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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北国看雪


  李言蹊这一刻是快乐的,大自然的美净化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他的心也随着这寂静无声的雪景沉静了下来,这里没有白一聪,没有工作,没有方静,没有束缚,他甚至忽略了身边站着的周颂,这里只有白茫茫的雪,浩大而无声。
  周颂没去打扰人,他靠在栈道扶手上掏出一根烟点燃,这里是下风口,李言蹊闻不到烟味,所以他放心的吞云吐雾,透过烟雾看着李言蹊,那人好似与雪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
  一根烟抽完,周颂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人,李言蹊一颤,瞬间被周颂的气味包围,“喜欢吗?”
  李言蹊点点头。
  周颂亲吻着他的侧脸,“等到了国内的冬季,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国家过冬。”
  李言蹊垂着眼帘没开口,周颂抬手捏过他的下巴,“怎么不说话?”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李言蹊始终不跟他对视。
  大概周颂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他没揪着李言蹊不放,这要是放在之前,非得问出个所以然不可,当然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最后不过是落得个李言蹊挨罚的下场,然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赏也赏够了,周颂叫着人往回走,因为这里是风口,站久了他怕李言蹊又生病,这回周颂在前牵着,李言蹊在后倒是没摔了,两人来到车旁边,才看见两个保镖居然跟上了,宾利开不进来,他们两人是步行来的,看到车就等在这里,不敢去打扰。

  “周总……”两人齐声到。
  “嗯,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周颂跨上车。
  李言蹊扶着车身正准备往上爬,周颂突然说:“你跟他们两坐车,今天刮了这么久的风,怕你挨不住。”
  李言蹊其实还想再坐一次,那种在风中疾驰的自由感,灵魂快要出窍的飘忽感,就像一枚瘾药,让人欲罢不能。所以他动作稍微犹豫了一下,摸着车身没放。
  周颂哪能注意不到他的小动作,有些好笑的问他:“还想飞一次?”
  李言蹊双眼亮晶晶的,“想。”有点像小朋友期待新玩具似的,周颂哪能拒绝他,他身子往后挪了挪,拍拍前面,“来坐前面。”
  “我不会骑……”李言蹊以为周颂让他开。
  “只是让你扶着,车我来操控。快上来。”周颂以前也这么玩过。
  李言蹊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好歹是成年人的体格,一整个人挡在前面他怎么操作车?“这太危险了,他们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李言蹊拿保镖当挡箭牌。
  保镖刚要点头就接收到了来自周总的警告眼神,所以连忙摆手:“只要周总喜欢就好我们相信他的车技!”
  李言蹊当即有点后悔,可见任性而为是不好的,早知道他听周颂的话乖乖去坐车就好,这会骑虎难下了,他硬着头皮爬到周颂身前坐好,所幸他比较瘦,个子也没有周颂那么高,竟意外的刚刚好,周颂伏过身来帮他调整坐姿,“你稍微矮着一点身,身子不用歪,来,双手扶着这里。”
  李言蹊心跳得“咚咚咚”只响,尤其摩托车发出轰鸣,吼叫着准备启程前一刻,他的心快要蹦出心口,虽然周颂说是他操控车,自己只用扶着车把手就好,可他依旧紧张。
  “准备好了吗?”周颂问他。
  李言蹊重重点点头。
  下一刹,越野摩托蹿了出去,李言蹊险些叫出声来,坐前面跟坐后面体验感实在相差太多了!坐在周颂身后的时候还可以选择性看或者不看,坐前面所有的景物都侵袭而来,丝毫不给你选择的余地!
  周颂宽厚的胸膛紧贴着李言蹊的后背,他这会儿头盔也没戴,任凭寒风撕扯着他的面皮,他凑在李言蹊耳边大声地说:“试着动一动手指!”
  李言蹊下意识跟着他的指令做,右手控制油门,他这一动,车子怒吼一声又往前蹿出去一些,李言蹊“啊!”得大叫,周颂爽朗的笑声随之响起,“别怕!”
  李言蹊在风中捕捉着那一丝丝慢慢聚集起来的快意,渐渐地,他感到周颂松开了手,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得喊出声:“周颂!”
  周颂看他是真的害怕,这一声周颂喊得都有颤音了,于是他又把手握上去,“我来给你掌控方向,你只管拧油门!”
  有了那双大手覆在上面,李言蹊心才落了回去,只管在此间撒野。
  有一会儿周颂把着车头左倾右倾,车身险险擦过雪面,李言蹊已经做好了栽到雪地里啃雪泥的准备了,车子在下一瞬又直起身破风而行。
  李言蹊帽子早不见了踪影,风把他的头发全吹向了后,周颂紧贴着他的后脑,两人的乌黑发丝触碰着,交融着,互相依偎又互相分离。
  回到酒店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许言看着两人这模样,一看就知道西北风刮多了!头发乱七八糟的,面色略显青灰,嘴唇干裂,他身为医生的责任心作祟,忍不住开口:“两位祖宗,你们是去拉雪橇了吗?怎么吹成这样儿?”
  周颂不理这人,把李言蹊推到浴室门口,“快去洗热水澡。”
  “周总,他病才好,你这是带他去干嘛了?不怕他又病啊……”许言无奈道。
  “看雪。”周颂接过许言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难得他开心,至于他病不病,我拿你是问。”
  “……”许言内心一串星号。
  “叫餐,一会儿跟我汇报一下那边的情况。”周颂毫不犹豫的发出两道指令,然后也去洗澡去了,说实话他今天也冷得够呛,只顾着耍帅了。
  两人沐浴妥当,餐车正好送达,吃完饭周颂跟许言去书房谈事情,李言蹊今天玩得有点累,自己躺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当地新闻,他听不太懂语言,换了几个频道都是听不懂的,叽里呱啦催人入睡,眼皮渐渐沉重,忽然屏幕里的一幕让他张大了眼睛看,这正是他今天跟周颂去的地方。
  人虽不多,但三三两两的,有的拍照,有的画画,屏幕里日期显示是当地时间也就是昨天,可奇怪为什么今天他们一个人也没遇着?
  这时正好保镖路过,李言蹊坐起身询问,翻译笑一笑,然后低声说:“周总把那一片清场了,他说人多不安全,也吵得很,费了好些功夫才办成的呢。”
  李言蹊怔住了。
  如果不是这个偶然的机会,李言蹊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白天他去的这些个地方,放在往日不说人山人海,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清净,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本该就是那样的环境,原来周颂提前“特殊处理”过。
  李言蹊想到这,莫名的有些心慌,他越来越看不懂周颂,不,应该说他从来没看懂过……这个人可以说扔就扔把自己丢在异国的大街上,害自己涉险不浅,而现在又为了带他看雪景,这么大费周章,还带他飙车,冒着巨大的风险……
  李言蹊闭着眼,使劲让自己回忆起刚认识周颂的时候,自己是如何被强迫的,如何被囚禁,被打骂,被侮辱,那些受过的伤害,是如此的真实,无论怎样都抹不掉。
  这时,心中有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他对你真的好吗?看雪景,他也在看,那么震撼的美景谁不喜欢?飙车,完全是他自己的爱好,反而是你用生命在陪他耍,他救你本来就是应该的,因为你深陷危机是他害得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李言蹊痛苦的抱住脑袋缩在沙发里,是啊……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啊,自己大概是被今天所看到的周颂蒙蔽内心理智了,爽朗随和、潇洒不羁是假象,那个男人,喜怒无常、霸道强硬才是真本性。
  想清楚这些,李言蹊的内心又无比坚硬起来,自己跟周颂这样的人,是永远也挨不在一起的,无论是爱侣还是朋友。
  他自顾想得入神,不知不觉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梦里,锣鼓声震天,不知道是哪家人在娶亲,李言蹊踮起脚尖越过人群去看,只见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身囍袍,胸前戴着大红花,走向停着的花轿,李言蹊看不清人,有些着急的往前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着急,终于挤到前头了,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正迎面走来,这回他看清楚了,不是周颂又是谁!
  李言蹊下意识的往后躲,可人挤人他又能躲到哪里去,不过片刻后他发现周颂压根没看见他,那人只是面带笑意一直往花轿走去,看上去很高兴。
  不知为何,李言蹊忽然有些怅然若失,乍见就躲,可那人眼神不再放在自己身上了,又觉得难言的惆怅,他接着往花轿的方向挤,想看看花轿里的人是谁,这可是周颂明媒正娶的人。
  终于,轿帘被掀开了,一只玉手先伸了出来,周颂自然地握住然后牵着人从花轿里出来了。
  可李言蹊愣住了,因为他没想到新娘子是盖着红盖头的!压根看不见脸!
  他活生生把自己给气醒了……