印象中，他并没有向这个公司投过简历。
对面的人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又开口了，带着些急迫的语气，道，“顾先生，我们不是骗子，您的简历被人事部处理错误了，现在市场部重新发现了这份简历，希望您能来应聘。”
那个女孩子似乎担心他不会来一样，又道，“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
顾正初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初应聘的就是补货员，也没有投过简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是吗哈哈哈哈。”那女孩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可是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一份您的简历啊，而且我们的条件非常丰厚，是市场部的总监，工资也好，待遇也好，我们都可以商量，我们董事长也求贤若渴，您的前途是很光明的！”
顾正初想了想，这一直都是他希望得到的机会，现在摆在他面前，哪有放弃不要的道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里道，果然，绝处方能逢生。
顾正初礼貌地开口道，“嗯，好的，麻烦您把地点和时间发给我。”
那边的女孩语气微微有些激动，道，“好好好，那就明天上午十点，万合景大厦。”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可以吗？”
顾正初轻轻一笑，道，“可以，麻烦了。”
挂掉电话，顾正初深呼一口气，去厨房将菜刀收起来，慢慢地走去浴室，准备洗个澡。
家里穷的没有空调，只能在夏天洗澡吹风扇来解暑。
电话那边的女人挂掉电话后，彻底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老板椅处的人，无奈道，“行了，人家答应了，我能去工作了吗？”
那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女人叹了口气，看着他，纳闷道，“公司里那么多姑娘，人事部又不是没人，为什么要找我，我专业又不是前台。”
那人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桌面上摆着的那张照片，淡淡道，“管好你的嘴。”
女人一副想揍他的样子，忍了忍，收回了自己的怒气，假笑道，“您忙，您忙，我先走了。”临走又加了一句，“我市场总监的位置让给他了，我工资可不能变——悄悄发给我也行，一分也不能少。”
那人头也没抬道，“管好你的嘴，该给你的都会给。”
女人怂怂地笑了一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独留下来那个年轻男人，拿起自己桌子上摆的照片，慢慢地抚摸着。
“该兑现承诺了。”
那照片上，赫然就是顾正初，背景是操场和人海，显然是两年前贺言的运动会上，被偷偷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