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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亲手毁了吧。


  萧旭嘀嘀咕咕重新回到浴室,登时被眼前那一幕吓到魂飞魄散!
  “安少爷!”
  偌大浴缸内的水早已被血液染成一片绯红,安凌华不知何时竟沉到了底部。
  惊恐万状的将人捞出水面,萧旭急忙抖着指尖探了探他鼻息,“别死啊,千万别死啊,安少爷!安少爷?”
  结果一探之下根本探不到呼吸。
  安凌华双眼紧闭,头无力的垂靠在浴缸边缘,布满痕迹的纤瘦脖颈仰出一道脆弱弧度。
  “卧槽!完了完了,这下出大事儿了!”萧旭眉心狠狠一跳,再也顾不上会牵扯到他伤口,随手扯了一块浴巾草草一裹,飞也似地抱着他冲回卧室平放到床上,紧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毫无章法一通折腾!
  许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就在萧旭绝望到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自觉去死’时,终于听到半响毫无反应的人轻轻咳了一声。
  心下一喜,他忙试探着唤道:“安少爷?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安凌华紧紧蜷缩起身体,艰难的伸手按住了腹部,哆嗦着青白的唇苦笑道:“你又何必救我……”
  “尼玛,我差点被你吓到魂儿都飞了……”萧旭顿时大松口气  ,虚脱般的抹了一把脸,“主子下了死命令,你要嘎的一下没了我也活不了!安少爷求你了,别想不开!”
  “原来如此……”安凌华轻喃一句,音调低到恍若自语,眸子却始终不愿睁开。
  但凭萧旭的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却尴尬得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合适,只得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那个……我帮你上药吧,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儿。”
  安凌华沉默着一言不发。
  萧旭找出药膏,尽量放轻动作,那惨不忍睹的伤着实叫他难以直视,随便搁哪个人身上怕是都无法承受,他却愣是没听到半句哼哼,于心不忍的同时忍不住低声劝慰道:“安少爷,主子他吧……其实秉性不坏,就是脾气糟糕了点,你只要不……”
  不什么?萧旭转念一想,瞬间消了音。
  事实早已证明,‘只要不惹怒他你不会吃太多苦头’这句话放在安凌华身上完全不成立。
  等好不容易上完药,萧旭伸手扯过一旁新换上的被子给他盖好,又一连叹了不知几口大气,无奈不已,“安少爷,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再睡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安凌华嗓音嘶哑不堪,“不饿……”
  萧旭不好太过强迫他,妥协道:“那你好好睡一觉,从今往后会由我负责照顾你,你要饿了还是想干什么了叫我一声就行,不用扯嗓门喊,我耳朵好使能听到,关灯了啊,你睡吧。”
  “嗯……”
  卧室陷入沉沉黑暗,门也随之被轻轻合拢。
  安凌华颤了颤长睫,泪水忽然一颗一颗无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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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修站在院中凝视着眼前那一大片木槿花田,星眸中黯淡无光。
  凛冽江风吹起松散束起的墨色发丝,他抓过一缕不自觉细捻着,须臾后放眼望向远处江边霓虹灯初上的晚景,神情晦暗不明。
  这一处山顶像是被花溪市的繁华所隔离,止了喧嚣隐于沉寂,却又是被人所仰视的存在,常人望尘莫及……
  收回视线,慕容修再次看向那片花田,眸中毫无预兆闪过一道流光。
  空间霎时形成扭曲。
  随着一声又一声细碎声响,绿色茎秆与叶片瞬间断裂成截,淡紫色木槿花层层叠叠飘上半空,继而又一朵接一朵被无情撕裂。
  南星冬青常山与竹苓听到动静跑至门外,见状皆怔愣到说不出话来。
  慕容修就那么立身于纷扬飘落的花瓣中,面无表情。
  “七爷……”冬青回过神,惊讶道:“这花……这花可是您亲手种的……”
  “亲手种的,便亲手毁了吧。”待语毕,慕容修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内径直上了三楼。
  萧旭就站在房间门口,见到他立即恭敬的欠了欠身,“主子,您是准备休息了吗?安少爷应该已经睡了,但精神状态怕是不大好,似乎有轻生的念头,万望您以后……节制点儿。”
  “轻生?”慕容修忽的蹙紧眉宇,不期然抬脚赏了他一记心窝踹,压低嗓音厉喝道:“我说过,他要出了一点差池你就跟着一起去死,我养你是干什么的?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是趁早另寻他主吧!”
  “我……”萧旭那叫一个憋屈,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支支吾吾到最后直接语塞。
  慕容修阴沉着脸进了卧室,临关门前冷冷道了一个滚字。
  萧旭再也不敢触他霉头,一溜烟的滚了。
  房内一片昏暗,冰冷寂静的空气中唯有一道清浅却不怎么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修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紧抿着唇垂眸看着安凌华极不安稳的睡相,眉宇间莫名透出一丝复杂……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落地窗外夜色渐显深沉,他却就这么挺直脊背站在床头,目光不移身形不动,整整一夜。
  直到远处江边的霓虹灯熄灭,天边泛起微亮鱼肚白,这才转身走往洗手间。
  浴缸里还未来得及放掉的水中沉淀着殷红血液。
  慕容修放佛不介意,褪尽衣物打开花洒,神情冷然的踏了进去。
  扯散松松束起的发丝,冰凉水流沿着脊背流淌而下,沥沥淅淅打乱了一池红。
  用力阖上眼帘,他指尖不过虚虚一勾,便在黑暗中勾到了一把剪刀。
  但挣扎许久都无法下定决心,片刻后薄唇轻启,沙哑道:“萧旭。”
  “诶,来了来了,”萧旭硬着头皮出现在门口,见状登时撇过脑袋,满脸尴尬,“您怎的这时候喊我?该不会连澡都要我帮您洗吧?这样不好,真的,主子您太懒了。”
  “废话少说,”慕容修面色不虞的将剪刀掷了过去,“帮我剪头发。”
  “……剪头发?”萧旭赶紧抬手接住,语气为难,“这活计我不是很熟,要是剪残了您可别怪我啊?”
  慕容修本就心情不佳,闻言神色阴沉到几乎能滴出水来,伸直手臂五指微微弯曲,两人间原本近有五六米的距离竟眨眼便缩短至半米。
  一把掐住萧旭脖颈,他拎小鸡似的将对方拎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再多一句废话,趁早自尽吧!”
  “别别别!剪头发而已,我很熟很熟,技术绝对有保证,剪完您肯定依然帅破天际迷倒万千少男少女!”
  萧旭在瞥见他闪烁的瞳孔时便知事情要遭,此时看着面前猛然放大的俊脸更是吓得肩膀直抽抽,立马收了那副不正经,“主子,请问剪多短?”
  “跟你差不多吧。”慕容修放了手转过身,谁料半响不见有动静,恼火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
  萧旭很委屈,“您太高,我够不到。”
  “……操。”慕容修坐到了浴缸边沿。
  “主子,您说脏话了,要注意风度。”萧旭轻咳一声,在洗漱台拿了一把梳子,然后用剪刀对着头发比划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的剪了起来,嘴里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显然是忘了方才刚被掐过脖子。
  “主子,我记得您头发留了很多年了吧?剪了不心疼吗?摸着发质贼好了!您这算不算削发断念什么的啊,想想也是,苏少爷马上就要和您大哥订婚结婚了,是时候该看开点儿了……”
  “闭嘴!”慕容修听得心烦意乱,“还有,你能不把剪下来的头发往我下面扔吗?”
  “呃……”萧旭咽着口水往他下面瞧了一眼,“主子您不那个都这么咳咳,我瞧着虚啊,挡挡,挡挡。”
  慕容修神情蓦地闪过几许不自在。
  “咦?您脸红什么?”萧旭纳闷道:“不是都有个陪床的了吗?羞啥?”
  慕容修十指骨骼捏得咔咔作响,“我让你闭、嘴!”
  “好吧,那我再说最后一句,”萧旭深吸一口气,尽量用词委婉,“您近年来除了在您父亲公司帮忙外就光惦记着跑会所喝闷酒,或许都快忘了人族和咱们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不能挨饿不能受冻啊,尤其是不能太……粗鲁,您以后还是稍微注意点儿,安少爷如今那模样您瞧着不心疼呐?”
  慕容修沉声反驳,“谁说我会心疼?”
  “……我说顺嘴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好了,搞定,您看看这个长度行不行?”
  “短了就行。”转头往洗漱台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又抬手捋了捋只剩两三寸长的墨丝,很不习惯。
  照例一脚踹走萧旭,慕容修又用冷水冲了一遍,随意套了件睡袍就回了卧室,  却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便快步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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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凡的居所在花溪三环,因诊所就开在不远处,故而在附近别墅区购置了一套独栋式洋房,以图方便。
  苏瑾回到住处时神色还透着恍惚,脸上泪痕未干。
  步履虚浮的走上二楼,谁料竟在楼梯口碰上了一名看长相也不过三十有余的青年,模样生得与他颇为相像,但神情却显得极为严肃,衣着更是打理得一丝不苟。
  “父……父亲……”苏瑾甫一见到那名青年,当即面露惶恐,继而立刻低垂下头颤颤巍巍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