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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导火索。


  萧月奉了慕容修之命,连月来都在忙着调查关于三百年前那场战争的来龙去脉,可漫长时光所能尘封掩埋的事情太多太多,史料却偏偏只记载了寥寥几笔,着实叫人大为费解,详细史籍是丢失损毁亦或者没人敢记也早已无从考据。
  但萧月能在慕容修手底做事能力自是不容小觑,纵使再棘手,好歹是查出了一丝头绪,她无心在外多做耽搁,急忙赶回了北郊准备尽早将事情作了禀报,不料刚风尘仆仆踏进别墅大门,就见客厅里聚了一屋子人。
  慕容律、夏笑微、慕容凡、苏瑾、苏鹏程,除了慕容尘不在,余下几名哥哥姐姐皆到了场,所谓是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慕容修作为一屋之主却压根不见踪影。
  要不是角落里还战战兢兢缩着竹苓和萧旭他们,萧月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客厅内蔓延着一股压抑之极的低气压,在场之人神情无一不透着担忧,尤以夏笑微最甚,除此之余,她眸底还翻腾着显而易见的凛然怒气,使得一干子女个个噤若寒蝉,谁都没胆子开口。
  苏瑾自是不消多说,躲在慕容凡身后连头也不敢抬,但能看出他脸色不太好。
  萧月算算日子,当即心生讶异。
  “今儿不是大少爷订婚吗?”她走到正缩着脖子装鹌鹑的萧旭身边,尽量压低嗓音小声询问:“现在才七点刚过,怎么全跑这儿来了?主子呢?”
  “月啊,你可终于回来了,”萧旭慨叹着,突然耷拉下脸悠悠叹了口大气,“这事儿说来话长,也一言难尽啊……”
  “那就长话短说,讲个大致原委。”
  “大致原委就是……”萧旭措了措辞,郁结不已,“安少爷逃跑主子震怒,安少爷又寻短见,主子又是疯癫又是发火,想来是气昏了头就把人甩手送给了二少爷,接着又把自己给关进了地窖谁也不让进,连大少爷订婚都没出来更没参加,那可不急坏了老爷夫人他们?这不就来了?找不到主子不得问我们缘由?一问我们哪敢撒谎?结果一进地窖才发现主子不仅喝得酩酊大醉,还将自个儿给锁在了空间里,夫人一劝,得,全被赶出来了,甚至把整个地窖都封死了。”
  萧月越听眉宇就蹙得越紧,到最后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事情就是这样,”萧旭说完大概,摊摊手满脸都是无奈,“现在地下和地上完全变成了两个空间,根本没谁闯得进去,偏生二少爷来了就走不肯多留,不然叫主子睡一觉兴许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他如是说着,蓦地凑近萧月耳边低低道:“不过你是没看到苏瑾当时那模样,见主子头发剪了,还知道了他和安少爷签订了契约,小脸儿顿时白得跟纸一样,就差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忒婊。”
  “……”萧月着实无言以对。
  她见客厅里的氛围比之前显得愈发压抑,目光莫名在慕容律身上停留一瞬,继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将脑中乱糟糟的思绪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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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早已不自觉渗出密密汗珠,安凌华怔怔望向车窗外熟悉的一景一物,脊背僵硬,眼眶通红。
  选择了回到南师,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可想而知,必然是不堪入目的各种鄙夷嘲讽以及数不尽的指指戳戳。
  但他终究无法舍弃,也不愿舍弃……
  缄默了一路的慕容尘终于开了口,嗓音带着一惯的温润,语气却透着丝丝低落,“到了,是这一栋宿舍楼吗?”
  安凌华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心跳得犹如擂鼓,“是、是这一栋……”
  “害怕吗?”慕容尘抿了抿唇,忽然伸过手安抚性的揉揉他头顶,又将他被汗濡湿而黏在额前的发丝撩到一边理顺,轻声道:“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安凌华缓缓摇了摇头,掌心松开又收拢,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定下心神,郑重道:“这段时间以来,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慕容尘笑得勉强,打开后备箱后便再也没有作声,只垂下了眼帘,眸中却不期然闪过一道流光。
  用力深吸一口气,安凌华下车提上了行李,待关上后箱盖就低着头走往宿舍楼,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步一步无比沉重。
  一辆高档豪车停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仍旧吸引了不少没去上晚自习出来溜达的学生,满带探究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从车内下来的人身上。
  但不知是路灯昏暗没把他认出来,还是离那场风波过去太久而失了刚开始那奚落挖苦的兴致,竟没学生对他有什么指指点点,目光除了探究别无其它。
  安凌华却依然没勇气抬头。
  许是行李太重,等走到502宿舍前他早已气喘的厉害,等平复稳呼吸,轻颤着手敲响了门。
  谁料开门的居然是怀铭奕。
  “怀老师……”安凌华一怔,唇边笑意苦涩。
  怀铭奕甫一见到他,当即震惊到半响无言,待反应过来后一把便将他揽进了怀里,声线沙哑不堪,“凌华,你回来了……”
  肖澄显然没去上晚自习,听到动静就急吼吼的冲到了门口,见状顿时一蹦三尺高,“小安子小安子!我的个神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子险些就报警了,云泽你别睡了,小安子回来了!哎呀怀老板你别一见面就抱着人不撒手,赶紧进来啊,外边冻死人了。”
  好不容易抽空回来补个眠的云泽早醒了,他掌心在护栏上稍一借力就稳稳落了地,随即毫不客气的拍开怀铭奕,蹙眉就把安凌华拉进宿舍上下其手一通摸。
  “云、云泽……你做什么?”安凌华被摸得浑身都涌起一层鸡皮疙瘩。
  肖澄则看得目瞪口呆,“我去,你丫摸骨呢?”
  “呃……”云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紧张过了头,尴尬不已,“你这衣服……面料很软,特想摸摸。”
  “诶?”肖澄活像发现了新大陆,绕着他直转圈,“这么一说……小安子你莫不是中彩票了吧?穿得简直跟个公子哥儿似的高大上,不过真心好看,改天让我也过把瘾穿出去溜溜!”
  怀铭奕闻言,垂眸看了一眼门边的行李箱,却什么都没多问,只将箱子提进来放好,又顺手带上了门。
  “没有,橙子你别瞎说……”安凌华局促的捏着衣服下摆,目光一一在三人脸上扫过,片刻后哽咽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担心是真担心,两个月啊!”肖澄夸张的摇起了头,“你说说你,只是考试没考好至于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吗?就算想去哪儿散散心好歹跟我们说一声啊!”
  “啊?”安凌华听得云里雾里。
  一旁的云泽眸光一闪,神情晦暗不明。
  “好了肖澄,你别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了,”怀铭奕上前轻拍着他肩膀,柔声安慰,“既然愿意回来了以后就好好上课别再想太多,你走的一声不吭电话也关机,实在叫我们好一通担心,但我想你肯定不会轻言放弃,所以帮你请了假,马上就是期末考,记得放宽心。”
  “谢谢怀老师……”安凌华迟疑着点头,继而看向眉宇始终紧蹙未曾舒展的云泽,“那个……怎么不见千羽?”
  “最近家里事情多,回去了。”云泽照例搬上百扯不穿的借口,原本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床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伸手捞过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楚千羽。
  “我有事出去一趟。”心思一转,他按了挂断转身就往门外走。
  安凌华张了张嘴,本欲开口叮嘱,可又怕讲太多会引来怀疑,只得委婉道:“注意安全。”
  “晓得了,你‘旅途’劳顿,早点休息。”云泽挥挥手,等关上门就疾步出了宿舍楼,待站定在一处隐蔽角落后回拨了电话,不耐烦道:“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那头的楚千羽当即不爽,“我刚回店里没多久,学校那边儿什么鬼情况?怎么有人好端端的进行大范围催眠?”
  云泽纠正,“不是人,请注意你的措辞!凌华回来了,应该是有谁在帮他,我亲眼看见肖澄和怀铭奕站着睡了三两秒就把之前慕容修那事儿忘光光,啧……那画面,无法形容。”
  楚千羽着实愣了愣,“这样也好,省得流言蜚语再度四起让凌华难堪,对了,回来一趟,我查到头绪了。”
  “头绪?好,我知道了。”云泽听出他语气凝重,不做犹豫便直奔书店。
  等一踏进店内,他一眼就见到楚千羽正端坐在收银台前,神色严肃至极,眉宇间还透着深深的憔悴与疲惫,反常的没出言挖苦,只谨慎的关紧了大门。
  “你查到了什么了?”
  “是关于三百年前那场战争爆发的起因!”楚千羽指尖轻叩台面,停顿一瞬后却蓦地转了话锋,“但我觉得我查到的起因只是一根导火索罢了。”
  云泽心下一凛,忍不住反问了一句,“只是导火索?”
  “对。”楚千羽咬字缓慢,清晰且掷地有声道:“当初两族和平条约的签订就是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