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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喜脉。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未睡好,昨晚那一声稚嫩的微弱呼喊似幻听又不似幻听,却让安凌华再也无法平静下心绪。
  自从在地铁上遇到那名恐怖男子开始,放佛在无意中触动了某一节齿轮,他总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动着走向神秘且令人胆颤的无间地狱。
  又或者说更早一点点,在遇到慕容修时……
  那一枚束缚自由的契约烙印,一端紧紧握在那个犹如撒旦般的男人手中,一端化为看不见的枷锁,严丝合缝的套在脖颈上,让他难以喘息,终日惶惶。
  匪夷,离奇,诡异……像是在黑暗和光明中不断交错斑驳,最后无情编织出一场无法醒来也无法逃离的噩梦……
  安凌华睁开沉重的眼帘,只觉整个人疲惫不堪。
  天已泛起蒙蒙亮,宿舍里颇为安静,除了清浅的呼吸与肖澄时不时的梦呓,只余耳边左心房那一颗心脏的律动。
  一如既往又开始反胃,他手忙脚乱爬下床就狼狈的直奔洗手间,结果竟在门口和同样火急火燎的肖澄撞在了一起。
  安凌华捂着嘴艰难道:“酒劲还没过?你先吧……”
  “不不不,我马桶!你洗漱池!”肖澄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便再次冲进去抱紧马桶吐得天翻地覆。
  “……”云泽正巧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踢踢踏踏走到门口,见状恶心到简直不忍直视,“我说你俩真真是够了,赶紧的,老子要上厕所!凌华你是怎么回事儿?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老反胃?”
  安凌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楚千羽被宿舍里的动静吵醒,干脆也下了床,昨晚喝了不少酒免不了口干舌燥,捞过桌上的冷开水就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闻言打着哈欠建议道:“凌华,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总这样连我们看着都不舒服,别提你自个儿了。”
  “唔……有道理,”肖澄比他先一步完事,冲了马桶后用力抹了把脸,总算觉得是把剩余酒劲给吐干净了,却头疼欲裂的,一边说还一边使劲拍脑袋,八成是痛到有些脑回路异常,“反正还没开学空的很,我今儿陪你去医院,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行不?”
  连忙摆了摆手,安凌华缓过那一阵反胃,有气无力道:“真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你个MMP,都特么快一个多月了吧?吐得没完没了的!”肖澄着实对他那像牛一样的倔性子跪了,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火气,一开口就是怒对,“一个人哪经得起三天两头这样折腾?身子骨迟早得垮,也就你不拿它当回事儿,当自己是神啊还是要成神了?”
  楚千羽无奈拉了他一把,“有什么话好好说。”
  肖澄果断气结,“好好说小安子他愿意听吗?我这是关心他!”
  “橙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安凌华低垂着头走回宿舍,可谓有口难言,只能反复强调自己没事。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肖澄火得直跺脚,然而眼咕噜一转又莫名消了火气,一把就将安凌华给连拖带拽拉到了阳台,反手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看得云泽和楚千羽一头雾水。
  安凌华同样被他搞得云里雾里,“橙子,怎么了?”
  “诶,小安子你该不会是有那个吧?”肖澄将他浑身上下一番打量,继而把目光落在他小腹下面,一脸都是纠结。
  “有……哪个?”安凌华不明所以,却被盯得毛骨悚然。
  “就是那个,那个!”肖澄抓耳挠腮的活像一捉急的猴子,“你不是总不爱看医生吗?很久之前发烧时是这样,这回老吐也是这样……”
  安凌华眸色一暗,神情黯淡下来。
  而肖澄一看他那表情,瞬间懵了逼,“卧槽,难道真让我给猜对了?你真有那方面的隐疾?”
  “……啊?隐疾?”安凌华半天回不过神,待明白过后当即尴尬不已,“橙子你想多了,我、我挺好的……”
  结果肖澄愣是不信,“那这样,咱不去医院,去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
  “我家有私人医生啊,我跟你说,那医生可是我家老头子好不容易挖墙角给挖来的老中医,医术那叫一个牛逼,疑难杂症手到擒来,瞧着还仙风道骨的,走走走,现在就走!”
  “等等,橙子你别拉!”被肖澄抓着手腕往宿舍里拉,安凌华顿时急了。
  “小安子,算我求你了行么?别再拗了!不管身体有什么毛病你总拖着不去看难不成它能自己好?听我的,哪怕检查出来有那个那个,我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医生知谁都不会知道!赶紧走!”
  安凌华早已苍白了脸,却忽然没再挣扎。
  云泽抱着胳膊靠在床边,见他俩走出宿舍,明知故问,“去哪儿?”
  “我带小安子去散步,回见。”
  “早点回来,”楚千羽颇有些哭笑不得,“回来时顺便帮我们带饭。”
  肖澄笑嘻嘻比了个OK,等出了校门便伸手拦了辆Taxi,“走吧,我家有点儿远,咱早去早回。”
  安凌华无意识握紧掌心,迟疑半响后动作僵硬的坐进了车里。
  “师傅,去二环水云居。”肖澄大大咧咧挨到他身边,见他脸色难看得紧,出言安慰,“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这个点儿我爸妈也不在家,不用太拘束。”
  “嗯……”
  窗外景物疾驰倒退,随着离二环越来越近,安凌华就愈发坐立不安,手心更是渗满了大片黏腻汗珠。
  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片高档别墅区外,肖澄付了车钱便拉着他往里走,最后推开了一扇质地闪闪发光的院门。
  安凌华抬眸望着眼前奢华的建筑物,怔怔道:“橙子,你……”
  “少爷,欢迎回家!”谁料他话未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洪亮恭迎声,嗓门浑厚到放佛连地面都跟着震了三震,直将他吓得够呛。
  大门外竟是齐刷刷站了两列身穿黑衣的保镖,个个身材魁梧神情严肃。
  “吼什么吼?边儿凉快去!”肖澄满脸不耐烦,等一进门就挥退了一大拨继续上前恭迎的佣人,急吼吼便往楼上跑,“老陈,我带一哥们儿回家吃饭,叫方医生到我房里来一下,还有,我回来过的事儿不准告诉我爸妈!”
  “是,少爷。”被驱赶到一边的管家闻言,尽管面露不解,却半句未多问,恭敬的颔首应下。
  安凌华全程都是傻眼的。
  “小安子你随便坐,”肖澄带上房门,掩唇轻咳一声,“渴不?帮你倒水。”
  “啊?不用了不用了。”安凌华连连摇头,拘谨的坐到了靠近阳台的沙发上。
  肖澄明显想开口解释一两句,房门却已被轻轻叩响。
  “少爷,您喊我?”来人是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对襟盘扣长衫褂子,施施然步入卧室的模样乍一看果真仙风道骨的很。
  “老方你来啦?”肖澄急忙关紧了门,一把就将他粗鲁的拖到了沙发边,“快,给他瞧瞧。”
  “诶诶诶,少爷您轻点儿,一把老骨头会散架的!”
  安凌华眼睁睁看着老者那仙风道骨范儿瞬间消弭无踪,愣是变成了一被‘打落凡尘’的普通糟老头,好笑又无语,心里莫名的紧张不知不觉减退了不少。
  肖澄尴尬的放了手,“抱歉抱歉,你快给他检查一下。”
  老者无奈的拂拂衣袖坐定在安凌华身边,“小伙子是哪儿不好?什么症状?嗯……瞧脸色的确虚的紧,除身体外近来可是心神不宁?”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肖澄抢白着催促道:“赶紧检查就是了,症状吧特明显,老是吐,还嗜睡。”
  “少爷,可以请您闭嘴吗?”老者无奈更甚,“小伙子,把手伸出来。”
  安凌华犹豫片刻,依言伸出了手臂。
  稍稍卷高衣袖,老者以两指搭上了他脉搏。
  肖澄倒也知分寸,没再咋咋呼呼乱开口,就在一旁眼巴巴等结果,卧室内渐渐陷入了寂静。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诊脉的指腹都快在纤瘦白皙的腕间搭出了红印也未见老者有诊断出个所以然的样子,眉宇却是越蹙越紧,待许久后忽的凝重道:“换一只手。”
  安凌华紧紧咬住下唇,伸出了另一只手臂。
  照例是一段漫长到似乎连空气都停滞的沉寂。
  “老方,到底啥情况啊?”肖澄显然等得耐心耗尽,那种提着一颗心等来等去却始终等不到结果的感觉太过抓心挠肺。
  老者两道白眉都快拧到了一块儿,眼底早已涌起浓浓的诧异与错愕,半响后终是收回了诊脉的手,继而意味不明道:“不知少爷和这位小伙子是什么关系?”
  “嗯?”肖澄纳闷的很,“同一宿舍的哥们儿啊。”
  “那个……上过床没?”
  安凌华身形一晃,脸色骤然白尽。
  “你说啥?”而肖澄则果断怒了,“老方你眼瞎了吧?信不信小爷我弄死你?这些有的没的别他妈瞎扯,赶紧说,检查出什么了?”
  “如果我没诊错……”老者犹疑良久,蓦地笃定道:“这位小伙子的脉相,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