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混着阳光吹下几片嫩绿的柳叶,飘飘转转掉落在僵住的少年脚边。
秦斯年这一撞,第一反应是脑门儿撞到了一个硬茬生疼,第二反应就是抓住一个东西稳住自己。
不过,自己的手好像抓在了什么软软的地方。
他刚握紧想要借力起身,就听见面前的人闷哼一声,随后咬牙切齿,“秦!斯!年!”
秦斯年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抓到那儿,一下子退了好远,红着脸给他道歉。
他额头正中被撞得红了一块儿,脸也臊得发红。白循光鼓了鼓腮帮子,连滑板也不管了,闷头进了房子。
秦斯年心里一阵懊恼。
完了完了,明明马上就结束了,现在他把白循光给摸了,以后几天要怎么面对他啊!
白循光没回房间,而是一头扎进了盥洗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往脸上泼水。
他被,秦斯年摸了,然后竟然......
槽,他刚刚,是起反应了吗......
秦斯年踌躇不前,也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只是自己想象代入了一下,觉得得先让他冷静冷静。
还好他不知道自己的取向,不然怕是要挨一顿揍然后被扫地出门。
他在客厅磨蹭了一会,想要找个不尴尬的说法把这件事圆过去。
他坐立不安,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一个更坐立不安的人。
那是专门给白家做饭的阿姨,不仅精通好几个菜系,煲汤更是一绝。此刻她正坐在餐桌那儿择菜,却频频看向手机,一脸焦急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吗?”
这几天秦斯年喝的热水都是她送上来的,也跟她说过几次话,还算熟悉。
阿姨一看是他也没瞒着,语气很是着急,“我家那口子今早上上班在路口摔了一跤,好像挺严重的,刚刚打电话来说腿又开始疼了,又犟得不去医院看,我正着急呢。”
“为什么不去医院?”
“他说看着没大事就不去医院乱花钱了。我家姑娘今年考大学,正需要学费呢,我也不好随便请假。”
秦斯年沉吟一会儿,“您别着急,我去问问白循光。”
“哎,不用不用,不用告诉小少爷。”
“没事儿,您在这儿等着吧。”
她在这儿工作是有家政公司监督的,请一次假全勤就没了。不过,如果秦斯年肯帮她说个话,能早回去着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她带着殷切的目光点点头。
秦斯年在楼梯口做了好大一会儿心里建设,推开门进去后才发现白循光根本不在房间。
他喊了两声,听见动静朝盥洗室走。
“白循光。”
“...干什么?”
他声音怎么听起来比自己还紧张?
秦斯年把楼下阿姨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再传出来的声音冷静了些,“你让她去吧,我就当没这回事,也不用告诉我爸妈。”
“好。”
秦斯年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惊讶。反而是阿姨听到后很惊喜,像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一连感谢了秦斯年好几次,搞得秦斯年有点不好意思。
“白循光挺好说话的,您不用谢我,我就是提了一下而已。”
“哎呦,我们平常哪敢去和小少爷讲话呀。”阿姨摆摆手,开始利索地收拾东西。
收拾了一半她又停下了,“我先把饭煮好再走吧,不然你们中午吃什么呀。”
秦斯年还没说话,楼梯那儿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循光走了下来,然后懒懒散散地倚在扶手上,“我们两个大活人不会饿死的。”
说罢他又看向秦斯年,“干什么呢,不是到时间了吗,还不快上来。”
秦斯年前脚刚跟着他回到房间,后脚就看见他把毛衣脱了下来。
“你...你做什么?”
白循光瞥了他一眼,“给我五分钟,我换个衣服。”
五分钟之后秦斯年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偷偷跑出去。
“你觉得,我可能让你出去吗?”
白循光几不可闻地笑了声,“你刚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不该补偿我?”
秦斯年的责任心和内疚感挣扎了一会儿,勉强道,“我会把你藏烟的那张照片删掉,行了吧。”
“那你现在删。”
“我删了你就不出去?”
白循光点了下头。
秦斯年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删掉了照片。
白循光满足地笑了笑,“那刚刚,你帮那个阿姨说话,也算欠我一个人情吧。”
“你!”秦斯年瞪圆了眼,“你不是说就当没这回事吗?”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
他不能继续跟秦斯年独处了。
尤其是在密闭空间。
自己的反应不正常。
刚刚那一出真的把他吓到了,他得去人多的地方发泄一下过多的荷尔蒙。
白循光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风衣,边穿边说,“要么你跟我一起出去,要么我现在打电话让她回来。
秦斯年无奈地看着他把手机钥匙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口袋里装,“那为什么要我跟着?你自己一个人岂不是更方便。”
“我自己出去保镖会把我扛回来。”
“......”
行吧,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张叔把他们送到商业街门口,表示自己会在原地一直等着。
白循光撒欢儿似的越跑越远,每家店都要进去溜一圈儿。
秦斯年实在心累,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乱逛。
正巧碰上一个红绿灯,白循光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秦斯年却赶上了红灯。
白循光指了指背后的便利店,示意进去等他。
秦斯年点点头。
这个路口的红灯时间尤其长。
白循光都买完水出来了,秦斯年还在原地。
他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喝了一口,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便利店的玻璃墙上。
他看着灯上的倒计时,遥遥举了举手里的饮料,神色慵懒,似乎在嘲笑秦斯年动作太慢。
面前人来人往,秦斯年却觉得那些人像是自带羽化一般模糊不清,眼里只有那个黑衣黑发的少年在熠熠发光。
倒计时终于结束,他正要抬脚,却被人勾住了肩膀。
“秦斯年?”
“是秦斯年吧。”
他回头看过去,瞬间后退了几步。
面前站着五男一女,染了黄发穿着奇特。站在最前面的青年搂着那个女孩儿,表情讥诮。
刚刚就是他叫住了秦斯年。
他上前一步,秦斯年就后退一步。
不想起争执惹麻烦的心理在他们看来就是认怂。
就像以前一样。
白循光在那个人勾住秦斯年肩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快步走过去,不过几秒,抵住了秦斯年的后背。
“怎么了?”
他天生就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普通的一句话也显得高高在上,一看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秦斯年摇摇头,拉着他就想走。
“哟,看来你过得不错啊。”那人流里流气的,隐约还能闻见浑身酒气,他看了看白循光,对秦斯年走近几步,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
“这是你新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